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麻烦了,要你命的人来了。”
深吸口气。
江帝从窗口一跃而出。
自家楼下却没有半个人影。
赵北月想跟着出门,一把被寒夜薅住了衣服领子。
“你别出去帮倒忙,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该动的别动,不然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说罢,也跟着出了门,轻巧落在江帝身边。
二人环视一周。
并无人现身。
高人之高,来无踪去无影为首。
江帝当时被救后最为苦练的功夫,就是凝气。
唯有渺无影踪,才能杀人于无形。
“遇到对手了。”他暗道。
双脚已蓄力待发。
风声偶尔响于耳畔。
江帝闭上双眼。
听觉更胜一筹。
在风声之中捕捉人影。
只听身边蓦地一声闷哼。
他双眼猛睁,发现寒夜已伸出双手挡在他身前,眼前亦出现一个身影。
可那身影赶在寒夜出手前已朝后退去。
来去自如。
就像是脚上踩了风轮。
四两拨千斤的功夫,看上去已出神入化。
江帝皱眉,这功夫他以前见过,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游山最为擅长的。
他定睛看去,来人面貌清秀,看上去比他还要年少几岁。
“赵北月呢?”那人开口道,声音亦清亮温柔。
“你找他做什么?”
“自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要他的命?”
“不至于,教训一二。”
来人声声沉稳。
江帝只在心底暗骂:“信你个鬼!”
赵北月虽是赵家的长子,也一身腱子肉,可真打起来,恐怕连只鸡都斗不过。
教训他这样的,需要派功夫如此深厚的世外高人?
这幕后之人明显是杀鸡给猴看!亦或是——就是为了敲打江家!
毕竟江帝拳脚厉害,全城皆知!
“可惜,赵北月刚拜了我做大哥,今日又是在我家门前,我不得不出手阻拦了。”
说着,江帝轻轻按下寒夜的手臂,示意自己动手。
“也好,”来人轻笑,“省得传出去说我游竹欺负不会功夫的。”
话音落下。
阴风再起。
二人相对而立。
无人出手,可周边的夜风却像是借了势,风起云涌。
蓦地,名叫游竹之人脚下就像是踩了凌风,急速飘至江帝跟前。
修长手指眼看着就要放在江帝的脖颈之上!
他若能将指尖压在江帝身上,换成匕首,更是了若指掌。
寒夜看得噤声。
想要出手相助却又不敢!
来人还算光明正大。
他这第三人出了手,对江帝在江湖上的名声有弊无利!
于罗喉计都而言就更不妙了!
正着急,却看江帝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弹。
游竹最后一步竟跟着崴了下,下意识一个闪身,被江帝抓到了漏洞!
手肘猛抬,直冲游竹颌下!
可就在要撞上去之时江帝却顿了住。
“试探结束,”江帝轻道,“来真的吧。”
说罢,方才如君子般淡泊飘仙的二人相继使出拳力!
拳拳相撞。
气势似能劈山。
二人所移动之处,地上竟刻下浅浅印记。
只见足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
没一会儿,江家门前就像是刚施工过一般。
可江帝和游竹却打得难分难舍。
若非这紫金壹号栋栋别墅之间隔得远。
恐怕早就闹得人尽皆知!
这还是第一次来人能坚持这么久。
且只身一人。
思及此,寒夜在一旁干着急。
正锁眉。
忽见江帝摒弃了所谓的招数,冲游竹心口就是一记猛击!
抬手之时,相当于给游竹留了漏洞。
可游竹万没料到他会忽然简单粗暴来这么一招。
刹那间竟错过了偷袭!
砰的一声。
只觉心口就像被千斤重的大山所压。
下意识朝后猛退几步以求自保。
再站定之时,看到江帝已收了手。
大局已定。
虽只一招。
但江帝确实是赢了。
“棋高一着。”
游竹抱拳,并没有因失败而恼羞成怒。
“有机会,再切磋。”
说罢,人影当即消失。
寒夜甚至没能看清他离开的路线。
“江帅,我还以为你们要打到天亮,都没看过瘾。”
江帝忽然捂了肚子道:“要不是屎急,我也愿意多打一会儿。”
说着就要回身朝屋里跑。
可刚跑一步,忽然顿足。
返身朝地上看去,犹疑数秒,上前捡起个东西——是方才游竹落下的。
那是一个黑色香包,他右手紧攥着,神色越发难看。
“江帅?”
寒夜在一旁不明所以。
“你不是内急?”
是内急。
可眼前这东西更重要。
“这东西,”江帝将香包拿近,仔细端详一阵道,“我见过。”
游竹。
这世间姓游的可不多。
尤其是行走江湖的。
可不巧,他往日的师父恰好姓游;而这独具一格的黑色香包,江帝也曾在他师父身上看到过。
一阵思虑。
肚子更疼了。
江帝将香包收好。
眉心一个“川”字。
看来是时候见见那老头子了。
从卫生间走出的时候。
江帝被门外一个人影吓一跳。
竟是金老头儿。
“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是要偷鸡还是摸狗?”金老头儿开口就是训斥。
“方才门外什么动静?”
“门……门外?”
“来的是谁?你们为什么打架?”
“来的……”
“是我!”赵北月从另一侧赶来,请罪道,“金老别气,大哥是为了保护我,有人要追杀我,若非大哥,今晚我指定小命不保。”
赵北月姿态谦恭,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搞得金老头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自家儿子了。
“算了算了,都赶快睡觉,鸡都快打鸣了。”
金老头儿想走,却被江帝薅了住。
“老头儿,这东西见过没?”
他将方才那枚香包从口袋中掏了出来,明晃晃放在金老头儿眼前。
金老头儿眸底划过一道暗色。
“没见过。”
“当真?”
“说没见过就没见过,废什么话!”
“游山是你的仇人,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闻言,金老头儿周身一顿。
低道:“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方才来的,也姓游,这东西就是他不小心掉的。”
“你是说……”金老头儿神色更为凝重了些,“要来寻仇的是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