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石家的饭菜不用说都特别丰盛。石母不但买了二斤猪肉,还把准备明天端午节吃的,一只去年的大公鸡给杀了。
这下家里就只剩下一只老公鸡领着母鸡了。不过好在四只母鸡领着的小公鸡眼看大了,中秋节的时候绝对已经长成大公鸡。
黄鳝泥鳅肯定有,又钓回来这么多鱼,鸡蛋鸭蛋也是不缺,园地里的蔬菜也全都可以摘着吃了,大的八仙桌又是满满的一桌。
这个年代称赞酒席丰盛,有一句话叫十碗头,而今天石家桌子上摆放的可不止十碗头。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丰盛。
红烧肉一份,红烧大公鸡一份,红烧鱼一份,红烧泥鳅一份,爆炒鳝段一份,鳝丝鸡蛋汤一份,咸鸭蛋一份,鸡蛋炒韭菜一份,肉丝炒长豇豆一份,红烧茄子一份,鸡蛋炒西红柿一份,虎皮青椒一份。
其实石家的莱式就是那老几样,农家人烧农家菜,味道重而量足。当然刀工是没有的,想弄也弄不出其它花式来。
但是以现阶段全国普遍的情况来说,家庭招待能有石家这样的,绝对是极其稀少的。
刘颖在丈夫的信中有所少解,但梁子衿可不知道石家的生活水平。这时她见到摆放在桌子上的十二道菜,心中不由地暗自吃惊。
这家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家真的只是农民?为此还用眼色示意刘颖,不过被刘颖眼色示意:回去在说。这才把她的好奇心给压在了心中。只是让她对这家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国人到别人家做客不可能吃过饭后立马走人,况且梁建军还没跟石母说让石家帮忙照顾梁卓呢。于是饭后几个人在一起闲聊。
梁建军在说了些其他话语后适时提起:“嫂子,今后刘颖带着两个孩子和我在这儿,我真的对她有点不放心。不瞒嫂子说,以前都是我岳母帮忙照顾孩子的,她专门照顾怀里小的,我怕她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照顾一下小卓,让小卓以后和三丫小黑她们在一块玩,白天也在你家吃,晚上我们接回去。”
刘颖适时接腔:“是啊嫂子,别看我有三个孩子了,可我也就只能照顾一个。再多我还真的照顾不过来。嫂子要不然你就费心顺便帮我照顾一下。也不需要特殊对待,你家孩子怎样对小卓怎样就行。”
石母听了梁建军夫妻俩的话后,心中升起了一丝鄙夷:这城里的孩子就这么金贵?自己生了六个孩子,给他吃饱喝足就行了呗。要照这两口子这样养孩子,那活还干不干了?估计连饭都吃不上!
再说农村哪家孩子不都是和自家一样养大的。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家孩子在自家吃喝,那两家的关系还能差的了?也让那些自小董走后冷嘲热讽的人瞧瞧,东边不亮西边亮。
自己家就是比他们家好,总是能和有能耐的人扯上关系。还有就是自己家里有仓龙,再多几个人吃饭也没有问题。说不定因为和梁建军攀上关系,大儿子以后又能有一个好前途......
这些问题石母想透之后很爽快地说:“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是多个小孩子嘛。既然你们都不嫌弃,就让小卓在我家。正好他和三丫差不多大,以后就让三丫带着他一起玩。”
三言两语之间,双方便决定梁卓以后吃住都在石家。当然了,要等小孩子熟悉以后才能让小卓住在石家,不然难免会哭闹不休。
梁建军是提着梁卓钓的那条大鲤鱼走的。当时他一手牵住梁卓的手,一手提着那条大鱼,他甚至看到了梁卓脸上不时有得意的神情。
于是便对刘颖说:“你看小卓这样子,钩了条大鱼看把他美的。不过也难怪,我要是能钓到这么大一条鱼我也会开心的。甚至有可能在同事间炫耀一下。嘿,这也能炫耀。这是我儿子钓的嘛!”
