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朝海带着石朝文在小王那里把自家被赵家打上门,父母已被抬到卫生院的
事记录在案。然后兄弟两便准备先到卫生院去看看。
出了公社大门后,石朝海却被石朝文给拉住。
石朝海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不都弄好了吗?这时不走还想干吗?”
石朝文只得向他解释说:“我们先躲在一边,二子也快到了。你也知道赵云恩也是领导,许多人肯定要给他面子。
别看我们家先来报的案,而且是赵家在我家门前闹事,可万一公杜有人要是也给二子把告我们家的事用文字记下来,然后故意把时间写成是在我们家之前报的案,到时我们家照样会成被告。
所以,我们俩在这等着,等二子来时我们悄悄躲在一边。要是有人要给二子记录,我们就跳出去把我们家已先报案的事挑明,让人想偏袒姓赵的,在这事上都偏袒不了。这样我们家能更主动一点。”
石朝海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心中虽然不高兴被弟弟指手画脚,还是点头答应了。然后兄弟俩躲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正好这时有空闲,石朝文说:“我大哥,刚才我跟在你后边,唐成家的门虽然没关,但你也要敲门才能进去啊。平常人家无所谓,可那是领导家。我们是去找领导办事的,就你这一点就让领导对你印象不好了。
还有,你看在场的姓马的职位大于姓唐的,按规矩你应当先和姓马的打招呼,然后才是姓唐的。搞错了顺序,人家也会对你有意见的。”
再次听到弟弟以教导的语气对自己说,想起临来时老爸教导要听弟弟的意见,石朝海的情绪陡然变得烦躁。
只见他以极不耐烦的语气说:“这些事我能不知道?真是的,你才屁大一点就想对我指手画脚,真把来时我爸的话当真啦?一边去。”
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大哥就是这样的人,是听不进自己说的话的。既然这样,自己对他已尽到提醒的情意,便闭口不再说话,等着二子的到来。
十分钟不到,兄弟俩便见到二子的身影走到进了公社大院。
石朝海自言了一句:“二子还真来了。”
接下来便和石朝文判断差不多,唐成想给赵家也立案,结果被石朝文搅了局。
这边设事了,石朝海和石朝文便去卫生院,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卫生院一共有两排瓦房,前排是诊疗室、药房、病房,后排是卫生院的家属住宅。
可以住院治疗的病房只有两间,平时的病房基本空着不用,今天肯定是赵家和石家分开在两个房间。
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一眼就看见昏黄的煤油灯下石父和石母睡在两张床上,旁边只有石朝霞在,想必其他石姓人都回家了。石朝霞瞌睡的头一点一点的,父母则在小声说着话。
石朝海和石朝文都没有理会另一间房内赵云柱夫妻,经直推开了父母所在的的那间房门。
石父石母听到响动,双双抬头看向门口,先后都压低了嗓音问:“怎么样?怎么样?快说说去公社的情况。”
石母还感叹地说:“幸好小黑提醒,我们被抬来时赵云柱两口子都在了。这姓赵的真是够无耻的,打到我家门上没有占到便宜就想装着受伤,看来真是不讹我家一笔钱是势不罢休啊!”
