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淇记得,她被打晕了。
醒来之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十分阴湿且狭小,却有许多和她一样大的人被关在这个地方。
每个人对她的到来都见怪不怪,熟视无睹。
人挨着人,空气里全都是发霉的味道,还有呼吸产生的浊气,让于淇内心一阵恶心。
她想起来自己的家还在的时候,街上有一个狗贩子,他从另一个县城偷许多狗,就是这样塞到一个笼子里在大街上卖。
很多时候,里面总会死一两只体质弱的狗,狗贩子抓住狗的脑袋、尾巴或者耳朵,一把扔到臭水沟里。
于淇恐惧地缩了缩身子。
“喂,小孩儿,才来的?”她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因为太挤,她回不过头,只闷声“嗯”了一声。
“都他妈的挤什么!小孩儿,转过来。”那人似乎还挺有威信,其余孩子听到了,都有气无力地往旁边让了让。
终于有了点空间,于淇小心的转了过来,尽量不踩到其他人。
那人看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那人脸上带着憨憨的笑,皮肤微微发黑,一笑,就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
他说:“我叫光良。等我出去了,我就娶你。”
天犇的人告诉他们,半年之后,会还给他们自由。
第一年,最幸福的就是数着指头盼着过去半年。
最让人痛苦的,是给了希望,又告诉他们希望是假的,归途,无期。
一年又一年,残酷的训练死了多少人,又进来多少人,他们只知道,不活下去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稍微抱怨的,就在铁笼里饿上五六天,铁笼外面就是美酒烤肉。
这种精神加身体的折磨,让很多人很快地乖乖听从。
每个人每天从上午打架打到下午,一些人被打死了就喂狼狗,但是眼见另一些人快死了,就喊停。
狼狗因常年吃人肉而面露凶光,看他们的眼神充满贪婪。
于淇不明白区分这些人的标准是什么,她只知道她属于后者。
而光良,似乎属于前者。
他打人总是像发了疯一样,因为他失败了,就会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出去喂狗。
于淇和光良他们依然生活在狭小的笼子里,于淇知道光良是孤儿,光良知道于淇父母饿死,也成了孤儿。
“缘分,我们都是没爹娘的人。”光良笑嘻嘻地说,不妨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于淇的伤心之处。
后来光良才知道,不能提起一个不幸的人之前幸福的事。
见她生气,光良连忙去哄。
于淇有时候觉得光良就是一个小狗,她开心的时候光良就高兴得不得了,她生气,光良就呜呜地不敢说话。
一年之后,于淇忽然可以出笼子了。
她很迷茫,旋即被告知贺白依找了她整整一年,花了重金把她买了下来,她还有四年,就能出去了。
这四年,虽然训练依然很苦,但是贺白依给她写信,鼓励她坚持下来,等于淇出去,就可以保护她了!
于淇听得热血沸腾,是啊,出去之后,她要一辈子都保护好她的贺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