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恃强凌弱孰能免

钟麘见三神庙失火,手一挥,早有背后喽兵健步如飞,沿着石阶冲上山灭火去了。

毕月霄却是走到龙云凤近前,大袖一挥拂在龙云凤肩头,解了龙云凤被点的穴位。毕月霄手法极是高明,龙云凤手臂一摇,回复如初。龙云凤肩髎被点多时,臂膀瘫痪,疼痛难忍,满头大汗,却咬牙一声未出,此时穴道既解,捡起宝剑纵身向前奔向钟麘,脚下死尸挡了路,被龙云凤一脚踢开飞向逆水寒潭。那逆水寒潭寒冽刺骨,鹅毛不起。死尸入水,倏忽不见,未泛起一丝浪花。

钟麘见龙云凤袭来,退后两步,抱拳拱手道:“毕老前辈,今日我钟麘技不如人,您老闯寨伤人之事暂且揭过。至于白莲花晏飞,若他做了伤害天理之事,我自会禀过我家大寨主,将晏飞首级送到魔山斗母宫,以赎其罪。现在这山上三神庙走水,必定殃及庙旁金灯庵。金灯庵乃晚辈师兄夏遂良修炼之所。晚辈须去救火!如若不弃,山寨有请,自是好招待!”

毕月霄从鼻孔里闷哼两声:“我不要首级,我要他的活人,亲手将其剐成零碎,我才出气。老身来一趟洞庭湖岂能空手而归,交不出晏氏二贼,于合在此我也要挑了你的君山寨。”说完怪叫连连。

周天一心道:“真是狂魔一个!”

钟麘闻言,心中大怒,眼里闪出寒光,心里却极是担心三神庙,口中仍道:“钟麘言出必践,无暇耽搁,就此失陪了。”说完,甩开大步,疾步如风,便要冲向山去。

龙云凤挺剑挡住去路。钟麘挥掌击出。两人又缠斗一处。那毕月霄在旁观战,看到钟麟闪过龙云凤一剑,左手掌微曲,喊到:“凤儿小心,他左手要点你腋下渊腋穴。你可用魔山剑法‘灵泉飞瀑’。”龙云凤依言而行,不顾钟麘来掌,撤步挥剑。果然钟麘左掌中途变指,往腋下点来,半途被龙云凤宝剑阻住,差点手指被削。又两合,毕月霄见钟麘纵身跃起双掌交错,往龙云凤头顶落下。龙云凤“举火燎天”式正欲往上刺去。毕月霄在旁喊到:“凤儿不可!快使‘回潮钱塘’!”龙云凤不加思索,上举之剑化为回旋,剑势迅捷,犹若钱塘回头之潮。白衣飘飘,剑光似雪。钟麘压掌本是虚招,腾空翻身点向龙云凤颈后“风池穴”,那料龙云凤剑扫回身,急忙收手,仰面躲过,稍晚几许,便会有臂断之灾。

钟麘大惊,惊叹:“这老太婆竟是对我功夫了如指掌!”龙云凤挺剑还欲再战。

却在此时,三神庙下山石阶上冲下来俩人,一个十三四岁的道童摸样的少年追打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那道童一掌打在小孩子后背。那孩童被打得踉跄跌倒,惨呼一声顺着石阶滚落十几级石阶,刚想爬起来跑。那道童轻身功夫甚好,姿势优雅,只一纵,便飘落在孩童身旁,双手抓起那孩童,举过头顶,从高高的山头用力掷落而下。看势定欲置孩童于死地。

龙云凤提剑杀向钟麘,听得头顶有风。正是那孩童落了下来,正跌在龙云凤和钟麟之间,挡了龙云凤的去路。

那小道童轻身飘过来,一脚飞起,踢在孩童臀上,飞向逆水寒潭。

逆水寒潭深不见底,鹅毛不起,君山水寨之人水性甚强,却也从不敢入这寒潭。

钟麘看得清楚,惊呼:“不要伤了孩子!”飞身形,探手抓向孩童,想要救下他来。钟麘滑出数丈抓到那孩子左腿。于此同时,又有一人闪到,抓在孩子右腿。正是周天一。两人都是慢慢抓住,用的阴柔之力,卸了那小道童一踢之力。周天一和钟麘对望一眼,周天一苦笑一下,松了手。钟麘用手抄起孩子,轻轻放在稍远旁边一个干净的地方,以防打斗伤了他。

那孩子眼角嘴脸被道童打得青肿,又被差点踢入逆水寒潭,幸好被救,惊魂方定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揉着屁股,鼻青脸肿看不见表情,两只红肿的眼睛流露出恐惧、惊慌和憎恨的眼光。

周天一见了很是怜悯,黯然忖道:“我那孩儿,也差不多这般大了吧。”

这是那伤人的道童连纵带跃,冲到到钟麘面前,提掌又欲再打那孩童。钟麟一把拉过:“小师弟,别再打了!你好歹是做师叔的,把个七岁孩子打得恁地厉害,不怕你赵师兄为难你?”语气之中,对着道童存着几分容忍。那道童急道:“赵师兄才不待见这个野东西!要不也不会把他送到金灯庵来!这贼东西饿了偷东西吃,挨了打记恨在心,竟纵火烧了金灯庵!”