“姓赵的本来就是又孬又赖,仗着人多势众的不讲理。我爸我妈,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怨我,赵云柱家肯定是见我们家日子过的好,诚心想来讹我们家的。”
一开口,石朝海先替自己辩解,他知到事后被训是免不了的,边想着推卸责任。
让石朝海没想到的是,石父把手一摆说:“不管怪不怪你,现在都已不重要了。你现在快点把在公社的情况说一下,也好让我和你妈心里有个数。”
石朝海便把公社里的情况说了一下,只是石朝文的提议只字不提,公社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表演。
对此石朝文并没有说什么,他根本不在意大哥抢了他的功劳。上一世几十年兄弟,他一直就是不争不抢。
听了大儿子略显夸张的描述,石父石母都松了口气。
石母感叹的说:“还好还好,要是去迟了,我们家就成了被告,那就太被动了。赵云恩肯定会替赵云柱家出面,人家可是有面子的人,到时我们家肯定要吃大亏。”
石父叹口气说:“也怪我们家太张扬了。本来我们家的日子全大队就没人能比得上,又是给海子买手表又是全家都做新衣服的,这是惹人眼红了。
姓赵的又是出名的孬种,肯定想从我家身上得到好处。要是我们家势大,你看他姓赵的敢这样?保证像哈巴狗一样的乖。”
说到这他想起了小儿子说的拜了师的事,又想起家里的那两只厉害无比的羊,心头忽然变得火热,然后他就问:“小黑,你现在能说说你师傅的事了吗?你什么时候拜的师,弄的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石朝文有“师傅”的事石朝海和石朝霞都是第一次听说。石朝霞不敢在大人说活时插话,她只是满眼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心说:难怪小黑这么厉害,原来他有一个师傅。
石朝海听了石父的话愕然地问:“小黑,你什么时候有师傅的?也没听你说一声。”
石朝文指了指隔着一堵墙的对面赵家说:“你们听,二子应该从公社过来了,肯定在说公社里的事呢。所以现在可不是我说拜师这事的时候。
在说,我又不会跑了,等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会洋细给你们说一下的。现在你们听听赵云柱家的反应,气急败坏的。听着他家这样,是不是放心了不少,也解气多了?”
石家这边一静下来,隔壁赵云柱家发出的声音便清晰的多。
只听赵云柱家的尖声大骂:“二子你说什么?石家比你先到公社?公社不给你记录,说是同一件事只能有一个原告?你是死人吗?你去那么早怎么会走在石家的后边?”
“你说什么?你被那两只羊拦住了,所以去迟了。”然后破口大骂的声音响起,足有分把钟才变为稍显正常的话语。
“这姓石的好象算准了我们家一样。不行这个亏我可吃不下,我这就去隔壁再打一架,非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二子和他妈都很激动,一直对石家咒骂不停。
石朝文不可能在这边听着赵家咒骂自家而无动于衷,当即对父母说:“我爸我妈,我带千里、小白过去一下,这家人满嘴喷粪,我可听不下去。”
石母一开始想阻止来着,可一想千里和小白那战斗力,便叮嘱了一句“你可不要吃亏了,赵云柱家可没一个好东西。”
石朝文应了声:“放心吧我妈,他们家可没本事让我吃亏。惹急了我,我让他家吃了不兜着走。这次一定要让这家人服气了,不然,以后说不定还会有麻烦。”
话说完,人已到了隔壁门口。用力一推门,木门“咣当”一声撞在墙上,石朝文站在门口,千里和小白分站左右。
石朝文用稚嫩的嗓音恶狠狠地说:“你家都是吃粪长大的吗?就不会说点正经话吗?一个一个都不小的人了,还要我一个小孩子来教。”
赵云柱家的本来已经急红眼,想去隔壁找麻烦,石朝文这样等于是火上浇油。急怒攻心之下,她暂时忘记石朝文和那两只羊的厉害,一个箭步窜出来,抡开巴掌,嘴里喝骂着:“你这个逼小孩,你也敢来说我,看我打不死你。”
话还没说完,人已冲到石朝文身前,巴掌已快要落在石朝文的脸上。
这一巴掌要是真的打实了,就是大人都会被打倒,更不要说石朝文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可见赵云柱家的下手有多狠,根本没有顾忌这是一个小孩,万一把这小孩打坏了怎么办。
石朝文知道对付这种人,你根本和她讲不清道理的。唯有实力压过她家时,她才会对你敬畏,然后她才有可能跟你论道理。
当下先安抚住两只羊,头一低让过这一巴掌,然后握住拳头一拳捣在赵云柱家的肚子上。
这是傍晚以来石朝文第二次打在赵云柱家的肚子上,这次可比上一次还要狠一些,疼的她瞬间腰就弓了下去,连惨嚎都叫不出。
这下子立刻唤醒了她傍晚时被打的记忆,几秒后她才惨嚎出来:“妈逼的,我记起来了,傍晚就是你打我的。”
可能是自己动不了,也可能是怕了,赵云柱家的嚎叫:“赵云柱,你是死人吗?我都被打了,你不知道打回去呀!还有二子,打呀!”
