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记不清是第几次吐了,王凯抹了抹嘴边的油渍,跟前视线中张澜的身影忽闪忽闪的像是“分身术”那般变成了俩。
王凯眼神一瞪,有些不爽般抬手指着对方。
“喂,张澜你过分了啊,还请了两个‘外援’来,难怪喝不过你……大学毕业出去十多年,一回来就对好兄弟使出这样的‘阴招’究竟是何居心?”
“谁……谁说我身边有人的,即便……有人,也应该是一位上凸下翘的超超超……超级大美女呗。要不,今个儿喝够后咱们去洗个脚放松放松……”
“少来这套了,老子又不是啥下乡检查的领导。说实话……你这十年出去跟那么多搞水利建设的大老板混,也混出了一些名堂了哦。只不过现在人也变了,瘦了好多……不像我,每天就是几个小区流窜,只要电路方面没问题就……就躺在办公室玩……玩手机,运动量少导致胖了不少,哎……”
对于这些已经听了好几遍的“生活牢骚”,张澜不以为然,见王凯吐出来的比喝得都多之后,也只能是朝那边的老板挥挥手,从怀里掏出一叠红色钞票,抽了个两三张放在桌上。
随后张澜扶着已经有些瘫软的王凯,沿着路慢慢离去……
近十几年没回这座城市了,面对陌生的街道景色,对于也喝了不少的张澜来说,凭借白天只走过一遍的记忆,肯定想不起到王凯家前那些弯弯绕绕,更别说肩上还搂着一位180斤的大胖子。
很快,张澜那单薄的身体内,仅存的那一点体力很快消失殆尽。
肩头上的王凯全身的赘肉莫名一抖,张开嘴又“哇”地一声吐出来。
剧烈的呕吐动作让两个人倒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嗯,这床铺……怎么那么硬啊,张澜,你不会把我拉去卖了吧,我除了这身肉,剩下的也就是没被女人亵玩过的纯洁身躯,哪个富婆看得上我的话……”
“要不你花点钱去把你那后移的发际线给补上,然后再想想富婆的事情吧。那边有根长凳,你带过去休息一下,走……起!”
将王凯弄到长凳上后,张澜也在一边坐了下来,抬起头凝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思绪及回忆里依旧一片空白……
张澜也不清楚,为什么回到这个生活过十几年的算是老家的小城市之后,很多往事都如此模糊呢。
不管是学校的位置,还是跟王凯爬树抓虫偷鸟蛋的学校后山,还是下河摸鱼的那条小溪,都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唯一记得的就是寄住在王凯家的那两三年,每日点点滴滴都如同走马灯一般,此刻在脑海中播放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腹痛让回忆戛然而止。
张澜冷哼一声后按捂住了腹部,移到一旁的花台边,喉咙一酸张嘴吐了起来,泡沫状的啤酒中夹杂着暗红色的液体。
张澜看到一幕,意识到应该是时候了,脸色不由得一沉。
王凯听闻动静,迷糊中摇摇晃晃撑起上半身,瞟了一眼这边,愣了一下随后傻笑道。
“喂,不是吧张澜,你还瞒着我多喝了一些红酒吗。哼哼活该,喝杂了吧,可别先我一步断片哦,吐出来好受一些……”
“是是是!喝杂了,谁TM会先你一步……算了。”
张澜擦了擦嘴角的鲜红,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
但因为剧痛带来的手抖,药瓶从手中滑落,一个不小心滑到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张澜本想摸索着去找,但阴暗的街面,泛黄暗淡的街灯,以及逐渐模糊的视线下很难做到这一点……
「哎……感觉找到也没啥用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道别话,趁能说时就尽快说吧,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总比等到人说不出来话时强很多了……」
张澜苦笑一声,像是想通了什么,慢慢回到长凳边,靠着凳子腿坐在地上,侧脸看着王凯,努力在脸上保持着微笑,说道。
“喂,二狗,给你说几件事,你现在要好好听着,可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啥事儿不能明天说,我好久没这么喝开心过了。你也是,刚才灌酒的时候,像是几辈子没沾过酒一样似的,但跟着那些大老板这么多年,酒量技能方面,你锻炼得肯定高了我N个等级了吧,但……酒瘾大也不能这样喝嘛,要不等明儿找个时间,我们再战!”
张澜苦笑一声,抬头望着星空,开始把那些话慢慢说了起来。
“好好好,下次再战……在那之前,有些事情必须……你要好好听着……”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我那老爸抛下我和母亲母子俩,不知道跟哪里的女人跑了,我妈因此受到了打击,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事后我才知道家族上面的人,精神方面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的遗传,自我感觉虽然有点但不影响日常生活。另外母亲是从外地外嫁过来的,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我一个小孩子完全没能力照顾她。”
“就这样,母亲她只能单独在精神病医院里面治疗。而我呢,就只能独自在家饥一顿饱一顿的,同时还要上学。几个月下来,差点没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