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也就是六月二十日,休沐。
休沐的时间和规律是比较完整的,汉朝是工作五天,休息一天,在唐朝的时候由于精兵简政的政策,李世民改成了九天休息一天。
而休沐这一天,原本应该安静的王府一改常态,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工人,官员,侍卫都排在了病坊前,彭通则领着几个工坊的负责人则在维持着队伍。
不少人百姓见此情形,都围观了起来,十分的不解这是什么情况,窃窃私语议论个不停。
有人诧异的问道:“这么多人在病坊干什么?是生病了么?”
稍微了解的人说道:“不怎么清楚,听说是燕王殿下组织的体检,要大夫检查每个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
“生病了自然会痛会不舒服,那有主动去检查有没有病的,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说是什么体检能够预防大病。”
“这不是胡扯么,病来如山倒,这还能预防??”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体检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极少的,但实际上还是存在的。
比如皇帝选妃子,要检查妃子的身体是否健康;还有就是要检查科举的考生是否利用身体的部位进行舞弊。
因此,对于这种体检的方式,所有人都觉得很新颖独特。
而在病坊前,十几个道士拿着桌子,拿着钢笔和纸张,开始进行询问和登记。
道士头也不回的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身体上可有不适,有没有病痛?”
被问的人挠了挠头,回答道:“我叫黄石,三十岁,没什么病痛,吃得好睡得好。”
道士抬头看了一眼:“好了,可以进去体检了。”
“好···”黄石有些忐忑的走进了病坊,坐在了椅子上,不安伸出了手。
“放宽心,没什么好担心的。”道士看了黄石一眼,安慰道。
黄石那哪能宽心,这昨天还在罐头工坊做的好好的,今天就听闻几个负责人要所有人都去病坊,说做什么体检,就是看病,没病也要去看。
可自己一直健健康康的,没病也要去看?该不会是要故意收钱的吧?
要知道,生病了采取病坊,轻则得小病,花费一笔积蓄,重则卖田卖地也不一定能治好,对于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传言了。
但很快,负责人就告诉他们,这是殿下组织的,所有人都要例行体检,而且看病不用花钱时,他这才放宽了心。
毕竟殿下那么大的工坊,能贪自己这么点钱?
黄石见大夫拿着听诊器在肚子上听来听去,感觉浑身不适:“大夫,我没什么事吧?”
道士露出了一个笑容,收起了听诊器:“没事,壮的和牛一样,可以出去了,下一位。”
“谢谢大夫。”黄石整理整理了衣服,感谢了一句,心有余悸的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畏惧的地方。
刚一走出门,就听见门外的人垂头丧气的议论着什么:“哎,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这下子要花费不少的钱···”
“命都保不住了,还怕花钱!?”
他赶忙走上去问道:“这是体检出病了么?是什么病啊?”
那人撩起了衣服,一脸悲戚之色说道:“大夫说背上长了个毒疮,要动手术···”
黄石目光一看,只见李子那么大的鼓包在背上,当即瞪大了眼睛:“这背上生毒疮还能治?这不是会死人么?”
回过神之后,见到他一脸的悲戚之色,黄石当即道歉,安慰道:“我嘴笨,有这么多大夫一定会治好的!”
背上生毒疮,这病黄石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大多是人都无法活下来,甚至死了之后还不能进棺材,得火化,不然怕影响风水。
此刻,他脑袋嗡嗡的,原来体检真的不是浪费时间,而是真的有用···只是李子这么大的毒疮这能治好么?