二子也喊:“我也记起来了,傍晚时他也打了我一拳。这个**孩就是该打。我爸我俩一起上。”
这边的动静隔壁可是听着呢,石父石母害怕小儿子吃亏,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趿拉鞋子便往门外冲,口里还喊着:“小黑,有没有被打?”
石朝文仅仅挥出两拳,赵云柱和二子也被打的失去了还手能力,这才不慌不忙地回身堵在门口不让父母冲进门,并安抚说:“没事,你们都回去躺着吧。这里的事我自己能应付过来。”
石母没听小儿子的,冲屋里大骂:“赵云柱你家还要不要脸,小黑这么小的小孩也要打,一点都不顾忌脸面。我要是你,干脆撒泡尿自己淹死算了!”
赵云柱家的已经缓过气来,虽然畏惧拦住门的石朝文,但是她又哪里肯示弱,在门内骂:“你家这死孩子是什么样你能不知道?是这个挨枪子的打了我们一家好不好?恶人先告状,还说我打了他。”
听见赵云柱家里咒小儿子是挨枪子的,石母立刻骂回去:“你家才是挨枪子的。你当我没听到你喊着要来打我家小黑呀!肯定是你家没打过小黑,活该。”
这时卫生院家属房传来一声大吼:“吵什么?吵什么?要吵都回去吵。这里是卫生院,可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真是的,大晚上都不让人好好睡觉。”
都听出说话的是卫生院院长。虽然院长吼完后也没走出房间,但石赵两家都消停了下来。
石母见小儿子没吃亏,借坡下驴地说:“既然院长发活了,我们回去吧。”
赵云柱家的却依然说了句狠话:“别以方你家是原告,这官司你们想赢就是做梦。他大伯可是大队一把手,面子足着呢,非让你家培钱不可。”
石朝文回头冲赵云柱家的嘉许地说:“这样说话就对了,可以说狠话,但不能骂人。你骂我,我肯定生气。我一生气忍不住想打人。
我能不能打,你家也领教过了。你说我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就算杀了人都不会有事,更不要说打人了。惹急了我,要是我下手再重一些,真把你们打哪好坏怎么办?”
石朝文这话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尤其是从一个很小的小孩子嘴里说出,而这个小孩子又有能力做到,谁听了都会心中打鼓。
赵云柱家的心中害怕,脸色不由就是一变,张口刚说了一个字“滚”,骂人的话正要随口而出,忽然想起两次被这个小孩都打在肚子上,那可真疼啊!然后便收住话头不往下说,就是恶狼狠地瞪着石朝文。
石朝文也不以为意,还朝她微微一笑才转身。
回了另一间屋子,石朝文对家人说:“傍晚被闹得晚饭没吃成,我现在到园里摘点瓜来给你们吃,省得越睡肚子越饿。”
石朝霞见了忙站起来说:“天黑,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石朝文忙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去快些,你去了反而耽误时间。”
石朝文并没有去自留地,而是在不远处等了约十分钟又走回来,快进门时才把两个瓜从空间中取出。这样一来,瓜中保有的那些能量才有可能更多些被保留。
果然,吃瓜时石母称赞:“小黑今天摘的瓜好吃,吃下肚还感觉到挺舒服的。”
石朝文解释了句:“可能今天你们都太耗精神了,加上晚饭又没吃。这时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
第二天上午公社来人到卫生院了解了一下伤情,又询问了一下当事双方一些问题,程序走完便回去了。来人并没有说任何偏颇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石朝文虽然知道自家占据了很多有利的因素,但他更知道,在处理农村这种纠纷时,因为一些事情并没有法律上明确界定,处理的倾向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赵云柱是赵云恩堂弟,那又不是赵云恩本人,赵云恩在中间能起到的作用,最多抵消掉石家占据的优势,想压倒石家是不可能。
