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
缥缈的声音,带着几分空灵由那一道道虚幻的‘人影’中传出。
‘人影’仿佛被切割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尽头,站着一位身着具有年代感和服的老婆婆,其装束与平安时代贵族所穿的‘十二单’颇为相符。
而且,眼前这一道道虚幻的人影,三女也升出一种熟悉感。
几息后。
彼岸花血雾中,那久聚不散怨念极深的鬼脸,逐渐与之重合。
“不要害怕。”老婆婆细语柔声:“我们能够解脱都是你们的功劳,是那位阴阳师大人的功劳。”
老婆婆深深的对结界内的三女鞠了一躬,脸上真诚且安逸的表情不似作假。
三女不由面面相觑,不过,也同时为这些被彼岸花所束缚的灵魂得到解放而高兴。
但是,身处在何地她们也没有忘却,心中一直警惕,并谨记着平苍叶交代过她们的话。
不能走出结界!
“你们不必紧张,随着彼岸花消散,我们这些寄存在其身上的灵魂也会往生。”
老婆婆望向远处不断被火光吞没的彼岸花,百丈的身躯疯狂扭转,试图甩去身上的火焰做着垂死挣扎,她神情复杂,有怜惜、后悔、释然、解脱...唯独没有怨恨。
“说起来,我们数百年前可能还是同族呢。”huye.org 红尘小说网
似乎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了,老婆婆转头看向春日野穹,眼神中带着看后辈的慈祥与宠爱。
三女闻言猛的一愣,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春日野穹似乎想到的什么,小心翼翼的目光想要在老婆婆身上求证。
“住户?”
“之前叶君说过,我没有变成六花那般被控制身体,是因为我是奥木染町的住户。”
春日野穹将之前与平苍叶之间的交流说出。
当时平苍叶的推断已经基本上敲定,只不过没有进一步证实罢了。
但是眼前的老婆婆,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春日野穹不由心生好奇。
“奥木染町?”老婆婆神色中透漏着追忆,千百年的回忆走马灯似的闪过:“连名字都变了啊。”
随即对穹说道:“小姑娘,你之所以没事,是因为有彼岸花的守护。”
老婆婆依旧以那复杂的目光,看向在火光中不断挣扎的彼岸花。
“如果我知道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当初我断然不会将彼岸花置于明处,是我低估了人心的贪婪,也低估了彼岸花的影响力!”
听闻此话,三女顿时一惊。
之前说过彼岸花被豢养在此处,‘传说’编造者制作谎言,诱导人成为彼岸花的养料,保持彼岸花永不凋零,历经千年酿成了数万人的惨案!
最后又被‘传说’编造者所遗弃...难道那人就是眼前的老婆婆?!
三女心中一紧。
不过,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三女刚升起来的念头。
“许多年前,这里还不叫奥木染町,是为足利市桦崎町。”
“有一位流落至此地的贵族少女,神秘且强大,就像是这个位阴阳师大人一样,但是,她却每日在悲伤中度过,似乎在思念着谁,后来随着瘟疫、天灾、饥荒、战争、诡异...等等厄运降临,平稳的生活被打破!”
老婆婆说到这,眼神中泛起对少女的敬畏,还有怜惜
“当时,贵族少女似要远游,但为了感谢村庄收留,留下了一朵妖艳之花,可以庇护整个村子在乱世中生存。”
“那是彼岸花?”
春日野穹问道。
老婆婆微微额首,继续说道:“那贵族少女临走前告诉我,因为彼岸花是她千辛万苦找来,最主要是用来寻人的,所以被她施了法,可以供奉起来以信仰之力供养,但种植后绝不可移动。”
“可是人心啊...当拥有之后就会想要更多,为了提升影响力,我们找来阴阳师破除了贵族少女的法术,并将彼岸花移植到一座山头让其庇护范围更广,又搭建了神社。”
“神社?”
春日野穹娥眉微蹙,整个奥木染町,唯有一座破败许久的神社屹立在荒山之上。
“难道是叉依姬神社?”
“没错,这也造成了一切后来发生的罪孽!贵族少女的法术解除,不仅破除了‘寻人’的能力,彼岸花的气息也完全暴露,引来了更多人的觊觎,后来更是被一个邪恶的阴阳师献祭了整个村庄,让彼岸花成为了他的‘宠物’!”
“幸好,贵族少女对彼岸花所植入的命令,让我们这些残魂得以被彼岸花继续保护......”
后面的话,老婆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身影与周围所有的魂体一般,开始荡出缕缕星光。
在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那慈祥和蔼的目光一直看着春日野穹,似乎对村庄能留下血脉带有几分慰藉,还有几分愧疚...
其实,后面的话老婆婆不说三女也明白。
必然是当时躲过一劫的村民们,经过时光变迁,作为后代的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时——
三女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百丈高的彼岸花已经被火焰吞没殆尽,从根茎开始直到那妖艳的花瓣慢慢化成血色飞灰。
也真是因为彼岸花的消亡,不仅是老婆婆那些魂体消散,就连这‘灵场’也开始变的极为不稳定。
剧烈震动的地面,开始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缝,并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灰暗的天空,像被重击的玻璃,发出‘咔咔咔’的响动,随之而来的也开始布满裂纹。
“走!”
突然,平苍叶的身影出现在三女身边,掏出符箓贴在她们身上。
【御雀神佑,急急如律令!
——御空灵符!】
瞬时,在三女惊呆的表情下,身体轻若鸿毛仿佛摆脱了重心引力凌空而起,在平苍叶的灵力牵引下朝着上空笔直而去。
直到一道灵光穿破本就布满裂纹的天空,平苍叶带着三女破开‘灵场’。
在四人消失后。
下一刻!
整个‘灵场’仿佛丢进黑洞一般,开始支离破碎不断坍塌,地面与天空混成一体,最后糅合在一起,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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