而另一边,王府中的药坊手术室,李祐和孙思邈正在洗手,戴上口罩,手套,进行手术前的准备。
这一次王府所有人进行体检,是李祐提议的,总人数超过上千人。
这上千人中,得病小病的人还真不少,像是彭通就过于肥胖,食欲却不振,有减肥的必要。
而大病也有几个,不过常规治疗都能够治好,为数不多需要手术的则是几个得了囊肿的人。
在古代有一种病死亡率很高,且还是比较常见的病,那就是表皮囊肿。
中医又叫做疮,就是俗话中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得那个疮,这句话常用来形容人的恶毒,也由此得见这种病多么的厉害。
这种病在古代是常见的病,古人没有比较柔软的衣服,皮肤经常暴露在外,就会让皮肤漫性损伤提高,从而导致各种炎症的出现,比如常见的表皮囊肿。
在古代得了这种病,由于医疗条件的缘故,一般都会死。
但在现在得了这种病,死亡几率很小,因为它既不是肿瘤也不是癌症,癌变的几率也很低,但是放任不管,就会越来越大,会发生感染性休克,甚至会死亡。
不过在现代有多重治疗的手段。
一般来说比较大的,要培养囊肿的液体,做ct,然后做穿刺,做病理分析,然后判断是什么感染,进行相应的手段,采取消炎或者切除等手段治疗。
但李祐没有这个条件,他只能用比较粗暴的方法,也就是抽吸手术。
“准备好了么?”李祐扫过一眼临时的手术室所有人。
手术室内,除了被灌醉的患者,孙思邈以及其他的道士都已经准备好了。
“动手。”随着李祐一下令,孙思邈点了点头,拿着水晶做的针筒准备扎。
囊肿这种死亡率极高的病,孙思邈担心李祐感染,所以不让李祐动手,因此这次动手的是孙思邈,李祐则在一旁进行指导。
“小心些,不要扎爆了!”李祐低声的说道。
孙思邈缓缓地扎进了囊肿,小心的推进,感觉差不多了,开始抽取,只见一股乳白色夹杂着血丝的液体被缓缓的抽取出来,同时鼓包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
一旁的助手赶忙将这液体用容器接住,待会还得测量酒精的量。
或许感觉到了不适,这醉酒的病人无意识的呻吟起来,不过好在几个大夫按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随着液体被抽取,鼓包开始凹陷,直到用力也无法抽取出来,孙思邈这才伸手要另外一个针筒。
而一旁的助手已经将测量好量,装有无水酒精的大号针筒递了给了孙思邈,孙思邈接过,然后扎入,缓慢的推进,等待了大概五分钟之后,用之前的针筒抽取出来。
这一次抽出来的虽然是无水酒精,但依然有淡淡的乳白色和血丝,显然一次是没办法处理干净。
直到反复三次之后,孙思邈这才注入了适量的无水酒精,然后将两个针筒都拔了出来,并且在针眼擦拭酒精。
反复三次之后,这才注入食量无水酒精,至于无水酒精是通过加入氧化钙,氧化钙会和水反应,这才获得的。
无水酒精能破坏囊肿的内壁细胞,使其变性坏死,失去分泌功能,从而使囊肿内液体不再增加,囊腔粘连闭合,达到治疗的目的。
孙思邈以及助手将所有的器具都清点好,确保没有丢失之后,整个手术才算结束。
李祐指挥道:“将病人抬到病房,修养个一两天就会好,抬到时候小心些,别弄破了囊肿。”
这个手术还是比较简单的,将囊肿的液体全部抽完,然后按抽出液体的量的1/4,注入无水酒精,以破坏囊壁表面细胞,保留5-10分钟再抽出无水酒精,反复2次甚至多次,最后注入适量的无水酒精并保留在囊内,以防止囊肿再次复发。
两个道士小心的将人给推到了临时的病房。
孙思邈和一行人走出了手术室,眉头微皱问道:“以前都是直接破开,用嘴吸出,但即便如此,往往都会复发,到最后···哎。”
李祐十分肯定的说道:“之前会复发,是因为囊肿没有破坏囊肿的内壁细胞的,所以会复发不过用了无水酒精,那复发的几率就相当的低。”
“所以不用担心。”
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酒精是个好东西,以后生疮再也不会死人了。”
李祐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有了囊肿吸液手术,生毒疮的患者一般都不会死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