和石朝文判断一样,公社很快给出了意见,公社来人给双方进行调解。
石家这边出面的有石德高、石德仁、石德远三兄弟。当然其他石家人也在。
赵家那边有那天傍晚的主持事人,另外还有一个男人出面。当然,赵云柱一家都在。
一开始自然是各讲各的道理。只要没有语言过激或肢体冲突,公社那人便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两家吵得天翻地覆也只是冷眼傍观。
等吵得差不多了,自己有理的地方自己说出来,对方缺理的地方也帮对方给指了出来,这时真正谋判的人才开始上场。
赵家今天领头人先开口:“两家的道理基本都说出来了,那我来讲两向。其实吧,事情并不大,我们现在也不要盯着对方的过错不放。反正事情也没闹多大。两家人都哈哈一笑,事情就过去了。”
场面话说完,这人话锋就是一转。只见他看向石德高说:“表弟你是明事理的人。两家怎么说也是亲戚,两家都从医院回家吧。只是那个表弟家日子好过的多,你们家象征地付个块儿八毛的医药费就行了。
我这样说也不是诚心想占你们的便宜,权当德仁家帮一帮云柱家了。以后我们赵石两家还是好亲戚嘛!”
赵家这人说话,石母就已面露不满,什么叫不要盯着对方的过错不放?只是她只能忍着。她知道这时自己插话不好,所以等赵家人话落,她又把目光紧盯石德高。她可是一开始就得到小儿子嘱咐,一点要当心这个大伯的。
石德高被人一抬举,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他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可不是怎么的,我们本来就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块儿八毛的对德仁家真的不算什么,那我们就这么......”
石母一直注意石德高说话呢,见石德高被人好话一捧便跳入圈套。关键是丈夫还不愿驳了大哥的脸面。
石母当即出声打断石德高:“慢着,他大伯。合着我们家被姓赵地打上门,我和海子爸被打的通体是伤的,我们不但不会获得赔偿,反而要往外掏钱。这是哪家的道理?合着我家日子过得好,就该我家倒霉?
说句良心话,块儿八毛的还真不看在我眼里。但是这个钱我们家不能出。出了这医药费,就表明我们家短理给赵家,那他赵家就可以到处喧扬我家的不是了。所以这个钱我不会出。”
赵家另一人连忙出声:“我说弟妹,你放心,这事我们赵家肯定不会向外说你石家一点不是的。我们只会说是你石家凭良心意思一下的。”
石母鄙夷地看向那人:“凭良心意思一下的?那还不是我家自觉理亏?你和我玩这个心眼有意思吗?
再说,我表兄,通过这次事情我实在是看不起你。打架之前你说只是我家和赵云柱两家的事吧,可你一见情况不对便喊你赵家几十口人一齐上。
就你这说话当放屁一样的人,我能信你吗?就今天我家这个事,你还是住口吧,因为你是一个没有信用的人。”
这人被石母的话说的面红耳赤,看着石母双眼都能喷出火来。但他也知石母说到自己的短处,偏偏让他无法反驳。
这人终究是脸皮极厚的人,便转移话题说:“弟妹看你说的,那你说今天这事应该怎么办?”
石母转首看着公社来人说:“蒋干事,我这人也不说虚话,是他赵家打到我姓石的门上的,卫生院验的伤也是我们家人的伤重,我的意思是,不要这个赔那个赔的,各回各家互不相赔。
不过我小儿子说了,以后我们家不会主动招惹别人,若是有人期负上门了,坚绝来各少打多少,不在心慈手软。”
最后这话说的简直是掷地有声,竟然有了一点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