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5 谁利用谁

萧寒总觉得,一个人的眼光,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他的智慧,而是在于他看待事物的高度上。

不可否认,面前的老知府是敬业的,也是勤勉的,更是执着的!

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执着就能成功,努力错了方向,再执着,也是无用!

“想要桂州府富裕起来,单凭一地之力是很难的!因为老先生这里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商品,就算把水渠建造的再好,商人弄得再多,他们到了以后发现没有饭吃,最后也一样会离开!

这一点,相信不光我看到了,朝堂上的其他人,也同样看到了!否则朝堂就算再穷,也不会差你这么一条水渠钱!”

“贤侄的意思,老夫这桂州府,就活该穷困下去?老夫就该放弃它?”希冀的眼神逐渐黯淡,老知府那挺直的腰杆,在这一刻也跟着佝偻了下去,仿佛多年的信仰,被人一朝击的粉碎!

“那倒也不是!”萧寒看着老头的模样,心中莫名一颤,脱口而出道:“刚刚咱不是说了,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不拘泥一地!相比于修缮水渠,小子觉得老先生更应该为这条水渠找到买家!”

“买家?什么买家?”

“呵呵,这买家,就是能从水渠这里得到好处的人!老先生这里没有什么产出,可别人有啊!蜀中的锦绣,岳阳的瓷器,江南的茶叶,这些都是好东西!虽然运到岭南卖不出去,但要是运到广州,卖给那些番商,价值可不止三倍五倍!而那些番商带来的香料,珠宝,犀角,象牙,老先生也可以争取让它们走漓江经过您这,运送到其他地方!”

“这个,法子是不错,可广州是冯……”

“哎,这不算什么,冯家又如何?不怕告诉你,朝廷在广州的市舶司马上要重新组建了,要是老先生能抓住这趟东风,那结果……”

房间外面的夜色越加寂静,就连屋檐下的虫儿,都将鸣叫声收敛了去,像是生怕吵到了屋里的一老一少,天地之间,只余一片静籁。

终于,当繁星璀璨时,紧闭的房门才终于被打开。一老一少两人从中走出,相视一笑间,完全不同的两张脸上,却挂着同样的欣慰之色。

“萧侯,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启程去广州奔波,请快快歇息。”

“哈哈,老先生也是,您还要去联系蜀中,江南的人,万万不敢熬坏了身子!”

“哈哈哈,请!”

“请!”

“汪汪汪……”

后院,一条不长眼的黄狗听到了两人的声音,警觉的爬起来朝着这边狂吠了两声,但是很快,一块石头就飞了过来,砸的它“嗷呜”一声,夹着尾巴逃进了狗窝。

“咦?什么声?”

正与老人惺惺相惜的萧寒诧异的回头看向院中,不过,在他对面的老人却脸色微变,连忙轻咳两声说道:“咳咳,家里养的狗罢了!萧侯不用管他!还是早点休息吧!对了,萧家商队的事,可千万不敢忘却。”

“哦?行,忘不了,等小子去了广州,老先生就准备听好消息吧。”萧寒挠了挠脑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寻思了一会,没有任何发现,只得将心思放下,朝老人拱拱手,然后在一个赶来的杂役带领下,去到自己的房间。

踩着长着青苔的石板路原路返回,萧寒与那杂役一路无话。

可就在他进到房间,大门关闭的刹那时,萧寒的脑中才突的闪过一丝亮光,而这道亮光像是一道照亮天地的闪电,瞬间驱散了他脑中的迷雾!

“不对!好像,中计了!”

原地愣了足有三秒!最后发觉不对的萧寒懊恼的一脑袋撞到了门上,发出“嘭”的一声重响,直吓得那还未走远的杂役都险些原地跳起来!赶忙回头看了一眼萧寒,然后撒丫子跑的飞快!

“哈欠……萧寒,怎么了?”

房间里,听到声音的刘弘基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看向门口的萧寒问道。

“没…没事!刚刚被驴踢了一脚!”

“驴?哪里有驴?哎?你干嘛踢我?!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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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等天光大亮之际,城外宽阔的漓水河道上就已经驶来了一条装饰华丽的大船。

不过,这可不是老知府找来的船,而是冯家自己的船!在回始安城的时候,冯盎就是乘坐着它一路来到了桂州府,然后再从这里转为陆路。

“咦?今天你们知府大人怎么没来?”

等萧寒一行人上船的时候,留在后面的冯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来送行的怎么只有些胥吏,那个老知府怎么不见了踪影?

“回冯公的话,我家老爷昨夜害了急病,今天实在是来不了了,请冯公见谅!”被冯盎问到的那人见状赶忙拱手,恭恭敬敬的回答。

“害了急病?昨天不还是好好的么?”冯盎对此,倒也没太多寻思,只是嘀咕一声,就跟着登上了大船。

不过,他或许没发现,在听到老知府害了急病的时候,船上的某个人正死死的攥着围栏,几乎要将那截围栏生生扯下!

“楚姐姐,你看那个登徒子,他在干嘛?“

“嘘,以后不要喊他登徒子了,被别人听到总是不好。”

“哼,这有什么不好?敢做还不敢当了?我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一定是又看上了谁家姑娘,人家却不稀罕搭理他!搞不好,还是看上了那个知府的家人,所以才吓得那老头子连来送行都不来送行。”

船上,萧寒的异样没引来冯盎的注意,反倒被那双姐妹花看到的眼里,天性烂漫的熏儿在楚姑娘耳边窃窃私语一番,等看到冯盎也上到了甲班,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而那楚姑娘,虽然面容一直恬静,但每当看到萧寒时,一双美目,总会透出些复杂之色。

“起帆喽……”

终于,在一声浑厚的号子声中,大船载着满怀心思的众人,顺着江水漂流而下,向着广州府的位置,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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