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翊怎么也没想到在某女的心中,自己已然成了贼船,犹自十分悉心解释。
“父皇让本王带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
陆清浅懒懒抬眼,表示实在想不出萧青山能有什么好话。
下一秒,萧景翊总算恢复一本正经神色,又一脸认真垂眸看她。
“也是本王要问的话。”
“……说!”
什么时候冰山男也学会墨迹了?
陆清浅略皱皱眉。
然而下一秒,眉头还未来得及舒展,便见他漆深眸色看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你可愿做本王的王妃?”
……马车里空间本就不大,待他问出这句话便更显逼仄,陆清浅摩挲着,仿佛一瞬连手里的冰壶都不那么冰了……
而马车外,听到某王突如其来的表白,长安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如果不是的话……苍天啊大地啊!难道他内心默默替王爷求了十几年的姻缘签今日真的要灵验了?
思及此,长安忙下意识伸手挖挖耳朵,欲仔细聆听。
然而,大概是有些紧张了,连手里的缰绳勒紧了都不自知。
就这样,原本缓缓行驶的马车忽然一声嘶鸣便就开始跑了……
长安听的专心,不知道马儿已经跑的飞快便也罢了,偏里头的两人竟也魔怔似了未曾察觉……
见她蹙着眉,萧景翊神色一黯,下意识的伸手想要覆上她的眉心将其抚平。
然而,手伸过去的一瞬间,某女身形忽而一动,借着马车的颠势站起身来。
下一秒,掌心轻柔触感伴随着两人的心跳相连,她和他十指相扣,唇就印了过来。
……陆清浅原本是想着少废话,以此作为回应,蜻蜓点水即可。
可不料这才点上水,马车又猛地一下颠簸。
某长安……天可怜见!他真不是故意的!
谁叫好不容易听到了关键处,忽然就没有声音了呢?
这一颠,他真是急得!
而马车里,正是因着这一颠,陆清浅站势不稳,整个人就朝某王怀里跌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温软入怀,说实话,萧景翊连自己都没想到,虽然他也有此打算来着……
陆清浅亦瞪大眼睛……说好的蜻蜓点水呢?可怎么睁开眼睛就是眼前这副情形了?
他的气息温热,唇齿灼烫,再这样下去,陆清浅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点燃,连忙抽身想要离开。
然而她略略一动,马车车身又是猛的一晃,长安简直看呆了眼……
“嘶嘶……”一声,手里的缰绳属实是松不了了,马儿终于一声长鸣停了下来。
萧景翊这才松开她,喑哑着声音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父皇拟下的。”
陆清浅喘匀了气息,接到手里发现竟是一封婚书。
直到看清婚书末尾处的龙印,以及婚书上龙章凤姿的字才猛然回过神来……这竟是萧青山亲手拟下的婚书!
此时此刻,陆清浅说不震撼是假的。
要知道,宫中有翰林院,每日皆使一名翰林服侍皇帝左右,所司便是这一日的拟旨等事宜。
所有出自萧青山口的旨意婚书信件等等,寻常都是由身边翰林下笔拟就。
而能值得萧青山亲自下笔拟的旨……陆清浅还不知道,因为这么多年过去好似都未曾见过萧青山有亲自拟旨的时候。
而这道婚书上的字……陆清浅曾有心留意过定国将军府的牌匾。
据说那是萧青山亲笔提就,是以才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仅凭这道婚书,便足以证明萧青山给了自己最大的体面!
一旁,萧景翊却是淡笑着将她拿着婚书的手捧在掌心,“不必有太大压力,父皇说了,这纸婚书是否做数,全凭你自己决断。”
……婚书是印了龙印的,还是亲笔提就。
直到此时,陆清浅才反应过来……这哪里还是最大的体面,分明已经是天大的体面!
思及此,陆清浅终于小心翼翼将婚书收了起来,随即反手拉回萧景翊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极为明媚的笑。
随即,萧景翊阴恻恻的声音就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回府!”
……婚书的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总之,在马车停至翊王府门前时,偌大的兴京城就已经传的如火如荼!
“听说了吗?咱们皇上为了翊王殿下竟是亲自给陆家二姑娘下了婚书了!”
“少见多怪!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一道婚书吗?说的好像哪个皇子王爷成婚的时候没有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婚书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和那些妃嫔下的能比?”
“……可远不止如此呢!据可靠消息,这婚书不仅是皇上亲自下的,还是皇上一字一句,亲笔御书!”
“……你说的竟是真的?亲笔御书?要知道,当初就连迎娶皇后娘娘可都还没有这个待遇的啊!”
“是啊!我记得上回御笔亲书的时候,还是册封已故娴贵妃之时!”完整内容
“这么多年过去,又一次御笔亲书,也不知皇上到底为的是翊王殿下,还是为的那即将成为翊王妃的陆二姑娘呢?”
“依我看,二者兼皆有之吧!否则若只是翊王殿下的话,当初的郑婉婉可是万分之一这等待遇都不及呢!”
“可不是吗?看来,皇上是真的打心眼里看重这位陆二姑娘啊!”
……
这回的议论如潮水般汹涌,仿佛顷刻之间便将整个兴京城尽数湮没。
聪明的人便知道,若非是有萧青山的授意,这有关当今圣上的传言藉何才能以到今日这般地步?
……那可是要治罪的!
陆清浅也是回了翊王府才知道,萧青山这贼船搭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行风阁,待到李嬷嬷将听来的所有一切讲给了郑婉婉。
尤其是听到那御笔亲书四个字,郑婉婉本就躺在床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如今更是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险些就要断了气去。
李嬷嬷虽看不惯郑婉婉,但也不能真就叫她这么死了。
于是连忙从后扶着身子,又随手递了个帕子叫她小心擦拭。
好半晌后,郑婉婉才将血迹擦拭干净稍稍喘匀了呼吸,再抬眸的时候,目光里竟不见丝毫无力的柔弱,反是一股彻骨冰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