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着热水杯,指尖还在发颤。
“别急,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司妃儿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背。
阮灵深呼吸,“你还记得我梦到的那个人吗?我……我今天见到他了,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对我笑,但什么都没说。”
司妃儿眼底闪过精光,甚至觉得很兴奋。
她一直很期待看见这样的场面。
司妃儿压抑情绪,耐心的询问道:“你确定没有认错?也许只是长得像呢?”
阮灵再次捏紧掌心,摇头,“不……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他就是冲我来的。周一,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买东西的时候也遇到他了。”
她把那个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司妃儿露出专业的表情,“气味时常会触发强烈的回忆,尤其是情绪化的回忆,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普鲁斯特效应,也是在治疗中常用到的手段。”
困扰阮灵好几天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解答。
她之所有觉得香水味熟悉,是因为以前就闻到过,所以才会异常敏锐。
司妃儿给她添了热水,继续道:“应该是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勾起了你的回忆,加上他本人出现在你的面前,强烈的视觉刺激也会唤起你的记忆。”
“那我该怎么做?”阮灵求助的看向她。
阮灵并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更不知道他忽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更加恐慌。
阮灵的情绪再度出现起伏,她攥紧水杯,指骨发白。
这样下去,很难进行有效沟通。
司妃儿打开音响,播放抒情的轻音乐,示意对方别紧张。
她安抚道:“如果他真的要做对你不利的事,肯定会躲在暗处下手,既然选择出现在你的面前,肯定有别的原因。”
阮灵喝了口,舌尖一阵发苦。
她叹气道:“如果有话想跟我说,为什么不直接点。”
司妃儿隐晦的看她,“我这么说你别多想,根据你最近回想起的片段来看,慕白跟你的关系应该很亲密,也许他没有摸清你的情况,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试探你。”
阮灵垂眸,“我看见他,心里就不受控制的发颤。”
这是一种发至内心的恐惧。
司妃儿还想安慰两句,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她起身查看,发现是傅止寒站在门口。
司妃儿错身让人进来,“来接阮灵的吧?她在里面呢。”
“你怎么来了?”阮灵错愕的看着傅止寒。
他气息微喘,额角冒出细汗。
门口的傅澈探出半个头,老实交代道:“我担心你出事,就让哥来了。”
傅止寒捏紧阮灵的手,着急的问道:“不是去看展吗?怎么忽然来医院了?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做个检查?脸色这么差……着凉了吗?”
他探手摸额头,又拉着阮灵反复看,深怕错漏了什么。
面对他的连番询问,阮灵只能随口找个理由搪塞。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走吧,回家,看了一天展我累了。”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傅止寒说这件事。
司妃儿也配合道:“阮灵没事,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周一记得来做治疗,第二个疗程准备开始了。”
“走吧走吧。”阮灵生怕他再追问,推着人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司妃儿脸上的笑意收拢,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她还以为两人的感情有多好,遇到事,阮灵也不敢说,真好奇傅止寒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司妃儿坐回椅子上,看着刚才对话过程中记录的信息。
她打开签字笔,在慕白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司妃儿看着纸上的字,饶有兴致道:“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阮灵已经回到傅家。
她脸色苍白的回卧室,傅止寒紧随其后。
茹茹泡了个安神茶送进来
凝神的茶香在室内飘荡,阮灵杂乱的情绪勉强被安抚。
傅止寒冷静下来也意识到她的话不对劲。
胸口闷怎么会去找心理医生?
阮灵现在情绪脆弱,他就算心里有万般疑惑也不敢追问,生怕刺激到对方。
夜里,傅止寒给傅澈打了个电话,问他今天画展上都发生了什么。
傅澈的说法和阮灵差不多,就是忽然胸口疼,然后去医院。
安神茶里加了中药,阮灵喝完就睡着了。
她醒来已是深夜。
一天没吃东西,阮灵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悄无声息的起床,披了件外套下楼觅食。
佣人都休息了,只有个守夜的保镖,做宵夜这种事他不擅长,准备去叫保姆,阮灵赶紧把人拦住,表示不用这么麻烦。
阮灵系上围裙自己动手。
她开火,准备下了个面吃。
面条放进水里迅速软化,随着沸腾的水汽来回翻涌。
阮灵的眼睛被氤氲的水雾糊的看不清。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弯腰找碗。
阮灵烫好青菜调好汤底,面条也可以出锅了。
她摆盘,小心翼翼的端着瓷碗往外走。
阮灵看着碗里点缀的西红柿,后脑猛地刺痛。
——啪嗒,瓷碗掉落在地,滚烫的汤溅到她的小腿上,瞬间红了一片。
尖锐的声音吓到门口的保镖,但有人比他的速度还快。
傅止寒发现枕边没人就下楼查看。
他正准备进厨房,猛地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一个健步冲进去。
傅止寒顾不上洒落的面条和汁水,抱着阮灵往外走。
他直接把人抱去浴室开冷水给对方冲脚,等腿上的红印淡了几分才涂抹药膏。
傅止寒觉得这道红印格外扎眼,始终沉着个脸。
她拉了拉对方的手,“你别生气,我就是肚子饿了想煮点东西吃,谁知道那个碗太滑了,没端稳。”
阮灵其实是因为想到以前给那个神秘男人做过西红柿鸡蛋面,所以才失手将碗摔在地上的,但这个原因她不敢说。
“不是跟你说了有需要叫我吗?实在不行,家里那么多佣人不够你使唤吗?身体不舒服还要自己动手,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傅止寒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
阮灵第一次见他发火,吓得眼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