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回京了

朱允熥一口气背诵数百篇文章的的丰功伟绩随着按察司官兵在城中戒严了一夜后,传的城大街小巷全武昌的人全都知道了。

耿大发黄鹤楼支的那个摊子本就有些名气,朱允熥不仅答空了他箱子的诗文,还把这些诗文的全文全背了一遍。

就这种逆天的能力,普天之下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又有几个人能够办到。

茶楼酒肆甚至是市井乐坊都有,众人无不在称叹着他们这位太子的才华。

随着这事儿的曝光,他们才想起来这么多年多了多少事情。

职大富明实业银行这些产业的出现,他们每个人可都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听说太子殿下一表人才,要是能够有缘一见,就是死了都值得了。”

“今天太子就要启程回京了,很多士子都打算追随太子去京中的职大闭门苦读了,你有本事就随着这些人一块拜到太子门下去吧。”

“我是没那本事,我要是个爷们说不定早就高中了,往返于庙堂之上不就每天都能看见太子了。”

“你现在要进了宫,不也就每天都能看见太子了吗?”

“唉,进宫是要清白之身的,就你我这种身份的又有何资格?”

...

对于外面的这些朱允熥自然不得而知,此刻的他正接受苏成德湖广等三司的主官还有朱桢父子的拜别。

其实,该说的早就都说了。

苏成德那些人巴不得他早早就走呢,他在武昌留一日他们就得提心吊胆一日。

“殿下,耿大发和吴胡子等如何处理?”

这些人都还羁押在按察司,具体如何处理还得听朱允熥的意见。

朱允熥笑了笑,道:“包臬台执掌刑狱,想必更了解律法,如何处置就由包臬台自行决定吧。”

他们几个又没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朱允熥也无意于把他们怎么着。

“这个...”

朱允熥是放的宽松,但包树贵却为难了。

不管怎么说,耿大发伤的毕竟是朱允熥。

朱允熥这么说到底是不与耿大发计较了,还是让他自己揣测用意看着吧,这可是存在极大的不同的。

毕竟,他若处理的轻了不能让朱允熥满意,若处理的重了又显得他执法过于严苛了。

就在包树贵一筹莫展时,早已等不及的朱桢随之道:“太子都说了几遍了,这事儿交于你们按察司处理了,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你这按察使也别当了。”

被朱桢这么一说,包树贵还真没法说了。

当然,朱桢也不给包树贵这机会。

很快,便道:“允熥,叔想来想去觉着你说的那海贸挺好的,孟熜年纪也不小了,叔想着多给他些历练的机会,将来也能担当起楚王府的家业来,等朝廷有需要的时候,他也能够派上用场。”

“这次你进京的时候,就带着他一块儿呗,也让他跟在伱身边学习一下。”

朱允熥都已经说了,海贸不是他一人所能发成行的,将来肯定是要拉更多人进来的。

别看朱允熥是先与他说的,最后谁说了算这可就不见得了。

让朱孟熜跟在朱允熥身边,一方面的确是为让他跟着朱允熥学些本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朱孟熜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朱桢的这点儿小心思,朱允熥当然也看不出来了。

朱孟熜若确实有这个本事,以后让他负责这一块的海贸也不是不行的。

朱允熥想了想,道:“可以啊没问题,那就让孟熜跟着我一块走吧。”

“只是,孟熜这个年纪就做这些难免会辛苦一些。”

既是要学习这些,难免少不了吃苦。

其实,像朱孟熜这个年纪时,朱允熥已经赚下了第一桶金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

“快,还不快谢谢你哥。”

朱孟熜在武昌长大,按他自己的想法来看,他肯定是不愿意跟着朱允熥去京师。

但却又不敢违抗朱桢,只能道:“谢谢哥,臣一定好好努力!”

朱允熥点点头,又道:“六叔放心,侄儿会照顾好孟熜的。”

之后,朱允熥也没再多说,又道:“那侄儿就先走了,武昌的事情就请六叔多费心了,等六叔空了记得回京里走走。”

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他给了他面子带走了朱孟熜,那湖广清丈之事就请朱桢带好头了。

朱桢一个堂堂的藩王都无条件支持,那其他的士绅地主就再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有叔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朱桢当然清楚朱允熥的意思,他自让朱允熥带走朱孟熜时,就已经做好了无条件支持朱允熥的打算了。

不说海贸确实比田地更赚钱,即便不是这样,朝廷在有新的政令之后他们这些人作为朱家的子弟也只能无条件支持的。

“那就麻烦叔了。”

随后,朱允熥又与苏成德等人,道:“湖广的军政事务就辛苦三位了!”

