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直播间出来的南乔楚,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氏集团在东直门的分公司。南夕放心不下,让家里的司机跟着紧随其后。
南氏总部大厦由南贺年坐镇,而分公司,全权由南善恒打理。
东直门属于二环,这里的建筑都是限高的,所以分公司所在大厦其实也才10层,南善恒就在顶层办公。
到了大堂,前台小姐要求登记方可入内。
南乔楚甩开了台前的登记表,愤怒不配合,“我来找我爸爸,你们南总是我爸爸,我也需要登记吗?”
说着她仍往里面冲。
前台小姐犹豫,虽然是千金,可是小南总令行禁止,管理是很赏罚分明的。“南小姐……”她还要追,南夕从后面追上来。“这里不用管了,我们上去一会就下来。”
前台小姐嘟囔了一句,“可是南总,在接待客人。”
顶层除了设备间,就两间办公室,总裁办公室以及总助办公室。办公室设有门禁。
南夕母子一齐上来,南夕摁门禁,急切不可耐。
片刻后,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位穿着得体的高定西装,生着瑞凤眼,很俊美的脸的男人。
男人看到南乔楚,薄唇微微一笑,“南阿姨、南小姐,好巧啊!”
南乔楚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凌超砚。
上一次相处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看到了她的全部狼狈,他美其名曰请她吃饭,却先行而去,最后还是她买单的。他怎么还没被车……
南乔楚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给凌超砚一记眼神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倒是南夕开口,“凌少,我们找南总有事。”
凌超砚做了个请的姿势,往旁让了一下。
三个人一同进入了总裁室内部。因为空间阔绰,内部分成了会客区、办公区以及休憩区。
南善恒坐在会客区的阿玛尼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摆着极品的宜兴茶具,茶香袅袅。
他抬眸,显然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太太和女儿,而且怒气冲冲。
“现在是我的办公时间,你们过来有事?”
母女俩齐齐看向凌超砚。
家庭时间,闲杂人等屏蔽。
凌超晗笑了笑,“南总,反正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我先离开了。您的茶非常好,希望有机会能多喝几杯。”
他拾起了挂在德国红点大奖的衣架上的羊绒大衣,在经过南乔楚身边时冲她眨了下眼睛,用唇语说“别老绷着脸,老地快。”
南乔楚没反应过来,目光缀着他三秒钟,看到他的淡笑,忽然烦躁。一个浪荡公子,能有什么好心思?
办公室只剩下一家三口。
“现在可以说了吗?”南善恒小口饮茶,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云淡风轻。
“爸,我有几个问题要和胡叔叔对峙。”
南善恒注意到了女儿的措辞,“对峙?对峙什么?”他扫了眼南夕,眼神里有苛责,对女儿太过纵容,搞得她恣意妄为、无法无天。
“阿恒,你让胡遇过来就是了。这件事情今天必须有个说法。”
南善恒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个号码,“胡遇,你过来一趟。”
胡遇就在隔壁,不到一分钟就过来了。看到这个阵容,也是一愕。
“先生、夫人、小姐。”他立在一旁。
南乔楚已经和母亲坐下,她拿起了两个建盏冲刷,撩起眼皮,“胡叔叔,据我所知,你是有家室的?”
兴师问罪的语气,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胡遇沉吟了一秒钟,应答“是的。”
南乔楚直视着胡遇,说出的话如刀锋般尖锐,“那你太太知不知道,你在外面资助了一个小姑娘。十年时间,给了三笔钱,供她完成学业,哦现在还成了名嘴主持人,憝天憝地怼明星,好不威风!”
胡遇笑了,波澜不惊,他裣着眸子,淡淡道:“这么优秀的人,确实值得资助。名嘴、主持人,让我想想,小姐你说得可是名嘴林?”
好啊,这就承认了?
“无缘无故资助,胡叔叔,你和那个名嘴林到底什么关系?”隐隐问到关键处,南乔楚眼睛微红,有了些亢奋。
“不能说无缘无故。”他像一颗言语伤不到的铜豌豆。
“那胡叔叔倒是说说,什么缘故,莫非是胡叔叔的风流债?”
此话出口,一直沉默冷峻的南善恒开口,“够了,乔楚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学校去,好好学学礼仪修养。”
南乔楚吸吸鼻子,眼底闪现了莹光,“爸!你都不问问我遭遇了什么就这样指责吗?我是你的亲女儿啊!”
南夕赶紧去拍南乔楚的后背,安抚她快要崩溃的情绪。“阿恒,你不知道。今天楚楚在‘非常林距离’被名嘴林攻击,受了多大的委屈,当我们是那些明星任她怼吗?胡遇,就是你间接培养的人,这样对你的老东家!”
胡遇看着自己的脚面,“夫人,韦琳琳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以前是春晖孤儿院的孩子,在院里最是懂事,分担了园长她们很多工作。老先生办慈善,不就是希望我们一心向善、无量功德吗?我只是做了老先生期许的,何错之有?至于说她攻击小姐,是有什么误会吗?”
“没有误会!”南乔楚歇斯底里,“她报道善念念的时候,言辞温和处处维护,为什么对我百般为难?胡叔叔,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要不要做个亲子dna啊?”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南乔楚脸上,娇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怎么打孩子?”南夕护犊地将女儿揽在怀里,生怕南善恒的巴掌再落下来。
“子不教,父之过。你胡叔叔什么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横加指摘。就是闹到你爷爷那里去,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回家去好好反省。”
南乔楚捂着脸,氤氲起大片水汽。“爸,你不要后悔。”
说着她挣脱母亲的怀抱,跑出了办公室,没走电梯直接楼梯。
南夕紧随追了出来,乘坐电梯打算去拦截。
办公室里。
“先生,不用为我大动干戈。”胡遇说,“埋怨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的黑锅,不该你背。”南善恒摩挲着建盏,眼底浮浮沉沉看不清,“说起来我挺欣赏韦琳琳的,靠着自己努力走到了今天。”
“可惜啊,她的职业生涯走到头了。”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过刚易折,你给她养父母说说,劝劝小姑娘收敛着点。另外,你再给电台打个电话,就说南家不予追究。哦算了,还是我亲自来打吧。”
凭南善恒对自己太太的理解,她不会善罢甘休,胡遇出面分量未必够。
胡遇却笑了,“先生,你这是爱屋及乌啊!”
南善恒如水洗沉敛的眼眸,那一刻无比温柔。“是吗?还能怎么办?这些年除了他,就这么一个人被她放在心上,我总得给护好了。这大概是,我为数不多力所能及为她做的事了吧。”
南夕下了电梯,等了半天不见南乔楚身影,她急急忙忙又上电梯。
这时楼道里走出了南乔楚。
她也不顾形象,任眼泪飙飞,走出了南氏大厦的门。
门外,一张纸巾递了过来。男子倚着墙,腿特别长,好像是走红毯摆pose的大明星。他用极其欠扁的声音说:“啊,乔楚小姐,我们很有缘啊!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呢?”
南乔楚接过纸巾狠狠擦泪,“凌超砚,你是老天派来专门克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