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茵跑得很快,她从来不知道,像她这么弱质纤纤的女孩子,居然也可以跑得这么快。
夜晚的风非常地大,当她下楼时,门口的对堂风正迎着他吹过来,吹得她眼眶红红的,鼻头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每次来鸿运茶楼之前,她都会深思熟虑,心里面也会将所有的事情以及这些事情所对应的后果,前前后后都考虑得非常清楚。
所以,心中有谱的她,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应该会微笑面对,不会哭着让人笑话。
可是,这一次,不知是夜里的风太大了,还是她跑得太急了,一时间,她竟跑得泪流满面。
她脸上那么多的眼泪,人又长得娇娇弱弱的,不知情的人,乍一见到她这副样子,肯定会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下一秒,绝对就是替她报警了。
普通人都会这样反应,更何况是从小守在她身边的丁仁等人。
等在鸿运茶楼外的丁仁,一见她哭着跑出来,可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连忙迎上前去询问:“梦儿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和严家千金闹了别扭,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丁仁口中所说的严家千金,自然就是指严长欢。
严长欢比林梦茵小几岁,两人虽在同一间学校上学,但两人的校区并不在同一个地方。按理说,她们俩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然而,她们俩的家世背景相仿,两个人又同样喜欢出去玩。这一来二去的,有一天,在同班同学的介绍之下,林梦茵就走到严长欢家里的泡吧里去消费了。
她请了一大帮的人一同前去,每个人都放开手脚,把她的钱不当钱。到了最后结账的时候,账单一溜儿长得都可以做皮带用了,花费估计至少在六位数以上。
严长欢那会儿刚好在泡吧里学习经营手段。她认出来林梦茵是她同校的学姐,便很客气地说要免她的单,而且向她保证,如果以后她再来光临的话,不管消费多少次,不管消费多少钱,同样都可以免单。
林梦茵可不是爱占小丨便宜的人,况且,凭她家里的经济条件,这么一点钱而已,她可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过严长欢也是出自好意,再说了,她又是自己的学妹,她总不能太直接地拒绝她。
于是,她跟严长欢推脱了一番,然后以大姐大的架势,告诉她说:“我们这些可都是你姐姐辈的人,做姐姐的怎么能让妹妹请客买单呢。倒是你出现得太晚了,我们都已经快散场了,你才溜过来。这样吧,我就再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林梦茵家大业大,人又长得跟天仙似的,学校里的人都以和她一起玩为荣。谁要是被她多看一眼,就会成为众人讨好谈论的对象,说不定还会被校报采访报道。
严长欢居然能够被她主动请喝酒,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她感激涕零,忙不迭地叫人端酒过来。两个人借着刚刚认识的新鲜劲儿,拼了一大壶酒。
一旁围观起哄的同学们,见她们俩这么合拍,便有一个女生向她们建议:“难得大家今天都这么地开心,依我看,不如就让欢儿加入我们当中来吧。以后大家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也可以叫上她。她家里那么多的娱乐场所,我们以后可以每个地方都去一遍呢!”
这个女生就是介绍林梦茵来严氏集团泡吧的那个人。
林梦茵平时跟这个女生走得很近。学校里那么多的同学,她全都踩在脚下,不屑和他们结交,唯有这个女生性子好,逆来顺受,随便她怎么对待,都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边。日子一久,她无可避免地对她另眼相看,她的话也能听进去一些。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又看到严长欢的态度这么真诚,林梦茵便点了头,拍着严长欢的肩膀大声宣布:“好吧,从今往后,欢儿就是我们姐妹团中的一员了,大家可不能因为她的年纪小,就找借口欺负她哦!”
那个女生很高兴,严长欢更高兴。
在那次之后,她就光明正大地跟着林梦茵混,不论什么事她都要去帮个手或者助个人气。她跟林梦茵身边围着的其他人一样,对她百依百顺,毫无怨言。除了这些以外,她还有一个其他人都比不了的优点,那就是,严氏集团有钱。
严氏集团不仅仅是有钱,它可是xxx市里,仅次于林隐地产和楚家的存在,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正因为严氏集团有钱,严长欢得以成为林梦茵第一个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小跟班。
也正是因为可以上得了台面,她一个刚刚加入的小女生,只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跟那个谏言女生一样的地位。
她们俩一左一右,就像两大护法一样跟在林梦茵身边,为她鞍前马后,也为她和严宏的认识搭起了一座命运的桥梁。
可以说,林梦茵如今会沦落到这般被动的境地,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眼瞎,不该轻信严长欢和那个谏言的女生,被她们俩一步一步地拖入了无底深渊。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哪里还有回头路,即便她真的哭瞎了眼睛,她也已经回不去了。
她擦去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吸着鼻子,对满心忧虑的丁仁说道:“没有,我今天就是来鸿运茶楼喝茶的,并没有跟欢儿约好。”
“那小姐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哭呢?
丁仁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林梦茵的脾气。
照她这么说,就是已经否认自己在哭了。倘若他不识相地继续问下去的话,她肯定会生气,到时候说不定会把他调到公司去当货车司机。为了保住她的颜面和自己的好饭碗,他最好还是闭嘴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林梦茵没有理会丁仁突如其来的沉默,她拿着合约上了车,泄愤似地把合约书狠狠地扔在车座上。
丁仁不敢开口问她刚才扔了什么东西,他正襟危坐地撇开眼,安安静静地做自己份内的事。
“先不回去。”林梦茵在他发动车子时,忽地喊了一声,“先去江边一趟,我想看看渔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