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姐妹们快来啊

到了诺亚城,元源取出六个金币交给萨姆,要他去租一间临街的门面,并且说贵一些不要紧。萨姆大为不解,现在的他们似乎应该先找个地方安身,忙着租门面干什么?

但已然将自己定位成元源老仆的萨姆,居然也没有多问,接过金币就走了。这一次萨姆大叔却是又显示了一把他的人头熟、交情广,在诺亚城最繁华的街道“亨利大街”,租下了一栋临街的两层小楼,为期一年,居然才花费了五个金币。关键是,贵民学院也座落在这条大街上,距离租下的小楼并不很远。

租好了房子,带元源看过,萨姆大叔仍旧颇为不解:“我们到城里的边角旮旯,租一所民居就可以了,干嘛租这么贵、这么大的房子?”

元源却是另有打算,一脸平静的道:“诺亚城物价不菲,我们坐吃山空的话,即使露宿街头不租房子,也难以维持过半年。租一家临街的店面,改成蔬菜店,每天清晨你用牛车去郊外拉些新鲜蔬菜回来,由母亲来卖,如此却是起码解决了我们的基本开销,不至于生活没有着落。”

萨姆大叔一听,对于元源的居安思危、谋虑深远是大为赞叹,当下再无异议。至于基尼更是欣喜,她正怕自己来到城市,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成为儿子的累赘。而自从一踏进诺亚城,她就已然深深喜欢上了这个陌生的环境,心中背负了十年之久的无形枷锁,哗然开启,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在这儿,可没有人知晓她是未婚先孕、有伤风化的“荡妇”,更不会有人对她的背影指指戳戳,说一些闲言碎语。

当下一家人搬进那间店面,费力打扫、收拾了半天,安顿下来。在二楼有两个房间,充作元源母子的卧房,至于萨姆与他的那头黑牛,就住在楼下店面里了。疾的待遇分明高过萨姆,却是与元源睡在一个屋里。

既然商定以后要靠卖菜维持生计,说干就干,第二天凌晨萨姆便起身,带着租房子剩下的一个金币,赶着牛车去郊外贩菜。萨姆干了十几年的村长,却是两袖清风,有点闲钱都买了醉,而今身上却是一文不名,在金钱上不但帮不上元源的什么忙,还要反过来吃喝他的。

诺亚城区的蔬菜供应,其间却是要倒三四次手。先是乡下种植蔬菜的菜农,将收获的蔬菜运送到城郊的大菜市场;然后城内的民需司,在市场上将蔬菜统一收购,运送进城内来;城区内的各个蔬菜零售店,则到民需司买下蔬菜,运回各自的销售店销售。而等到城内的平民将蔬菜买回家、摆上饭桌,至少已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当然,城内的贵民、贵族家庭,自然不会吃这些存放好几天以上的蔬菜,而是每天都派遣专人,直接到城郊的大蔬菜市场,购买新鲜的蔬菜。

由于蔬菜供应,加了民需司、蔬菜销售店这两道额外环节,因此即使一点也不新鲜了,价钱上却仍旧贵的很。

而今萨姆将其间的环节完全省略,直接自菜农手里收购蔬菜,然后清早拉回城内,在店内出售,新鲜不说,价钱更相对蔬菜销售店便宜很多。

萨姆大叔却是半夜出得城,天刚蒙蒙亮,满满一牛车蔬菜,已然运到了店外。元源、萨姆、基尼,一家人却是一齐上阵,连同疾也跳上窜下的帮着倒忙,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将各色蔬菜整整齐齐摆放到了店内的木架子上。只见青翠的黄瓜、通红的西红柿、水灵的萝卜、鲜嫩的豆角、带着露珠的白菜、圆滚滚的土豆……应有尽有,摆布了满满当当一屋子。

完毕后,一家人坐在店内,开始踌躇满志的等待客人进门了。哪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太阳越升越高,店外人来人往,购买蔬菜的厨娘、主妇,挽着篮子自门前悠然走过,却就没有一个人进店来看上一眼。