对于清丈之事苏成德三人虽然还没接受,但他们却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阻止得了的。

就在这时,正领着人准备拔营的林雄领着一差役,道:“殿下,按察司的人找包聂台。”

朱允熥扭头瞧了眼,示意包树贵过去吧。

地方衙门该怎办公还得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他过了几天就停止这些衙门正常的公务处理的。

包树贵却有些不高兴了,因大集等地民变和耿大发当街打劫已经影响他的仕途了。

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偏偏要这个时候来找他,这不是成心给他上眼药吗?

“臣去去就来!”

包树贵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朱允熥的营帐中慢慢退了出来。

朱允熥并没因包树贵之事有所影响,又与众人说了些客套话后,才领着他们一起从营帐中离开。

整个虎威营的营帐都已经收拢的差不多了,他们离开了也能让军卒收拾了准备拔营。

才从营帐出来,包树贵便咋咋呼呼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以他的身份,是不该如此失态的。

旁边的苏成德和包树贵也算有些共同的利益,率先问道:“包臬台,什么找到了?”

包树贵回道:“有人偷走殿下写在屏风上的那首诗找到了。”

“这么快?”

朱允熥除了安排包树贵去找之外,还安排了于广勇也一块注意了。

只要他的这墨宝一露面,不管在谁都手里一定要拿过来。

没想到,包树贵一晚上就找到了。

自己写的东西,朱允熥当然认得。

从包树贵手里接过后,只大致瞥了一眼也就确定下来了。

“是孤写的没错!”

说着,朱允熥招呼了林雄,道:“去找个火信子烧了吧。”

“烧了?”

包树贵拿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曾看过,无论是诗文本身还是字写的都挺好的。

即便是留在残缺的屏风上,那也已经够传世的了。

就这么烧了,可够可惜的了。

只不过,包树贵也只能述说而已,他还真没有阻止的资格。

朱允熥也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很快又问道:“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包树贵便倒想往自己脸上贴点金,但他也知道这功不是随便冒领的。

只能道:“有人塞到衙里后门的,送菜的进来的时候才发现。”

“是吗?”

出现这种情况,朱允熥很快了然了。

偷他这东西之人在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现今得知他的身份也不敢再揣这东西了。

“臣这就去追查谁送过来的。”

朱允熥摆摆手,终是拒绝了包树贵。

“算了,别查了。”

以包树贵手中的实力,再加之于广勇和锦衣卫的配合,想要追查出来并不难。

但,追查出来了又如何?

说着,朱允熥招呼来了于实,道:“昨天孟熜说想要孤写副字画,孤已经写好了。”

既然已经答应,那就该履行了。

没用多久,字画取来。

朱允熥差人当着苏成德等人的面打开,只见上书于志存高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最关键的是,在下面还有太子的印信。

有了这,也意味着朱允熥的肯定。

将来朱允熥一旦即位,这四个字的分量只会更足的。

苏成德四人尽管非常羡慕,但他们却也清楚这字他们并没资格拿。

朱桢这些藩王永远都是皇家的人,他们不过就是个流水的官。

他们若是办不好差朝廷随时都能罢黜,又哪容他们他们去讨价还价。

“谢谢哥!”

看到朱允熥真给他写了字,朱孟熜也是非常的高兴。

这已经不是这字将来所能带给他的好处,意味的也是朱允熥对他的肯定。

朱允熥也不是到了武昌才会写字这么好的,但又何曾被别人亲自写过字画。

“收着吧!”

朱允熥笑着道:“希望你能以自身能力名扬天下,而不再是因楚王世子的缘故。”

朱孟熜既要参与海贸,朱允熥自然就希望他能有些成就。

倘若朱孟熜担不起大任,那重新再物色人选耽误的也会是时间。

“行吧,那就到这里。”

“孤也该走了。”

朱允熥下令启程,苏成德等三司的人,还有朱桢又一同把他送到了码头上。

“回去吧!”

朱允熥站在甲板上摆摆手,一直到看不见这些人,这才道:“海上风大,先回去吧。”

带着朱孟熜回了船舱,朱孟熜这才有了担忧。

“殿下,臣这么去了京中,陛下那里?”

