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山脚下。
一行人正在慢慢的行走,人群中有两个人的穿着和他们完全的不一样。
这一行人正是张让和段圭他们。
此时的张让有些迷茫,原本打算跑到自己以前的庄子里活命,但是因为追兵的存在,自己距离庄子已经越来越远。
他原本是想靠挟持皇帝来获得安全,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自己只是头脑一热。
“停下。”
张让用尽全力的招呼了一声,为数不多的几个手下纷纷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张让,然后瘫坐在地上。
这位几天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列候,如今只能在乡野村间步履蹒跚的走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在地上。
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少年人,微微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走了过去。
“陛下,大王,请用吧。”
张让的声音更加的虚弱。
他从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张面饼,掰成了两半,递给了刘辩和刘协。
“陛下,大王,老奴恐怕命不久矣。”
“呵。”
回给张让的是少年天子的一声冷笑。
“陛下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是不会伤害陛下的。”
刘辩仍然没有搭理他。
倒是刘协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张让,你现在就走吧,陛下保证会赦免了你的罪。”
说着,刘协隐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的碰了一下刘辩。
刘辩会意,张开嘴嚅嗫道:“对,朕会赦免你的。”
张让又不是傻子,两个小孩子的把戏他怎会不知晓。
“陛下,大王,老奴多谢你们的好意了。”
张让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头。
“老奴乃是先帝提拔,才有今天之地位,如今却要伤害恩人的儿子,老奴已经不配做人,陛下,大王,此处一直往南便是洛阳,之后的路便要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也不顾刘辩和刘协的诧异的眼神,转身和段圭窃窃私语一番之后,远远地朝着二人行了大礼,然后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速度之快,刘辩表示有点不懂。
二人跳河之后,剩下的几个半死不活的太监也跪在地上痛哭着,随后也步入二人的后尘,跳了河。
“皇兄,这是,这是……”
刘协这了半天,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我们可以走了。”刘辩的脸上先是露出了迷茫之色,然后立刻转为惊喜,“走,我们快走吧,母后该着急了。”
想到这里,刘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拽着刘协就走。
“皇兄,应该是这个方向。”
刘协也很激动,指了指南方的方向。
与此同时,正在往北邙山方向赶的刘存却遇上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他们的右方十几里处有另外一支部队,且人数少说一万以上。
“你确定?万人部队?”
刘存心里一个咯噔,他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
“谁的旗号?”
“回大王,上面的旗号是董。”
董。
看来是那位没错了。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董卓来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跑路,正好现在在城外,皇帝不在身边,天赐良机。
“大,大王。”
士兵像是没有说完,站在那里还没有走。
“怎么了?”
“大王,那支部队好像正在往咱们这里赶过来。”
“啥?”
刘存此刻是懵逼的,他现在只想着赶紧找到皇帝,然后凭借着这个功劳让皇帝把自己外放,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谁也管不到他,毕竟那时候汉朝已经变成了周朝。
可是现在好像有些不对劲了,董卓来了。
他记得没错的话,董卓找到了皇帝,随后就废了刘辩。
这不行啊,把刘辩废了,谁放自己出京城?若是出不了京城,谁知道董卓会做什么?就是把皇族全都杀了也是正常不过的。
“快快,绕路,快走。”
想到这里,刘存立刻快马加鞭的催促着士兵从另一边赶路。
可不能让董卓先一步找到皇帝。
“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刘存的脸色大变,但是手底下的大头兵还是赶紧朝着刘存手指的方向飞奔。
刘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的脑子很混乱,他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他觉得如果被董卓先行一步找到了皇帝,自己很有可能就出不去了。
在皇宫待了二十年,他可不想死在那里。
可是事情好像并没有像刘存想的那样。
他还是看见了那个董字大旗。
董字大旗下,一个身材健硕,满脸胡须的壮汉坐在马上,手里抓着缰绳,眼神锁定在了对面不远处的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身上。
“文优,这就是那个在宫里囚禁了二十年的南阳王?”
壮汉的声音就和他的身材一样,有些粗犷,虽然嘴里叫着南阳王,可是语气中充满着不屑。
“长得倒是还行。”
壮汉的眼神一直锁定着刘存,像是要看出什么。
“一个柔弱到不行的男人,带领士兵竟然不穿盔甲,穿着一身华服,手里也没个兵器,还南阳王,这不就是一个蠢货吗?这样的人,老子瞧不上。”
言罢,壮汉颇为不屑的摇摇头。
“主公,可不能小看了他。”
从壮汉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看年纪约莫二十五岁上下,长得很是儒雅,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书卷气。
“南阳王刘存,生于建宁二年,桓帝遗腹子,这个身份可以说是非常的……我敢肯定,先帝肯定不止一次的想要杀了刘存,但是刘存居然还是能活下来,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人就不简单。”
不同于李儒脸上的凝重,董卓依旧是满脸的不屑。
“说到底,就只是深宫中的明争暗斗罢了,与我们何干?”
“主公。”李儒轻声说道,“还记得我们来的目的吗?”
说到这里,董卓的脸色才开始发生变化,变得凝重起来。
“记得。”
“那时候,这个南阳王就是我们最大的阻拦,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桓帝之子,这个身份就足够了……”
李儒的目光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