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火

不多时。

自远传传来了灾民的欢呼声和议论。

“他们怎么把官老爷都杀了?”

“不知道,但是杀的好。”

“可是死了官老爷,会不会给我们施粥啊!”

“你怎么会担心这个,这个官老爷死了,会有下一个官老爷,他们总会给我们施粥的!”

“···”

灾民对于郑德本的死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他们才不会管郑德本是不是好官,只是觉得杀的好,只是害怕这施粥给断了。

看到这,李祐知道这其实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了。

百姓如果对当官的通常都是害怕,但怕中带着的其实是敬和服。

如果是这样,那其实两方相安无事。

可如今,百姓成了灾民,又被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员们逼迫的神经绷紧,这根神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绷断。

灾民们怕而不敬,怕中藏着暗恨,心里藏着一团火。

这火是生存之火,也可使是愤怒之火,看起来暂时无害。

但只要有人振臂高呼,耳旁吹风,这火就能燃烧壮大,或许很快会被扑灭,但至少能眼前的曹州城给燃了。

曹州的官员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们听着灾民的议论,只知道郑德本是真的被杀了。

因为也只有官员被杀了,灾民才会这样欢呼,才会这样开心。

他们又惊又慌又怕,有人满头冷汗,有人身体发抖好似在筛糠,有人缩着头低头做鹌鹑。

惊得是李祐竟然,竟然真的敢杀刺史。

身为官员,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砍头,还是这么简单,而又粗暴的砍头。

没有经过朝廷审问,没有上报中书省,甚至没有上报李世民。

只是随口一说,掌管十几万百姓的刺史就砍了脑袋,这叫他们怎么能不慌张。

要知道,哪怕是平民百姓犯了死罪,也是要经过刑部上报给李世民的。

他一个无权的皇子,凭什么杀人?不怕李世民将他扔到穷苦之地么?

疯了,齐王一定是疯了,要不是疯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这要是换做普通的疯子,他们能把他抓起来。

可是面对一个权力比自己还大,肆无忌惮行事的皇子,他们却无能为力。

除非他们也疯了,想试试李世民八十万的大军。

因此,他们当真是怕的急了。

众多官员打定主意,要努力做一个好官,至少在李祐走之前要做一个好官。

昝君谟和梁猛飚面色坦然的回来了:“启禀殿下,罪首已经伏诛。”

听见郑德本死了,李祐心中郁气散了不少:“好,好!你赶快带兵把他家给抄了!”

梁猛飚和昝君谟闻言嘴角抽搐,看向了薛大鼎。

薛大鼎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得罪了郑家,索性彻底一点。

“是!”得到命令的梁猛飚,转身朝着身后的护卫说道。

“甲队,已队,跟我来,前去抄家!”

两队护卫,身披甲胄,手持唐刀,齐声应到:“是!”

权万纪见状,又记上了一条,抄家,只不过他在也不敢上前直接喷李祐了。

他也害怕自己哪一天就被一句话给砍了脑袋。

见梁猛飚离去,李祐十分满意。

抄家的事情安排好了,说不定自己能够得到造反的起始资金。

眼下就等自己被调回去了,这要等李世民收到消息,下圣旨调自己回去,这可能就是两三天的事情了。

现在得安抚眼前的灾民,这事自己可不精通,不过这事可以交给薛大鼎来处理。

李祐想好后,对着薛大鼎说道。

“薛长史,灾情如火,本王命你暂时接管曹州,打开常平仓,赈济灾民,先把眼前的这些粥给撤了,换上能吃的粥。”

李祐没有权力任免曹州刺史,但眼下灾情刻不容缓。

况且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压根不会赈灾,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以免的当前局面走向更坏的地步。

薛大鼎知道这不合流程,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是!”

说吧,他转身对着一众官员说道。

“此次罪首已伏诛,以往过错,本刺史可以既往不咎。

但尔等要本刺史随戴罪立功,否则罪加一等,那郑德本便是下场!”

薛大鼎玩的很溜,先是给免除了罪过,然后又威胁要好好办事,不然那郑德本就是榜样。

李祐看的连连摇头,给一个红枣,在给一棒子,不听话那就是榜样。

罪责就这么免了?这玩的也太典型了,别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连个画饼都不会···。

曹州官员嘴上说着服,但目光却在掂量着李祐:“罪臣,谨遵薛刺史命令。”

他们都知道这一套,但他们不敢不服。

薛大鼎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意气风发。

比起呆在宫里照顾皇子,他更想有一番作为,大展拳脚,如今终于得以展现。

“随本刺史进城,打开常平仓,济世安民!”

通常来说,现在每个州,郡,县至少都有两个粮仓。

一个是常平仓,在丰收的避免谷贱伤农,出资收购粮食,在饥荒的时候放出粮食,拯救灾荒,这是按照朝廷命令必备的粮仓。

另外一个是义仓,这是当地官府出资,进行粮食和实物囤积,按照人头和田亩进行征收和采购。

赈灾放粮,通常地方先将灾情禀告,同时打开常平仓。

哪怕灾情再怎么严重,常平仓在朝廷救济到来之前还能撑住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几位曹州的官员脚步挪不动了,几人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着眼神。

有人眼露忧色——常平仓不能开啊,里面都是空的!!

有人眼露慌张——这可怎么办呐!?

有人稍稍镇定——你去,就说郑德本将常平仓的粮食都换成了这种腐败的麦粮,把罪责推到郑德本身上不就行了。

有人瞪了回去——你怎么不去?说的好像你没有收钱一样!

有人耸肩无畏——我出了注意,我才不去,爱谁去谁去。

薛大鼎眉头紧皱,脸色很不善,这眉来眼去的当自己不存在呢?

“为何不同本刺史进城?”

最后在薛大鼎的目光下,一位官员被挤了出来。

面对质问,他哭丧着脸,建议到:“启禀薛刺史,臣有大事禀告,事关重大,罪臣建议寻个僻静出在向刺史禀告!”

说着他看了一眼四周,意思是灾民这么多,有些事不能在这里说。

薛大鼎没有生气,只是眉头紧皱,难道还有变故?

“进府衙,共商政事。”

李祐敏锐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只是事情还没弄明白,暂时不能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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