十月份,本应是金稻飘香的农忙时节,鸽子塘镇王家坪村却截然不同。
村中大部分田地里,都长着当季绿油油的蔬菜瓜果;还有一些土地则建起了温室大棚,种着其他时节其他地方才能产出的稀有果蔬;只有少数几亩薄田仍然种着稻谷,不过也快被收割光了,远没有金秋十月的丰收景象。
原本清幽静雅的村子里,此刻到处都是人,喧哗声几乎响彻云宵。
村中祠堂前边的空地上,摆着长案流席,随人们尽情享用;村前村后沟渠形成的十几个小池塘边,一列列地站着肆意撒钩的垂钓爱好者;就连后山上都三三两两地挤满了摄影留念的人群。
最最最拥挤的地方还是村子的西当口,严氏集团联合王家坪村修建的休闲会所农家乐就坐落在此处。
现在是下午时分,太阳还极其猛烈,会所里的霓虹彩灯已经打了起来,绚烂而又魅惑的灯光直射天际,将整个西村都映照得五彩缤纷。
会所门口的八位迎宾小姐也已经站岗上线,她们清一色地穿着大红高开叉旗袍,露出白乎乎的四肢和肩背,实在是风光无限。
有许多人选择进入会所休息放松,更多的人选择留在门口,以便和附近的男男女女们打情骂俏,待勾得一个志同道合者,两个人才手拉着手进去。
可笑严氏集团花重金打造的农家乐菜园根本无人问津,最多有一两拨人站在田埂上随手拍张照片罢了。
舒小容和余娇他们现在就站在村口处一小块田地的田埂上,离停车用的草坪非常近,只有大概5米的距离。
不是他们不想进村子里去观望观望,而是人真的太多了,就算硬挤过去也会不太舒服,所以他们宁愿站在外头,远远地看着就好。
看了好一会儿,村子里的人没有变少,反倒还有更多的车进来了。
邝亚洁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指着左边一条小路,战战惶惶地提议道:“我们从这里绕到山上,再走山路去我家吧。”
众人没有异议,便都跟着她往山上走。
丘陵小山并不陡峭,可是山上一片荒芜没有现成的路径,因此,舒小容和余娇两个人走得特别吃力,差点就要被草叶树枝给割伤了。
吴文轩和丁仁、郑豪几个大男人已经极力护着她们,给她们清理前路了,结果下山时,她们俩还是满头大汗,像刚刚长跑过十数公里似的。
幸好下山的路平缓,而且有一条现成的羊肠小道,道路两边又都是直直生长的竹林,所以他们走得比较轻松。
不久,他们就走到了村子的最东边,邝亚洁的家。
邝亚洁的父母弟妹本来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口水直流地看着祠堂空地上丰盛诱人的流水席,突然看到她回到家中,都大大地吃了一惊。
邝妈妈立刻迎上来,抓着她的双手,质问道:“亚洁,你回来干什么,是不是学校放假了,这几天都不用上课了?”
“不是的。”邝亚洁指着舒小容等人,兴高采烈地介绍道,“妈,这两位是我的学姐,你和弟弟妹妹之前都见过的。其他几位大哥,都是她们的保镖。”
吴文轩见自己被归为保镖一类,也没有反驳,只浅浅地笑了笑,大掌却不自觉地牵紧了舒小容的手。
“保镖?!”邝亚洁的父母弟妹都诧异非常。
他们只在电视上见过干保镖这一行当的人,现实中谁也没过活的保镖。
眼前的两个小女生竟然有保镖随行,那她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亚洁啊,她们是不是严氏集团的大小姐啊?”邝妈妈试探性地问了问。
邝亚洁顿时哭笑不得,“哎呀妈!我上次不就和你们说过了吗?她们俩都不是严家人啦。”
“不、不是严氏集团的人,那为什么有这么多保镖跟着她们啊?”
“呃、这个嘛……”
邝亚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村子里到处都是严氏集团的人,总不能直接挑明说她们俩是严家的敌人吧?
余娇轻轻袅袅地走上前,代替她答道:“阿姨,亚洁她是说笑的,这几位并不是我们的保镖,只是家中的兄长。他们不放心我们出来玩,所以非要跟过来,我们才开玩笑说他们是保镖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
邝妈妈乐呵呵地笑了,又仔细瞅了瞅舒小容和吴文轩,“我就说这两个年轻人有点眼熟了,他就是以前来我们村采树叶的人,旁边这个是他女朋友嘛,对不对?”
“呃……”
邝亚洁又词穷了,连忙凑到她耳边,嘱咐道,“妈,这种复杂的关系我们最好不要管,就当他是她的保镖就行了啦!”
“哦哦。”邝妈妈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微微有些尴尬,赶紧伸手请客人进屋去,“大家都进去坐吧,随便坐哈哈……”
一干人等鱼贯而入,马上就把邝家的客厅挤了个水泄不通,连转个身都要旁边的人让一让。
邝爸爸和邝妈妈汗颜,不知道这么多的人坐上餐桌的话,他们家的桌子会不会直接垮掉。
但是,总不好意思不给客人备饭吧,邝妈妈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各位吃了午饭没有?没吃的话,就上桌随意吃两口便饭吧?”
邝亚洁立马答道:“妈,我们刚才一直堵车,堵到现在才回来,都快饿死了,家里还有多少饭,马上开饭吧!”
“哦,好好,我这就去准备。”邝妈妈苦笑着就往后面厨房走。
余娇却叫住了她,“阿姨,不必麻烦了。前头不是有流水席嘛,我们几个也去凑凑热闹得了。”
邝亚洁的弟弟妹妹们肖想流水席的饭菜已久,碍于父母管得严,所以没有像村子里的其他小朋友那样一哄而上吃个肚大腰圆。
现如今听得余娇这么说,一个个就像脱了线的蚂蚱似地蹦哒起来。
“好耶好耶,我们也去吃酒席耶!”
邝妈妈一双手就像扇叶一样,飞快地在他们的小脑袋上各拍了一掌,厉声教训道:“不许去!那是别人家的东西,我们没皮没脸去蹭什么,你们哪个敢过去喝一口水,我就打断他的腿!”
一溜儿小萝卜头霎时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