钟麘大惊:“夏遂良师兄不在嘛?”

道童还未搭话,那挨打的孩童远远的道:“饭都不给我吃,还天天打骂我!我烧了你的狗窝!我就烧!我若要打得过你,我就杀了你!”

那道童跳过去,作势又欲再打。周天一一把拉过。哪知那道童步法奇妙,滑不溜手,从周天一腋下钻过,一拳打在孩童左目。那孩童左眉间登时血流满面,哀痛大叫。

周天一一扯之下,竟未得手,见孩童血流满面,很是怜楚。那道童却又待要打。周天一略一近前,龙字诀一挽,将恶狠道童臂膀带出。周天一恼他欺负小孩子,用了三成力道。那道童臂膀被带出,余力不衰,摔在丈外,爬起身来,捂着膀子,恶狠狠的瞪了周天一一眼,躲到钟麘身后,望着钟麘,期盼他能给自己出气的样子,口中兀自喊叫:“你报上名来,我罗霄终究会找你算账!”。

还未等周天一说话,那毕月霄此时,却哈哈大笑:“于和调教的猴崽子,功夫不凡啊!而且欺负小孩的功夫更是狠毒而冠绝江湖。过些时日,这龙虎风云会上肯定是独占鳌头!”

小道童从钟麘身后探出头来,骂道:“老妖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师傅的不是!?”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响,那道童脸上被立时现了几道指痕,捂着腮帮呆立当场。正是毕月霄听他言出不逊,出掌教训。毕月霄身形甚快,只一霎那,打完道童,又转至原位。而钟麘应该能阻止,却并未出手。

周天一不理会那道童,闻听毕月霄的话,忖道:“什么龙虎风云会?是个甚么会?我《七宝诀》有龙虎风云四诀,这里却要开什么龙虎风云会!”

那毕月霄话锋一转道:“钟麘,老婆子没耐性在这看你们师门欺辱孩童,我只问你晏飞何在?快点交出来!”

正在这时,逆水寒潭东面山头上一个雄浑洪亮的声音高喊佛号:“阿弥陀佛!”声音高亢,显是内力深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面山头,一个高大肥胖的和尚,从山头飞跃而下,时而踏着树干,时而跃在平地,僧袍肥大,衣袖飘飘。那和尚右手赫然拎着一个成年男子,却脚步不减,甚是迅捷。

毕月霄诸人耳中“阿弥陀佛”佛号犹在,那和尚眨眼已奔到近前!

钟麘周天一嗟叹道:“好功夫!”

两人仔细打量这和尚,只见该人虎背熊腰,面如弥勒,满脸慈祥笑意,一双眯眼睛精光四射,脚步沉稳,站在几人面前,犹若弥勒临世,笑声中自有威严。两人不自禁叹道:“好和尚!”

周天一未动,钟麘却上前躬身施礼,一揖到地道:“大师可好?钟麘有礼了!”

那和尚看了钟麘,哈哈一笑,走近诸人,单掌礼佛,将右手中拎着那人往地上一抛。被扔那人一袭白衣,蜷在地上蠕动颤抖。显是被这和尚点了重穴。

毕月霄见了,又是怪叫一声道:“原来是三堂主老陈仓老秃驴!你先闪开,我与这姓钟的还未了结。”

陈仓和尚两颊肉颤,哈哈一笑道:“魔山老魔头,你先别发狂啊,你可是想要拿白莲花晏飞么?”说完,往地上一指道:“老和尚我给你带来了,哈哈。”

正在此时,那小道童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道:“那小崽子跑哪里去了?”那小孩童定是趁着此际混乱,矫猫一样钻入山林,逃命去了。罗霄也不追赶,心道:“这小崽子任他自生自灭去吧,这洞庭湖周边湖网沟汊罗列,山林猛兽遍布,他一个小屁孩多半要葬于野兽之口。他烧了三神庙金灯庵,自己恐惧跑走了,于师兄总不能怪我杀害其性命。我倒一刻也见不得那贼小子!”

周天一倒是早已察觉那孩童偷偷的往山林里钻去,心中还道:“离开这金灯庵也是甚好!免得再受这残暴道童的欺辱!金灯庵里一个小道童就是如此行径,那这金灯庵的主人金灯剑客,又是个什么样的恶徒?”

众人倒不怎么关心金灯庵里的小孩童,想着那乃是金灯庵的家事,只是盯着陈仓和尚扔在地上的一个人形看去。

钟麘早已看出地上那人正是自己的属下白莲花晏飞。

毕月霄闻言,近身上前,一脚踏住晏飞的脊背,只听晏飞地下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却还在呼呼喘气。显然这毕月霄有意折磨他。毕月霄对着龙云凤到:“凤儿,把这狗东西看牢了,不要让他死了,带回我们摩山,找个大大的竹签串起来,在你师姐坟前活祭!”

地下趴着的晏飞闻言,眼中怖色大现,浑身发抖,眼巴巴望着钟麘。钟麘冷言无语。晏飞心中自知活命无望,作势便要咬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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