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她喝过的啊!
陆清浅无辜的瞪大眼睛,看着夜色下某王被茶水沾湿了的唇,忽地脸颊就有些发烫。
萧景翊也不自然的撇过头去,茶水凉凉的覆在唇尖,一阵风吹过,竟拂的他心头有些发痒。
“茶凉了。”
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一向清冷的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复杂。
陆清浅微顿了顿,道,“已经子时了。”
言外之意,这个时候,哪儿还有热水泡茶?
萧景翊看她一眼,“也罢,本王来是要告诉你,本王离开这几日,若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找长平便是。”
“长平?”陆清浅话问出口方才想起了什么。
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某王没有回答,而长平,就是他派来那个一直跟踪保护自己的人。
离开前,陆清浅将一个精致的木匣交到他手中。
打开木匣,里面放着六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瓷瓶。
和之前一样,这些瓷瓶装着的都是暂缓毒发的灵药,是陆清浅一早准备好想着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只是没想到,这不时之需这么快就来了。
萧景翊掂了掂木匣,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陆清浅在身后看着某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此情此景,可不就像极了小媳妇送自家男人上战场时候的模样?
可她算哪门子的小媳妇?
不,应该说他像哪门子的自家男人……
陆清浅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打了个冷颤就忙又钻回了被窝里梦周公去了……
赏花宴过后,陆明远被罚在府里思过,老夫人也因惊怒而免了这几日的请安,陆清宁整日闭门不出,白氏和陆清歌那里一时也没什么动静,相府倒是难得的得了几日的安宁。
原本这也是好事,只是陆清浅天性就不是一个闲的下来的人,这样的日子过得是一日比一日无聊。
正好,已经有几天没去南星阁了,这日起的老早,收拾停当刚出了府门,却正好撞上宫里的苏嬷嬷从一辆马车旁正走过来。
马车华贵富丽,正是宫中的样式,苏嬷嬷又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一瞬间,陆清浅就想到了萧景翊临走那夜叮嘱她的话。
不待陆清浅细想,苏嬷嬷就露出一副标准的带着几分威严的端庄的笑来。
“二姑娘,皇后娘娘请您务必进宫一趟。”
这个务必二字用的便十分巧妙,俨然没有给陆清浅拒绝的机会。
该来的躲不掉,更何况她从来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于是淡淡一笑,“好。”
苏嬷嬷眸色里闪过赞赏的光,一瞬脸色就略微沉了下来。
她原和旁人一样,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陆家二姑娘的。
可现如今,端凭她这份遇事不慌不忙雍容优雅的态度,便不得不另人高看一眼。
或许,皇后娘娘这回想要打发这个二姑娘,是没那么容易了。
苏嬷嬷一声轻叹,马车便往宫中驶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在德祥门停下,换成了一顶双人抬的小轿。
陆清浅微微一笑,看来在外人面前,她这位无亲的皇后姨母还真是给足了这个外甥女的体面。
这么一想,陆清浅反而放下心,悠然自得了起来,一路竟欣赏起周遭的景致。
苏嬷嬷看她这般,心中却又是鄙夷。
先前莫不是她高看了她?这陆二姑娘原本就是个傻的,所以才如此不慌不忙?
就这么好奇着,小轿已经在凤栖宫门前停了下来。
下得小轿,入目之处,偌大的凤栖宫果真是一番富丽堂皇。
陆清浅由苏嬷嬷一路领着到了正殿,便看到凤椅上端坐着的那个女子,一身明黄色正式皇后宫装,一顶尊贵的凤冠下,威严清冷的妆容不怒自威。
皇后白君玉是白家的嫡长女,与白氏一母所出,年纪比白氏还要大上五六岁。
可眼前,白君玉肌肤白皙紧致,眼角更是没有半分岁月摧残的痕迹,只除了眸中那抹莫名的抑郁,任谁也看不出她竟比白氏还要年长。
相反,若是白氏此刻站在此处,不知情的人怕是会道白氏才是白家的那位嫡长女。
陆清浅打量白君玉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那仿佛是一双天下间最灵动的眼睛,只可惜,却长在一个毁了容的女子脸上。
这一刻,白君玉心中竟有些庆幸。
否则,若是她并未毁容,端凭这双眼睛,便不知要引起天下间多少女子艳羡。
也难怪,即便毁容,自己那个妹妹也会如此忌惮这位陆家二姑娘。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待陆清浅行了礼,白君玉脸上才挂起一抹假笑,“来了便好,在姨母这里,无需顾忌太多。”
说着,又让苏嬷嬷为陆清浅赐座。
陆清浅淡笑着谢过后,道,“皇后娘娘怕是误会了,承蒙皇后娘娘不弃,只可惜,臣女却是没有这个福分的。”
误会?
白君玉一怔,都还没明白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听陆清浅又道。
“臣女在家中惯叫主母白氏一声夫人,是以臣女与皇后娘娘的这份亲,自然是不敢高攀的。”
皇后对她这般表面功夫,不就是想要一份在外人面前亲情的体面?
只可惜她们之间本就没任何亲情,陆清浅也便根本不打算给她这份体面。
相比彼此戴上面皮勾心斗角,撕破别人虚伪的面目,才是她更加感兴趣的事。
白君玉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陆清浅竟能直接到如此地步,当即大怒。
“放肆!本宫这里便就罢了!君兰是你父明媒正娶的嫡妻,你又姓陆,是陆家正经八百的嫡二姑娘,竟却连一句母亲都不叫君兰,这成何体统?”
“明媒正娶的嫡妻?”陆清浅微微一笑,“原来,皇后娘娘并不知道当年白氏是怎么入的相府啊。”
“你……”
陆清浅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就让白君玉一瞬失了皇后的气度,蓦地站起身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君兰当年是怎么入的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