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全城都停电了,不过这样就能看的清楚了吧。”
方舟儿点起几盏蜡烛,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分别放入烛台之中,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董院长坐在餐桌上没有动,事实上就连平时最贪吃的冬瓜也是无精打采的,看也没看面前的饭菜一眼,跃动的烛光将他们的脸色映得更为忧悒。
“舟儿姐,今天城里好像不太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阿义想着回来时碰到的一男一女,总觉得身边有一些奇怪的事在发生,不由得疑虑道。
“别再想了,也不知道画像上的老人家是哪位神通广大的人物,竟然闹得这么大动静。”
方舟儿可爱的吐了吐舌,希望打破一下凝固住的气氛。
杨纪失踪后,西滨市的各个地方涌现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神秘人的出现与搜捕令,全城突然断电,无论怎么看都透露一股诡异的味道。
“的确,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你们吃好饭就去收拾一下行李,动作快一点。等会儿会有车来接你们,长京那边答应了带走你们所有人,就都走吧。去新的地方生活,南水孤儿院是你们永远的家,但我也希望它不会是你们永远的家。“
董院长捋了捋花白的头发,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院长,那杨纪怎么办,我们还没有找到他!”
阿义惊得从原地蹦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院长,能告诉我们到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忙忙的要走?”
方舟儿秀眉微蹙,隐隐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唯有小虎捧着未尽的小饭碗,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在讨论。
“杨纪我会继续找的,你们也都别担心了,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董院长安慰道,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察觉到有一些敷衍,因为他的确知道有大事即将要发生。
整座西滨城因为那个老人的意外造访,变成了一个易燃易爆炸的火药桶。
全都是因为他,和那件东西。
......
......
孤儿院后街的小巷缓缓驶来两辆色泽纯黑的轿车,没有车牌,行驶间悄无声息仿佛幽灵。
只见轿车径直驶入了孤儿院的后院,缓缓停下。
董院长带着方舟儿和泪痕犹自挂在脸上的孩子们迎了上去。
后面的轿车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他拉开后车厢门,对着方舟儿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孩子这就托付给你们了,路途遥远请多保重。”董院长看了一眼沉默着的车窗,花白的头发像极了在寒风中飘着的一朵棉絮。
黑衣人没有说话,回敬标准的军礼,董院长叹了口气,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动身了。
“院长,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方舟儿趴在车窗上,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对孤儿来说董院长无异于是他们的父亲和老师,也是最初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勇气。
“我...我不想去长京,我想和院长爷爷在一起......“小虎瘪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下一刻便要滴出几个硕大的眼泪。
“行了,等你长大了回来好好孝敬院长爷爷,所以我们要一起快快长大好不好?”阿义揽着小虎瘦小的肩膀将他哄上了车,这才转头鼓足勇气问道:
“院长,你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
这句话无疑也是方舟儿心中想知道却始终没问出口的话。
“孩子们,这是为你们好,以后就会知道了。”
一番告别之后,载着孩子们的车悄无声息的驶出孤儿院,董院长目送着轿车的离去,良久无言。
轿车在西滨市宽阔的主干道上并列疾驰,很快行驶到市郊的茫茫旷野,忽然默契的同时猛轰油门,背对着背,消失在重重夜色之中......
“别没精打采的,我们要去的是长京啊!联邦的首府!我们可是去学本事的!”阿义左手勾着冬瓜,右手将小虎搂在臂弯里,兴奋的叫喊道。
“阿义,我要是去做了下人,他们会不会管饭啊?吃饭不管饱可不行,到了那边我们可要保护好舟儿姐...唔,小虎你怎么又哭了,我不提舟儿姐就是了......“冬瓜一手抱着小虎,一手往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希望你能平安无事,来日再见。”方舟儿心头还挂念着生死未卜的杨纪,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苍莽的夜色。
西滨的郊野外地势平缓,旷野中一个个小土丘在远方连绵成黑色的重幕,在车窗中不停后退。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某个土丘上站着一个粗壮的人影,手中提着巨大的火箭筒,沉默注视着夜幕中疾驰的黑色轿车。
仔细看去,这个人影并不高大,但浑身的肌肉夸张隆起,随着呼吸起伏间隐藏着令人颤栗的爆发力。
最吸引注意力的应当是他的纹身。代表着兽目与死亡的赤红色刺青贯穿了他的额角,绕着双目划出一道凶残的形状,显得血红而妖异。
只见他扛起巨大的火箭筒,不知是因为受到重压还是单纯兴奋,全身颤栗着咧嘴大笑,一条火线划破了夜色自他宽阔的肩上呼啸飞出,如同一只投林的火鸟。
轰隆!
远处有气浪和爆炸声响起,黑色轿车在旷野中开出了一朵煞是好看的烟花,空气中弥散着焦灼的气味,火舌在钢铁上炽烈的舔卷着,映得他脸上橙红一片。
“长京有大人物不想要你回来,小姑娘啊,怪只怪你太倒霉,被提早曝露了身份,不过...因为是老子亲自出马,得加钱。“
野兽般的男人舔了舔厚厚的嘴唇,神经质的抚摸着火箭炮光滑的表面,低着头嘟囔道:
“这玩意儿真他娘的带劲啊,不过威力有限,也杀不了老子。”
语毕,只见这个男人将炮管弃置于地,猛的一脚便跺了过去,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烟尘自地面滚滚而起,坚固的筒身竟被此人一脚跺成了薄薄的铁饼。
烟尘散尽,粗壮的男人已然消失不见,只听见袅袅余音在旷野中低沉回荡:
“是时候去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