梁卓听见爸爸说自己,心中很得意,抬头天真地问:“爸爸,你也钓到过这么大的鱼吗?”
梁建军还没回答呢,边上的刘颖已抢着回答:“你爸爸可没有钓到过这么大的鱼,要不是小卓这么能干,你爸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鱼呢。这说明我们家小卓的本事比你爸爸还要厉害。”
小孩子可不经夸。所以梁卓被妈妈说的心里也是喜滋滋的。然后就说:“那以后爸爸妈妈想吃大鱼了我就去钓。要不,爸爸,我们明天再去钓大鱼吧!明天我再钓一条大鱼给你吃。”
这话说的三个大人都笑了,但没有一个人去纠正梁卓的想法。
梁建军笑呵呵地说:“以后有时间再带你去。小卓,爸爸问你,今天中午吃的饭菜好吃吗?想不想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梁卓听了爸爸的话下意识地舔舔舌头,回味起中午的饭菜味道后,毫不迟疑地说:“好吃。真的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吗?”
“肯定能。”梁建军肯定地说:“你不是也听到我和你妈妈说的话。你看明天早上让你妈妈把你送到小黑家,既可以骑羊钓鱼,还有其它好玩的事情。也可以和三丫她们玩,饭就在她家吃,想我和你妈了就跑回来。我可是听说了,他家不但有好吃的,好玩的真的有好多呢。”
梁卓的小脸上现出纠结的神色,他转头看看抱着弟弟的妈妈,更犹豫了。
刘颖这时开口:“小卓,你看你爸爸这儿,可没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可以和你玩。况且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我现在要像照顾你小时候一样照顾你弟弟,也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你、陪你玩。
你去小黑家,既有好吃好玩的,也算是帮家里的忙了。又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明显的妈妈的话直接说动了梁卓,然后他痛快地应了声:“好。”
挎着一个大篮子,里边盛了石家菜园里所有能吃的瓜果蔬菜,都接近二十斤了。梁子衿换了一只手后小声地问:“二嫂,我听到现在看到现在,这家人真的值得你们花这么大的心思来结交吗?以我们家和小卓外公家地位,我怎么觉得有没这个必要啊!”
“这事啊,一半是这家人和其他人家确实有些不一样。你也看到了,他家虽是农村人,你看人家哪一点像农村人?生活、卫生习惯、以及长相,哪一点都和真正农村人大不一样。
另一半你也是知道的,我也真的有点感到带两个孩子吃力,所以才这样安排的。”刘颖抢在梁建军说话之前说。
只是真正原因还是没说。
这时又有人上前和梁建军搭话,姑嫂二人不好在说这些话,谈话中断了。
第二天虽然是端午节,吃过早饭后刘颖在梁建军的授意下把梁卓送到了石家。
等刘颖走后,石朝文对石朝芬说:“我三姐,今天我们去捉龙虾和螃蟹。小
卓你带着,他和我们不熟悉,又是城里长大的,许多事情都不懂,你多给他说说。”
石朝芬把嘴一噘,说:“我不干,你现在都很少和我一起玩了,难得的一次还要我带他,哪有我自己玩的好。你看他那样子,说不定还喜欢哭。”
“我一个小男孩老是跟你们小女孩玩算什么?时间长了别人说不定会说我女里女气的。再说,我让你带着小卓可是为你好。家里边你是除了我最小的,谁个会听你的?现在不一样了啊。”
石朝文朝梁卓努努嘴“你看小卓他什么都不懂,让他跟你玩,你要是能让他信服你,以后在他面前肯定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话说的石朝芬不由眼睛一亮,当即跑到在那低头站着的梁卓面前说:“小卓,今天我们去捉螃蟹和龙虾,我带你一起去,到时手往洞里掏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夹住了,很疼的。不过螃解和龙虾都特别好吃。”
梁卓抬头看了石朝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轻轻地问:“真的吗?有昨天的菜好吃吗?”说完后他抬起头,竟然看着石朝芬等着回答。
石朝芬听了梁卓的话,回忆了一下去年的美味,咂咂嘴巴眉飞色舞地说:“好吃,比昨天的菜好吃多了。龙虾辣乎乎可香了,螃蟹有辣的也有不辣的,比龙虾更好吃。我跟你讲,我真不是骗你,真的好吃的不得了!”