朱孟熜作为藩王世子,也同样有不得擅离封地的限制,

现在他不经朱标的同意就跟着朱允熥进了京,的确是有些不太好交代的。

朱允熥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也就没再吓唬朱孟熜,笑着道:“不用担心,父亲那里我去说是了。”

朱标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只要能说明其中的缘由,大多数情况下朱标是能够接受的。

在朱允熥的一再安抚之下,朱孟熜这才渐渐地放宽了心。

之后的一路上,兄弟二人下下棋聊聊天,没用多久也就到了应天府。

这次也是朱允熥出来较长的一次。

下了船后,朱允熥只带了二十余个护卫领着朱孟熜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朱允熥只告诉了朱标和老朱他启程回京的消息,至于何时到达并没有明确告知。

进了宫时,百官刚刚下值。

朱标坐在御案之前处理着奏章,旁边杨永保把米饭拿上来后催促了几次,朱标一直只是应承始终动弹。

突然,杨永保眼前一亮,惊奇道:“殿下!”

听到这声音,朱标猛一抬头。

看见是朱允熥后,疲惫的脸上瞬间便挂起了笑容。

朱允熥抬脚进门,叩首拜下后道:“父亲,儿子回来了!”

在朱标起身的同时,朱允熥已经站起来快步走到了朱标的跟前,喊道:“儿子不孝,让父亲挂念了。”

朱标脸上挂着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回来了就好!”

“还没吃吧?”

不等朱允熥回答,朱标便道:“吩咐御膳房重新准备几个太子爱吃的菜。”

旁边的杨永保刚刚应下,朱标便又问道:“没吃吧?”

这都说了这么久了,他要说吃的的话这岂不伤人的心嘛!

就是真的吃了,那也得说没有啊。

朱允熥摇摇头,道:“儿子下了船便过来了,船上生火做饭不方便,好久都没吃好饭了。”

“那正好!”

“去准备吧。”

朱标抬抬手,这才遣走了杨永保。

在杨永保走了后,朱允熥又道:“楚世子也随儿子一块进京了。”

上船之后,朱允熥就和朱标说过这了,现在不过也是在做些当面的陈述罢了。

朱允熥说的这些,朱标也都想到了。

“扩大海贸确实可行?”

朱允熥点头的,道:“海外的市场太广阔了,光靠郑和根本就走不过来,而且郑和出海多半是为了外交,代表朝廷形象的。”

“说是贸易,但价钱却拉的很低,最终不过是便宜了那些商贾,尤其外商赚取的利益更多。”

“说白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大明的钱。”

“既是海贸那就不能杜绝外商,唯一的办法只是找一批强有力的资本进去抢占市场了。”

“目前朝廷除了有郑和的宝船,还有富明实业以及陈磊的私人商船,大部分钱都让朝廷赚了。”

“若是再不流出来一些扶持藩王士绅权贵之类的,随着财富分配的越来越不均匀,只会让各方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的。”

“最重要的是,让这些人扩展海外市场,也能够转移他们土地的争夺,让更多的庶民百姓从土地当中受益。”

“在这些矛盾转移到海外之后,或许也能够避免将来有一天的土地兼并问题。”

“儿子提拔了个在此事上予以支持态度之人,先让他在湖广做个试点,要是可以的话也就能够向全国推广了。”

这些东西,朱允熥在很早之前说过,在出发到衡山的时候说过,在施行之后通过电报也说过。

对于这些,朱标基本是支持。

但若有一丝的反对,也不可能让朱允熥走这么远。

“孟熜既跟你过来了,你就多带带他吧,等积累了本事之后,即便是不做海贸,在其他行业也能够有所成就。”

“这也算不辜负老六的一品苦心了。”

“老六还好吧?”

朱标对下面的那些兄弟,那也是发自内心真关切的。

“挺好的。”

“儿子刚见六叔的时候,六叔还带着孟熜在王府练习骑射呢。”

对于兄弟各自的优势都在哪儿,朱标基本上都知道的差不多。

像朱桢这样多次出征平蛮的,他私下在王府练习一下骑射那都是正常的。

若是朱橚去做这些,那才真不正常了。

“你六叔从小就喜欢这些。”

“听说这次你在武昌又出名了?”

