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方浩缓缓醒来时,天早已黑了,漫天繁星挂在天穹上,一闪一闪的,十分美丽。
他没有弄醒两女,而是一个人独自看着天空,现在他疲累已消,肚子也不怎么饿了,终于可以好好思考一番了。
“我们在地下河中漂流的总时长,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按照最快的水速来计算的话,总路程也不会超过一百里,也就是说,我们肯定还在肇庆府附近。”他喃喃自语道。
“百川汇海,那地下河的方向要么是向东,要么是向南,如果向东,那我们就需要向西走,如果向南,那我们就需要向北走……”
“罢了,先向北走,哪怕到不了肇庆府,也可以先到韶州府。”他认真说道。
此刻,无数“嗡嗡嗡”的蚊虫声突然传入耳中,他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将蚊虫驱赶走。
“想必现在肇庆府已经乱套了吧。”他眉头紧皱地自语道。
从掉入地下河到现在,虽然只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但鞑子背后的那位高人肯定会借题发挥,甚至让整个肇庆府方寸大乱。
“就看那些阁臣临危应变的能力吧,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糕。”他叹息道。
他现在连方向都没搞清楚,所以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去,哪怕就是搞清楚了方向,在这崎岖不平的山林里,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走回去。
“希望那些阁臣能把保密工作做好,别让皇后知道此事。”他有些担忧道。
王皇后已怀孕六个月有余,方浩担心她得知此“噩耗”后,会胡思乱想,动了胎气。
“如果此次不能让鞑子付出应有的代价,那我这番险死还生的遭遇就太不值了。”他突然说道。
“当时那个地洞崩裂的时候,声响巨大,鞑子极有可能听到了,而如果他们派人下去探寻的话,肯定会耽误大量的时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鞑子肯定会被我军包围,一番血战,鞑子必定损失惨重!”
……
另一边,瓦克达率领数万鞑子骑兵,鏖战了数个时辰,才好不容易突出了重围,满身是血的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率领残兵败将赶回了营地。
而当博洛得知瓦克达不仅没有生擒伪明皇帝,反而惨败而归后,他气得暴跳如雷!
“废物!都是废物!本王这次绝对饶不了他!”
一旁的范文程得知此事后,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相信他们会失败,而且是惨败!
回到营地后的瓦克达,第一时间找来了绳子,然后自缚双手,来到了博洛面前请罪。
这次,他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导致一万余骑战死,三千余骑重伤,这绝对是入关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场战役了。
看到瓦克达的第一眼,怒火中烧的博洛便直接冲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混账瓦克达,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博洛咬牙切齿地问道。
“博洛,你听我解释,我这次完全是按照你的命令来的!”瓦克达一边站起,一边大声辩解道。
“不用解释了,本王不想听!”博洛怒声道,“本王现在恨不得一刀宰了你!”
一万余八旗精骑啊,就这样没了,他们八旗兵马总共也才十几万人,这一下就损失了如此之多。
而且,重伤的那三千余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以后是再也别想上战场了。
要是摄政王知道此事,估计要活剐了他!
“博洛,本来我是可以生擒伪明皇帝的,只是他突然跳入了一个古怪的地洞中,所以……”
“住嘴!”
博洛根本不想听瓦克达解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该怎么面对摄政王!
“博洛,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无关,我现在就回京师,主动跟摄政王解释。”瓦克达突然认真说道。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他背锅,他都逃脱不了罪责,所以不如现在就回去,主动向摄政王请罪,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定的谅解。
而且,阿玛虽然疾病缠身,且赋闲在家,但如果他去求情,阿玛一定会出面,摄政王也肯定会给阿玛几分薄面的。
“你想回京师?”博洛突然冷笑起来,“想得美!”
“博洛,你什么意思?”瓦克达大声问道,“之前你说过,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就将全部罪责推到我身上,对此我没有意见,你要是怕我回去乱说,就将奏报拟好,我带回去就是了。”
“瓦克达,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才是征南大将军,这里本王说了算!”博洛语气冰寒地大声说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一步也别想动!”
“博洛,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闯了祸就想跑?没这种好事!”
“谁说我想跑了?”
“你给本王听好了,这次出征,你不仅无尺寸之功,还导致我军损失惨重,所以本王要剥夺你的一切官职,将你降为先锋副将,接下来的所有战役,你都必须冲锋在前,且没有任何护卫!”
“你……”瓦克达听此大惊失色。
放在之前,他根本就不在乎,先锋就先锋,无所谓。
那时候的伪明军队几乎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伪明军队的战斗力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各种古怪的兵器层出不穷!
如果他每战都冲锋在前,不说必死无疑,也绝对是九死一生。
“博洛,你不过区区一个郡王,你没有权力剥夺我的官职!”瓦克达厉声道。
“本王乃摄政王亲封的征南大将军,是最高将领,手下所有兵马都听本王号令,包括你!”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这样!”
“能不能这样,本王说了算!”
“博洛,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阿玛不会饶了你!”瓦克达警告道。
“是吗?不知道和硕礼亲王和摄政王比起来,谁更大?”博洛冷冷地问道。
瓦克达的阿玛是和硕礼亲王代善,努尔哈赤的第二子,也是多尔衮的哥哥。
听到这句,瓦克达不禁有些慌神了。
自辅政叔王济尔哈朗被摄政王罢免后,整个朝廷都是摄政王说了算,就连皇帝玺印都被摄政王给拿到他的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