还好,虽然梁卓有些内向,但小孩子和小孩子最好交流。等到捉龙虾和螃蟹的时候,也就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和大家都熟悉了。
由于一开始就被石朝芬教导着,自觉地跟在了石朝芬身后,成了一个小跟班。
这时沟渠两边的龙虾和螃蟹其实不多。但今天是端午节呀,为了家里能敞开肚皮吃的痛快,石朝文几乎每一个洞穴都做弊,没一会,他便从空间中转移出十多斤的螃蟹和龙虾。
不过他都是挑选中等个头的往外拿。可就算如此,他拿出来的和外面一比,那些都算是大的。
也就半天工夫,原本有点内向,刚到石家的梁卓便和石朝文他们熟悉了。和人一熟悉,哪还有半点内向的样子,就好像生活了很长时间一样。
到家的时候,石母已经在准备午饭,见几个孩子满身泥浆地拎回来许多的龙虾和螃蟹,当即挑了一些大的对石朝阳说:“阳子,你把这些给小卓家送去。”
石朝芬眼珠一转抢着说:“我妈,我和小卓送去吧。”
石母不确定地文:“你能提动吗?可不轻呢。可不要提到半路提不动了。”
“没事,我让小黑用小白送我去。”石朝芬然后问石朝文:“小黑,今天千里和小白到哪丢了?你让小白给我送一下。”
小白和千里昨晚进空间,石朝文忘了把它们放出来,看到阿朗在阴凉处,便喊:“阿郎,你叼着鱼篓给送过去。”
一直在伸着舌头散热的阿郎缩回了舌头,懒洋洋爬起来走到鱼篓边,张嘴叼住鱼篓的提绳把鱼篓提起,然后翻着眼看着石朝芬,嗡声嗡气地呜咽两声,那意思分明在说:你倒是走啊!
当满身泥点的梁卓站在家人面前欢快地说:“爸爸妈妈,今天我去捉龙虾和螃蟹去啦。好多的。”然后一指身后被阿郎放下的鱼篓“这些是给你们吃的。”
石朝芬可不怯生,嘴吧像抹了蜜般地说:“叔叔阿姨,今天小卓和我们去掏龙虾和螃蟹,我妈让我和小卓给你们送一些过来中午吃。我可给你们说,它们烧出来可好吃了,比鱼还要好吃。”
虽然两个人差不多大,明显的,石朝芬的表达能力比梁卓要好不少。
刘颖看着早上送过去干干净净的孩子,这半天没到呢弄成个泥孩子回来。强压住不适,笑容满面地对石朝芬说:“这样呀,那你回去替我谢谢你妈。”
说完后拉住梁卓的小手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小卓你也注意点,这身上弄这么多泥,妈妈给你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去。”
梁建军见了赶紧制止:“刘颖,没事的。别替他换衣服。这里可不跟城里,小孩子都野惯了的,他要是衣服脏了你就替他换,一天非换好几套不行。
我们只要晚上给他洗澡,第二天早上给他穿干净衣服就成。再说了,放在他家养是为了什么?你都忘了?你这样他们家肯定不自在的。”
这时抱着梁诺的梁子衿走出来看到门口的鱼篓,走过去往里一看,便惊呼出声:“二哥二嫂,这下中午有好吃的了,好大的螃蟹和小龙虾。”
然后转头看向梁卓夸赞道:“小卓,没看出来这么厉害呀!昨天钓了那么大的一条鱼,今天又抓了这许多的小龙虾和螃蟹。这下二姑都不想走了,在这里就等着小卓给二姑弄好吃的。小卓,你不会赶二姑走吧?”
