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偶有寒风,将从荔城赶来的二人吹得哆哆嗦嗦。
金老头儿狠狠心进了屋子取暖,江帝随后。
爷儿俩在三层的窗边不时朝院子里张望。
“兔崽子,这小伙子干得倒是认真。”
“他正追我姐,能不认真吗?”
“你去给那孩子递件外套,这么小,可别冻坏了。”
江帝得令,当即出门给左右披了件外套,左宗和左右一个劲儿感谢,干得更卖力了些。
到了午餐时候,二人竟已将金老头儿交代下来的事完成得明明白白。
金老头儿不忍心,留二人在家吃了个饭。
午餐过后,他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又发现左宗自告奋勇将整个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而左右则跟银宝玩儿得不亦乐乎!
“小右,你过来。”金老头儿冲左右招手。
左右当即听话跑上前。
“都出汗了,拿毛巾擦擦,外边冷,别着凉。”
金老头儿这才正眼看了看左右,越看越喜欢,忽然就有点儿心痒——这要是自己的外孙儿该多好啊!
如是想着,他越看旁边赖在摇椅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江帝就越不顺眼,当即一脚踢了上去。
“兔崽子!别睡了!去把院子扫一扫。”
江帝冷哼一声,暗叹自家老头儿无情,来到院子,刚拿起扫帚就看到银宝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左宗身后,一副狗子终于找到了主人的感觉,没做多想,手下一滑,扫帚把不偏不倚敲在了狗屁股上。
汪!
汪汪!
银宝返身就冲他吼。
江帝暗骂:“狗东西,翻脸不认人!”
他强忍怒意对银宝道:“来,银宝,陪我扫地!”
可银宝脑袋一扭,直接蹿到左右跟前,从他手里叼了小饼干,摇着尾巴围着左宗和左右转悠!
见状,江帝的心,拔凉拔凉……
“呸!当真是有奶便是娘!”他化悲愤为动力,险些将自家院子扫出个坑,干了活儿,二话不说就回屋蒙头大睡!
是夜,江帝越想越生气,潦草打了个包袱跳窗而出……
因为争宠,江帝离家出走了。
昏暗夜色中,他一路飞驰朝莲云山赶去。
本可以驱车,可他担心从家里开车出去闹出动静,索性靠自己的两条腿,权当是练功夫了!
“呵,金老头儿,这下你满意了?我要让你天亮之后发现我不见了痛哭流涕!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宝贝儿子!”
他气得牙痒痒,脚下风火更重,竟用了一个多钟就奔赴至莲云山山脚。
此时夜露正重,他却是满头大汗。
凌晨时分,万籁俱静,尤其是山间,偶尔的鸟鸣听得有些渗人。
江帝像银宝似的四处嗅了嗅,闻不到寒夜半点儿味儿,当即拨了电话。
“发个定位给我,我十分钟赶到。”
“啊?”
“啊什么!老子离家出走!”
挂断电话,他气呼呼的样子更像是个孩子。
少顷,江帝依照寒夜的文字版定位赶到了寒夜所在的树下。
哦不,是树上。
只见一棵光秃秃剩不下几片叶子的树梢上,寒夜正挂着。
打远了看,像一只蝙蝠。
江帝在树下冲他招招手道:“你这是埋伏?”
“不,站得高才看得远,我就不信当日收留二姐的人能一直藏着自己的狐狸尾巴!”
“若是那人早已不在这山中呢?”
“呃……”
寒夜心下一凉,没想到啊……
当即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他在这莲云山上已独自待了一周有余。
本带在身上的干粮、压缩饼干早就吃得一干二净,这几日他都是靠山间泉水、打野果、捉野鸟烤了吃存活。
“江帅,你方才说离家出走?怎么?跟金老吵架了?”
“谁犯得着跟他吵架?”
江帝傲娇扭头。
“那是?”
“我从荔城带回两个拖油瓶,一个是四姐的追求者,另一个是这人的小侄子。”
“带着侄子追四姐?”
“你说奇葩不奇葩?”江帝话刚说完,也想打喷嚏,当即觉出这山间的寒意。
“不行,这地儿不能多待,寒夜,天亮了咱们就去泡桑拿,玩儿上一整天再回家。”
寒夜看出江帝受了刺激,亦不多说不多问,连连点头。
二人在树下依偎,没发现方圆数里半点儿风吹草动,准备打道回府。
江帝说到做到,带着寒夜好吃好喝好泡。
临近傍晚,二人才舒舒坦坦回到了江家。
可还没走近大门,就看到金老头儿笑嘻嘻在院子里下象棋,桌对面不是别人,正是左宗。
左右则坐在金老头儿身边,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那是金老头儿的亲孙子!
江帝本热乎了几分的心,蓦地就更冷了。
他欲哭无泪走上前,想开口说什么。
金老头儿一回头,惊道:“咦?你怎么从外边回来的?”
他一脸懵,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江帝,心底“咯噔”一声。
没想到啊……自己离家出走一天一夜,家里人非但不关心,甚至都没发现!
“没什么,去洗了个澡。”江帝的心拔凉拔凉,闷着头儿往屋里走。
寒夜在一旁想劝开不了口。
倒是左宗抢先起身道:“小舅子,爸爸答应让我留在江家住几日了,你看行吗?”
小舅子、爸爸喊得相当顺口,令寒夜瞠目结舌。
头一次见攀关系攀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闻言,江帝抬抬手,再不想多说半句话。
终究是错付了……
是夜。
江帝一面叹自己爹不疼娘不爱,一面想到了同病相怜的赵北月,当即拨通了罗喉计都内部电话。
“江帝哥哥。”纸鸢的声音听起来更轻快了些。
江帝放在心底的大石块也终于落地。
“纸鸢,帮我查个人,赵家老幺赵南星。”
“收到。”
没过一会儿功夫,纸鸢即回电。
“江帝哥哥,这赵家的老幺有点儿东西啊。”
“怎么说?”
“他表面上是熊国的留学生,可在熊国早就闯出了自己的名堂,跟你差不多。”
“跟我?”
“熊国近两年崛起一个地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黑白两道通吃,为首的不过是个在读学生,但做事杀伐果断甚至可以说心狠手辣,不是别人,正是赵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