元源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大惑不解。见母亲与萨姆大叔眼神中的兴奋,渐渐黯淡下去,元源一皱眉头,站起身走到门外,大声吆喝起来:“基尼蔬菜店开店了,基尼蔬菜店开店了,清晨刚刚自城郊拉来的新鲜蔬菜,大家快来买啊。”

一名恰好走过的黑胖胖的厨娘,见一名十岁左右、额头饰有一粒莹润玉石抹额、看上去清秀斯文无比俊俏的小孩子,临街不住卖力的叫卖着——蔬菜?那厨娘撇了撇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粗声粗气的道:“娃娃,看你长得清清秀秀,却怎么满嘴谎话呢?蔬菜店?哪有开店不挂招牌的?”

元源一拍脑袋,这才明白问题出在那儿,感情自己还以为这是在乡下,却是忘记城内开店需要挂招牌了。而见这位胖厨娘虽然嗓门很粗,却显然心肠很好,当下一把扯住她的手不放,急道:“阿姨,我们这真的是蔬菜店,不过是试营业阶段,刚刚开张,没来得及挂牌子。如果您不信,进来看看啊。”

听到店外的喧哗,基尼与萨姆大叔也走了出来,忙不迭的确认元源的话,并且热情邀请厨娘进店看看。

盛情难却,黑胖的厨娘几乎是被三个人给架进了店,望着店内摆布的满满当当、无比新鲜水灵的蔬菜,厨娘却是明显呆了一呆。谨慎的将每样蔬菜的价格都问了一遍,胖厨娘陡然脸色大变,尖叫一声,跑出店外,以比元源刚才的吆喝却是高了十倍不止的嗓门,大声叫道:“姐妹们快来啊,这儿新开了一家蔬菜店,蔬菜新鲜而又便宜啊!”

无疑厨娘的号召力,比之元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自亨利大街来来往往走过的厨娘,立即纷纷聚拢而来,一窝蜂拥进了店内,一问过价钱,立时又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望着被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厨娘团团围住的母亲与萨姆大叔,站立店外的元源微微一笑,彻底松了口气。而站立他肩头的疾,也开心的尾巴舞弄的像是风车轮儿,将手里抓着的一枚土豆狠狠咬了一口,立即又呸呸的吐着,将土豆给远远丢开。

店内人头攒动,喧闹非凡,买到了称心如意蔬菜的厨娘,心满意足的离开,而随之更多的厨娘却是拥进店来,整整一牛车蔬菜,不到半上午居然卖了个精光。而最后走进来的厨娘无菜可买,失望之下,直到基尼与萨姆保证了无数遍、明天继续有新鲜蔬菜供应后,才一脸懊恼的离去。

这些锱铢必较、靠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家庭主妇,自然没有一个是傻瓜,在蔬菜销售店买一斤存放了两天以上的韭菜,在这儿居然能买到两斤刚刚自地里割来的新鲜货,如何选择对她们来说自然不言而喻。

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一家人立即将门一关,开始算账。刨去各种成本,半上午下来,居然净赚了三十个银星币,却是将基尼与萨姆惊得目瞪口呆。

当然,这条发财之道以前并不是没有人想过,只是诺亚城为了保障民需司的利益,却是对于贩菜的商人,抽取很重的赋税,而被抽过税后,贩卖蔬菜几乎就变成了白干的买卖,根本没有利益可图。

但是这个问题放到元源身上,却完全不成问题,元源现在可是通过了星力感应仪式、成为了“贵民学院”的学生,而帝国有令,凡是通过了星力感应仪式者,立即免除全家人的一切赋税,——没有赋税,白白贩卖蔬菜,利润自然要大上一些了。

其实也就是元源被迫无奈,其余通过了星力感应仪式的家庭,都开始自重身份,谁还去做这等低贱的勾当?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基尼蔬菜店在亨利大街一带,却是有了一定的名声,天天蔬菜都是供不应求,一家人也终于算是在诺亚城站稳了脚跟。而这时,也到了元源进入贵民学院报道学习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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