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箫是在第二天醒过来的,医生检查了一番,并无大碍,便把贺逸箫转去了普通病房。
那个时候,秦怡笙正在家里收拾衣物,在她接到龚鸣泽的来电,她立即往医院赶来。
这是一间单人间病房,里面的什么配置都应有尽有,林其深这个当爹的,在钱这放面,一直对贺逸箫颇为舍得。
“叩叩叩!”
随着门敲响,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立即别过头,看了过去。
“我买了一份炒饭,吃吗?”
不是她。
贺逸箫眸中的喜悦,转瞬即逝,再化为落寞。
龚鸣泽一把夺过颜肃手中的打包盒:“吃吃吃!”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颜肃看向贺逸箫,担心询问。
贺逸箫望着天花板,没作声。
少年面色苍白如纸,薄唇毫无血色,一向冷傲的眼神,此刻却带着浓重的忧伤。
但这伤,不是为自己身上的“伤”忧,而是为“她”
“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颜肃说着,落座到椅子上,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怒道:“那家伙,我断不会让他轻易出来。”
这时,空旷的室内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她呢?”
正在扒饭的龚鸣泽闻言,抬起头:“谁?”
颜肃无语一秒说道:“还能有谁,你姐呗!”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哦!”龚鸣泽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一声:“我刚刚给她打了电话,马上就来了。”
可贺逸箫等了秦怡笙一天,也没见到她的身影,甚至在第二天、第三天她也没出现。
一种“缺失”的感觉,在贺逸箫心中油然而生。
在第四天,贺逸箫不顾医生的同意,擅自的出了医远,来到了梧城大学。
这天,浮云蔽日,刮来的风都带着凄凉的寒意,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夏筱雨接到贺逸箫电话的时候,第一节课刚好下课,她跟身侧的文静打了声招呼,便立即去往了校门口。
见到贺逸箫,夏筱雨整个人都傻了。
他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就被贺逸箫带着恳求语气的话,再次所怔住了。
他说:“我想见阿笙,你把她带出来,可以吗?”
少年的面容还没恢复原样,他的肌肤本如瓷器般白皙,受伤后,整个人就带着病态的白。
他的神情落幕又无助,再配上这双带着伤感的桃花眼,夏筱雨觉突然觉得,全世界都欠他。
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语气,说道:“阿笙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你不知道吗?”
话一说出口,夏筱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这不是问的屁话吗,他要是知道,他还问她干什么。
哦,不对啊!他身为阿笙的男朋友,怎么会不知道阿笙请假了,难道他们两吵架了?
此时此刻的贺逸箫,整个人就如失去叶子的枯树,他双手攥拳,指甲狠狠的嵌进了掌心,神情愈发的忧愁:“那她去哪儿了?”
而夏筱雨在贺逸箫的神情中,确认答案,他们两绝对吵架了。
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开口:“打电话啊。”
贺逸箫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她不接。”
忽而—
“贺逸箫!”
随着路道车辆的一阵阵鸣笛声响过,贺逸箫的耳畔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嗓音。
贺逸箫转过头,带着惊喜的目光,与秦怡笙相视。
……
后花园
风“呼呼”作响,花草树木在风中翩翩起舞,带着属于大自然的清香味道,萦绕在鼻间,沁人心脾。
秦怡笙和贺逸箫在这里,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秦怡笙靠在贺逸箫的肩膀,与他十指交握:“回医院好吗?我担心你的伤口。”
贺逸箫别过头,在秦怡笙额头落下一吻,答非所问:“姐姐,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没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随着话落,好似有一排排的银针,在刺穿秦怡笙的内心。
她吸了吸鼻子,清澈明润的双眸闪过泪花:“贺逸箫。”
“怎么了?”
秦怡笙狠狠的咬了咬唇,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砸向了贺逸箫的手背,她强忍着内心的酸痛,开口:“我们算了吧。”
“轰”一声响,好似有一道惊雷在贺逸箫耳边劈过。
他装作听不到话里的意思,苦涩询问:“什么?”
“我说--”秦怡笙泪如泉涌,一滴滴的泪水扑簌的落在贺逸箫的心尖上:“我们算了吧。”
贺逸箫闻言,松开手,抬起秦怡笙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给我个理由?”
她撞进少年如深潭般漆黑的眼底,在他忧郁的神情下,说:“有很多理由,但我不想告诉你。”
“哪有你从未喜欢过我的理由吗?”他咬牙切齿的反问。
秦怡笙阖上眼,没回答。
贺逸箫的全身像是被刀割过,他捏住秦怡笙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在她沉默的答案里,替她回答:“没有喜欢!”
秦怡笙搭在两侧的手,攥紧了衣摆,她在心里腹诽:不,是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若不喜欢,就不会,不顾种种因素,和他在一起,若不喜欢,就不会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掉下眼泪,若不喜欢,就不会为他抛下恨意。
“这就是你的选择。”贺逸箫站起身,摇了摇头,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沉默了半晌—
他再次抛下尊严,说:“姐姐我舍不得你,我再给你一些时间,做出选择,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不好,不好!”秦怡笙捂着脸蛋,声泪俱下:“你别再这样,你别再这样了!”
你别再为了我,一次又一次脱出自己的高傲。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么做,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的喜欢。
“贺逸箫算了吧。”她喃喃的重复:“算了吧,我不想再这么累了,不想再累了,算了!”
“真的算了?”贺逸箫红着双眼,询问。
秦怡笙点头:“嗯,算了。”
“好。”贺逸箫冷冷勾唇,过激的情绪,让他脖颈冒气了淡青色血管:“我希望--”他边说,边一步一步的逼近:“你别后悔。”
随着话落,阴沉的天空,飘飘扬扬的落下了如鹅毛般的白雪。
秦怡笙仰头而望,双眸闪过错愕。
初雪真的来临了。
可代表她的不是永久…
“贺逸箫。”秦怡笙最后一次温柔的喊着他的名字,接着,她踮脚,双手勾在他的后颈,柔软的唇与他相贴。
再见了,我心爱的少年。
他们在雪中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