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宴在一场雷雨过后,晚霞初起,凉风习习中开始。
整个广场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掺杂着艾叶的篝火驱散了蜂拥而至的蚊蝇,使得人们能够舒适的享用晚宴。
马淳先是站在台上简短的说了几句感谢上苍,感谢神明,感谢大吴皇帝的开场白。又用热情洋溢的语气感谢忠义县官吏百姓艰苦奋斗、开荒耕种的功绩,展望了一下县寺建设的未来,承诺到明年将开展分田到户的政策。迎来了百姓们阵阵欢呼,在县丞柳荣的带领下向马淳下拜致谢。
讲话完毕,到了宴席最重要的时刻--分胙肉。
这分胙肉是很讲究的一件事,必须按地位高低,功劳大小依次而分。地位最高的,功劳最大的得到最肥的部位,然后按照地位逐一分下去。如果分的不好,很可能就会引起部下不满。
当年汉初名相陈平年轻时就因为他在村里祭祀时分肉分的好,被乡里村老认为可以成为宰相。而孔子在鲁定公祭祀后没有得到胙肉,便愤而离开鲁国,开启了他周游列国教学天下的圣人之路。这些事例都可以说明古时的人们对胙肉的分配是非常重视和渴望的,因为这代表了上位者对自己在他心目中地位的肯定,万万不肯谦让的。
四个壮汉将一整头蒸熟好祭祀过的大肥野猪抬到台上,马淳净完手,从盘子上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
先从脖颈处割下一块厚厚的肥肉放在盘子里,亲自送到县丞柳荣的手里。这是奖励柳荣总揽县城建设的功劳,马淳送到他手里时大声说出柳荣的功劳。柳荣热泪盈眶躬身施礼,双手接过盘子,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马淳又割下一块肥肉,放在盘子里送到周良的面前,同样大声例数周良的功绩,奖励他带领百姓开荒耕种获得收获的功劳。周良同样非常激动的施礼接过盘子。
马淳割下第三块胙肉,递给陪在他身边的夫人甘莘,道一声:“夫人辛苦。”这是对她不辞辛劳如山狩猎的肯定和奖赏。甘莘豪爽的双手交叉,行了个军礼,接过马淳的盘子。
第四块肉马淳奖给了出海捕鱼的水师屯长,一个叫罗技的中年汉子,感谢他几个月来为县中百姓带来丰富的鱼获。罗技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排到这么靠前的位置得到胙肉,激动的差点拌了一跤,引来大伙羡慕的哄笑。
他也行了个军礼,双手接过盛着肥肉的盘子,大踏步回到自己的席上,大滴泪珠落在胙肉上,让边上几个还没得到胙肉的屯长好生嘲笑了一番。
接下来县寺的县吏,乡中的三老,开垦成绩优异的农夫,甚至食堂后厨最干净卫生的厨娘,只要是在自己岗位上工作出色,马淳都会割下一块胙肉亲自交到对方手里。并且大声将对方的姓名和功绩宣之于众,使得得到胙肉的官吏百姓激动万分,纷纷赌咒发誓要将工作做的更好,下一次丰收宴还要得到县君亲手割下的胙肉。
分完胙肉,宴会最重要的时刻也就过去了。因为不提供酒,所以结束的很快。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也就到了尾声,马淳分过胙肉感觉有些疲劳,吃了点铁锅米饭便停箸不食,和身边几个亲近的学生家人悠闲的聊了一会天。
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示意柳荣宣布散席。
第二日马淳又开始了日常工作,如今粮食已经能够支撑到下一季的收割,他便没有让甘莘再带队出去捕猎。一来捕猎确实非常辛苦,有了余粮可以豢养鸡鸭猪羊来补充日常肉食和蛋类,不需要用捕猎来获取肉食;二来马淳也怕万一遭遇山中的黎人蛮族,导致不必要的伤亡。
不管是是黎人也好,手下的士卒也好,马淳都将他们列入自己的子民范畴,在缺乏足够人手的现在,伤了哪一个他都会心疼。
马淳还希望甘莘帮助自己打造一直作风过硬的部队,熟练自己主簿摸索出来适合山地作战的战法。毕竟这些士卒是楼船都尉所抽调给自己的,还算不上真正的嫡系部队。马淳希望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教导,感化这些士卒,将他们真正转化成忠心与自己的嫡系军队。
马淳相信,通过部队扫盲运动,提高士卒待遇,再运用太祖的思想教育方式,很快就能将这些贫苦出身的士卒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成为真正全心全意保卫忠义县百姓的子弟部队。
马淳要做的工作很多,在目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他只能少量炼制生铁,并试着将生铁炼成自己需要的钢材。
接着他还要开始设法造纸。这件事请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和周二他们说过,只是他提了一句之后没有详细的告诉周二如何造纸。如今在崖洲岛,他可以放开顾虑集中精力来做这件不需要多少人力的事情。
一旦把纸这个轻便实用的记录工具制作出来,他就可以将自己的知识更加方便的传播给学堂里的学生。还能将纸当做昂贵的商品通过海商贩卖到东吴各个世家贵族手里,成为忠义县重要的经济来源。
其实纸已经在这个时候得到很多的应用,东汉末年,青州一带就有一个名叫左伯的士人制作出了一种适宜书写的纸张,世人称之为左伯纸。
马淳曾经在老师谢赞那里见过这种左伯纸,这种纸张略带黄色,厚度远超现代的纸张,书写起来稍显迟滞。不过这种纸极为昂贵,普通人家是绝对使用不起的。但它又比帛布便宜,所以世家豪门还是会购买使用,毕竟比沉重的竹木书简要便宜的多不是。
马淳当然想要早日制作出纸张,就算不为了书写方便,每日里五谷轮回之时使用竹筹的痛苦就让他对造纸念念不忘。
于是等到开荒终于进入正轨,马淳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十几个作坊工匠开始了他的造纸之路。而造纸的原理他虽然清楚,但毕竟没有亲自动手做过,还是走了许多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