梁卓被他二姑逗的小脸泛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二姑,我就抓了几个,其它的都不是我抓的。而且我手还被夹了一下。”
说看扬起小手,现出食指上的一个小伤口。
这时外边有大院里的人凑上来说话。来人看了看鱼篓说:“哎呀梁记,昨天见到你家小卓钓了那么大一条鱼,今天又逮了这么多的螃蟹和虾,以后你家肯定不缺这些东西吃。你说你的福气就是好。”
梁卓并没有留下在家中吃饭,在一片赞扬声中他和石朝芬走出了公社大院。
他这时很有成就感,毕竟得到了很多人的夸奖。这在以前的城里可是从来没有的情况,他甚至在这一刻感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比老家要好的多。
于是他无限期盼地抬起小脸问石朝芬:“三丫,下午我们还去掏龙虾吗?要不然去钓鱼吧,我昨天钻了条大鱼也很好吃的。”
“知道知道,你昨天钓的那条鱼是最大的。”石朝芬略微有点不耐烦,昨天她的收获可不怎么样。
她想了想说:“下午肯定要先打猪草,打过猪草才能有时间玩的。对了,现在沟里水深,花鸡都出来了。下午我们打过猪草去钓花鸡。”
石朝芬讲这些梁卓听不明白。然后就问:“打猪草是干什么的?钓花鸡好玩吗?花鸡能不能吃?”
石朝芬感觉被烦到了,埋怨地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呀!打猪草自然是留喂猪的。你没见我们家养了两头猪麻。还有猪草剁碎了喂鸡喂鸭都可以的。
花鸡、花鸣,我听小黑说过,学名叫青蛙来着,也是很好吃的,钓的时候也好玩的紧,只要拴一团绿叶子在它前面批晃啊晃的,它就会跳起来吃......”
从这天开始起,梁卓白天在石家,晚上回家去睡。渐渐地和石家老小都熟悉了起来。直到有一天因为下雨路不好走,便睡在了石家。然后又习惯了在石家睡觉,吃住便都在石家。
石朝文便在一天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精神力修复了梁卓的心脏问题。然后梁卓的身体一天天健壮起来。
因为吃住在石家,虽然在太阳下、在田野中、以及在水里泥里疯玩,肤色非但没有变的黑红,反而更加白嫩,且有了以前没有的红润光泽。
可以说,梁卓任何细微的变化,梁建军和刘颖夫妇都看在眼里。对此她们都会往最好的方向去想象。然后在小学生放暑假前夕,以接女儿过来为名把梁卓带回了省城。
接下来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往医院跑。等检查结果一出来,刘颖看到结果,梁卓的身体不但什么毛病都没有,反而异常健康。这时她努力忍住激动的情绪,牵着梁卓的手便出了医院。
全公社的水稻长势都挺好。当然以石朝文后世的眼光看来,今年的水稻也就那样。从它们的间距有些过大可以看出,到时水稻的产量肯定达不到最好的亩产量。
但这是在生产队,又不是包产到户,别指望社员干活有多少责任心。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不用想都知道,是社员偷懒的结果。
但总体让人看了还是不错的,毕竟是首次种水稻,即使不上化肥,地力也是足够水稻生长的。
不过这种情况只能维持两到三年,地力因为连续种植水稻消耗的差不多,到那时若不加大肥料的使用,水稻肯定会减产。
小白一窝下了两只小羊羔,石朝文把它们和空间中的羊群养在一起。以他对家人的了解,这俩只小羊若是养在家中,石朝海很有可能会对它们动歪心思。
放暑假了,石朝霞又一次考了个双一百,并领回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石朝阳的成绩也不差,语文九十八数学九十九,竟然也领回一张“三好学生”奖状。
这可把石母乐的不得了,几乎是逢人就说,自然得到了许多好听话。
让朝文意想不到的是,在自家的刺激下,在九月份开学时,有这好几个前世根本没有上过学的女孩子竟然也报名上学了。按石朝文的估计,一定是自己灌输给家人“读书改变命运”的观点传播出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