听罢,朱允熥有些诧异。

他在武昌刚弄出动静就启程回来了,在路上他也没怎么耽搁,这消息怎么就能先一步传到朱标这儿来了。

见朱允熥这样,朱标解释了一嘴道:“是方成洋,他对你倒是挺忠心的,凡是有利于你的事情他恨不得宣扬的天下皆知,凡不利于你的他紧紧捂着,巴不得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方成洋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朱允熥非常清楚,就朱标说的这些可没一句假话的。

朱标虽然信任他,朱允熥还是忙不迭赶紧解释,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他忠心永远都是父亲。”

要是朱标但凡对之有猜忌,随时就能撸了方成洋的指挥使。

大明还没建国,朱标还是吴王世子的时候,老朱就在给朱标铺路了,就以朱标对朝中的掌控哪是他所能比的。

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在朱标眼里根本不足为惧。

对朱允熥的这解释,朱标回道:“方成洋能替你说话,说明你能掌控了他,就以你现今的这点儿实力,他能忠心于你远比忠心于孤要强很多。”

朱标对朱允熥,和老朱对他一样。

当朱允熥能力真正强大的不需要他来保驾护航之际,朱标和老朱样同样不会恋权,绝对会挑合适的时间,把皇位过渡到朱允熥手里去的。

在这些耳濡目染之下,朱允熥从小就没有这方面的压力,他自然同样没有对权柄的迫切。

要是有人能坚定不移朝着他既定的目标走下去,他同样会毫不犹豫的让出他的储君之位的。

“父亲为儿子好,儿子都知道的。”

尽管朱标对他很好了,但朱允熥和朱标却没有与老朱那样亲近。

即便已经少了很多皇家父子间的隔阂,但和后世父子间的亲密无间相比还是稍差一些。

朱标也知道朱允熥和他不如何和老朱间亲近,对之倒也不存在吃醋的情况。

他也明白朱允熥和他这点微末的隔阂在哪儿,他对所有人谦逊宽和,唯独对朱允熥却严厉了很多。

那几年,他没管过朱允熥。

后来朱允熥凭借自身努力干出些事情,他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没少因为朱允熥没做到最好而责罚他。

种种原因之下隔阂已经产生,再想消融也睡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

但其实,朱允熥对朱标并不是隔阂。

朱标身上所散发的不仅仅只有王霸之气,更多的还是正义之气仁者之气,在这种气息之下他总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朱标对兄弟们维护,对朝臣的袒护或许从来就没夹杂过私心,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有了这些算计,他又如何在朱标面前理直气壮。

最后,还是朱标率先道:“御膳房的饭菜还得等些时间,先把孟熜叫进来孤见见他。”

朱孟熜大老远过来了,朱标见肯定是得见的。

“好嘞!”

朱孟熜过来的时候本就带着忐忑,等了这么长时间心里估计更加不安了。

片刻后,朱允熥亲自把朱孟熜领了进来。

朱孟熜从小也是受过礼仪培养的,在被朱允熥领进乾清宫后,先冲朱标行了个跪拜之礼。

“快扶孟熜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赶过来,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

朱允熥扶着朱孟熜站起来,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后又亲自给他倒了茶。

“海贸的事情允熥和孤说了些,你既到了京中就先把这些事情熟悉一下。”

朱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表明了他对海贸之事的支持。

别管朱孟熜学到了哪种程度,将来是否能担起了这个事情,至少也算是先完成了第一步。

“是,臣明白。”

朱标对朱孟熜的爱护发自于内心,笑着道:“私下里喊声伯父就好。”

接着,朱标又吩咐了朱允熥,道:“孟熜在京中的食宿问题,你要都安排妥当了。”

朱允熥当着朱标的面,便直接回道:“儿子让徐行全给孟熜安排个住处,陈磊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先让孟熜对海贸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之后再说。”

朱孟熜在海贸方面有多少的天赋,这也得详细考察一下才能定夺。

另外,海贸这条船上到底该拉谁,谁来主事谁来参谋谁知拿分红,这都必须提前说好才行。

要想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成的。

朱孟熜明显也知道这,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是道:“谢大伯,谢谢哥!”

都已经喊了朱允熥哥,再喊朱标声大伯也就没什么紧要的了。

之后朱标又问了些朱桢的近况,朱孟熜虽有些紧张,却也回答的也算中规中矩。

没用多久,饭菜端上桌。

朱标还有安排人又做了些朱孟熜喜欢的。

出去这这段时间虽带着陈二,但在外面吃饭的感觉就比不上在家里。

在一桌子美味佳肴上,朱允熥吃的是狼吞虎咽。

朱标沉浸于见到朱允熥的喜悦当中却也不忘叮嘱,道:“吃了饭就去看看你皇爷爷吧。”

好长时间不见了,老朱怕也在惦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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