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添在哪?”陆云问道。
“还在谢坊!”陆松沉声道:“我爹一早就去要谢阀交人,他们自然不肯。后来夏侯阀也派人传话说,要他们将人交给我们,但谢阀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他们谢添也是受害者,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是不会交人的。我看那夏侯阀也就是做做样子,听谢阀如是说,便也没强迫他们交人。”
“陆林这会儿就在谢坊,盯着那几个小子,以防他们跑路。”陆柏补充一声道。
“走,过去看看。”陆云下地穿鞋,大步走到门外。
“出来干什么?不在床上好生躺着!”陆瑛端着药碗正准备往里走,险些和陆云撞了个满怀。
“阿姐,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待会儿就回来。”陆云双手接住药碗,也不管烫不烫,便咕嘟嘟一饮而尽,然后把药碗往陆瑛手里一塞,一溜烟跑路了。
“不准跑,好生休息!”陆瑛还想拉住他,却被陆松笑嘻嘻拦了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
“哎呀,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陆松朝陆瑛扮个鬼脸,也跟着溜之大吉。
“姐姐放心,我们会看好他的!”陆柏朝陆瑛拱拱手,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你们,唉,气死人了!”陆瑛无奈的看着三个野小子,只能在那里直跺脚。
谢坊离陆坊不算远,盏茶功夫就能走到,三人也没备车,径直步行赶往。
“昨晚那几个女孩子呢?”陆云一边走,一边沉声问陆松。
“我们放跑了姓谢的几个就够蠢了,怎么可能连那几个瘦马都看不住。”陆松答道:“昨晚就把她们控制住了,我爹连夜审问,她们供述说,自己是被人买来的。对方给她们灌了药,让她们陷害于你……”
“她们是怎么混进醉三秋的?”陆云微微蹙眉,昨日的酒宴虽然高手如云,但为防止出了乱子,丢了陆阀的脸,阀里长辈还是派了些人手事先搜查了酒楼,完事儿又在酒楼外值守的。四个女子一点武功不会,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混入醉三秋的。
“五叔又审问了醉三秋的老板,说是百花帮强行占了五楼,人应该是他们带进去的。”陆柏沉声答道:“咱们的护卫也认出来,那四个女子是被那谢湖带进去的。不然,咱们也不会理直气壮的去谢阀要人啊!”
“嗯。”陆云点点头,又沉声问道:“那谢湖人呢?”
“这个,起先谁也没怀疑到他,等问出来他也参与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陆柏叹了口气。
说话间,谢坊到了。
三人止住话头,在街角远远打量谢坊门口,只见坊门依旧大开,但明显加派了守卫,对进出的陌生面孔盘查甚严。
“看来咱们是不受欢迎的。”陆云讥讽的哼一声。
“这阵仗八成就是防着咱们的。”陆松嘿嘿一笑道:“咱们从别处进去。”
“你们别乱来啊。”陆柏闻言皱眉道:“光天化日的,让人家看见,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了。”
话没说完,就见陆云和陆松两个已经闪身到了坊墙下,陆云先托起陆松,微一运劲,就将他发上了三丈高的坊墙上。
陆松俯身墙头看看左右,便向下招手示意。
陆云也朝着陆柏招了招手,陆柏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也闪身飞跃而起,借着陆云的托举之力也上了墙头。
发送完了两人,陆云自己拧身而起,脚尖在中途轻点下墙面,身子便轻盈的落在墙头上。
谢坊,先贤堂前的大坪上,白色的族旗猎猎飘舞。
与陆坊的规制大致相同,大坪两侧,是谢阀各大执事执掌的事务院。其中左首第三个院落,就是负责惩治阀中子弟的绳愆院。
此时,谢阀的绳愆院门口,却被陆林带着十几个陆阀的子弟,堵了个严严实实。上百名谢阀子弟在外围怒目而视,双方你来我往、咒骂不停,但暂时还没升级到武斗的程度。
“陆林,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们谢阀闹事!”谢阀子弟这边,带头的正是谢法。他跟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里,理直气壮的指责着陆林。
“行了吧谢法,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的好事你也跑不了!”陆林冷笑道:“今天不把谢添交出来,老子就拿你回去充数!”
“哈哈,你只管放马过来呀!”谢法仗着人多,并不怕陆林这尊门神。
“有种单挑!”
“这又不是比武,凭什么单挑!”
院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吵得绳愆院中的谢漠、谢添两人愈发心烦意乱。
“大哥,越闹越大了……”谢添心虚气短,眼神慌乱。
“慌什么?这不早就预料到了。”其实谢漠心里也惶惶的,但他反复推敲,应该没什么纰漏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便强自镇定下来,低声对谢添道:“虽然阀主没把你交出去,但一场审问怕是跑不了了,你千万记住我是怎么吩咐的。”
“大哥放心吧,我记住了!”谢添点点头,不放心的问道:“我唯一担心的是,那几个女人被陆阀的人抓住了……”
“还说?要不是你这蠢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会如此被动?昨晚能把你带走就是侥幸了!”谢漠狠狠瞪一眼谢添道:“那四个娘们那么大目标,怎么能从陆家人的眼皮子下带出去?”
谢添缩缩脖子,咽口唾沫道:“那,八成会把谢湖牵扯出来……”
“他跑不了的,昨晚他带那四个女人进去,陆阀的护卫可都看到了。”谢漠的声音愈发阴冷道:“再说这事儿总得有人背锅,才能把你摘出来……”
“要是把谢湖交出去,那万一他顶不住,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谢添又担心起来,毕竟药和酒壶,还有那些女人,都是他们交给谢湖的。
“放心,洛都城里,没有谢湖这个人了……”谢漠幽幽说道。
“啊?大哥不会是……”谢添一阵毛骨悚然,用手比划了个砍头的姿势。
“你想什么呢?”谢漠愣一下,一巴掌拍在谢添头上,啐道:“他跟你一样,都是我堂弟,我有那么心狠手辣吗?”
“那?”谢添松了口气,却又感到有些失望。
“我安排人送他,城门一开,就回汉中老家去躲风头了。”谢漠轻声说道。
“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冷冽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边响起,惊得谢漠谢添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