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大元元年(公元251年)三月,马淳带着亲卫再次乘船北上,前往辽东。
此时的辽东,三韩与倭国四岛以及琉球群岛已经成为辽东直属国土,而单单大岭以东的濊貊和濊貊北方的沃沮也已臣服,变成了辽东总督府的殖民地。
再远的挹娄以及扶余因为气候寒冷人口稀少,辽东军只是打败了他们的军队,就开放边境互市,用粮食、布匹、食盐换取这两个游牧国家的战马牛羊。
几年来,从沃沮的会宁城到濊貊的不耐城,以及马韩的北汉山城这两千里地界成了辽东商业最繁忙的地区。而后世的日本海也事实上成为了辽东总督府的内海,倭国的金银、硫磺、硝石通过海船源源不断的运到北汉山城。北边的战马、皮草等战略物资也通过会宁城-不耐城-北汉山城这条商道汇集道北汉山城。
当马淳来到北汉山城时,这里已经成为辽东地区最宏伟繁华的城市。他在甘昌的引导下参观了各个军事作坊,实际上这些作坊已经不能称之为坊,而是实实在在的集团企业。这些企业生产的钢铁产量以及各类火炮、火药已经和崖洲本岛不相上下了。
马淳在视察这些企业的同时,把这些坊改名为厂,正式任命这些厂的负责人为厂长,定秩从三百到六百石不等。也就是说,这些厂长从现在开始,不再是匠人,而是正式崖洲官员。
随后,马淳又在甘昌等人的陪同下检阅了辽东军的战斗部队。五年来,辽东军越战规模越大,如今正轨野战部队已经扩充到了接近十万。不仅是原崖洲岛军事学校的毕业学员大量补充进部队,成为基层骨干军官。
辽东也成立了各类军事学校,许多在战斗中表现优异的士卒经过军校的再次深造学习,重新回到部队,也成为了新的骨干力量。
在视察骑兵部队时,马淳惊奇的发现有两支装备服饰迥异于辽东军的骑军营,便指着他们的旗号问道:“文茂,为何有扶余营与挹娄营的编制?”
甘昌躬身道:“回主公,这扶余营与挹娄营非是我军正轨作战部队,乃是扶余王与挹娄王闻知我军欲取幽州,特遣麾下精锐助战,以军功换取赏赐。此乃北方狄胡惯常之事。”
马淳恍然大悟:“原来是雇佣军啊。”
甘昌解释道:“正如主公所言,这二营共一万胡骑乃是我军雇佣之仆从军。这些年北方日益寒冷,据说水草不足,胡人的日子也难过了不少。前些年常有胡骑南下劫掠,不过先是被曹魏毌丘俭打的狼狈逃窜,我们辽东军来了之后更是让他们几乎灭国,所以老实了不少。
好在主公允许他们前来互市,还许可他们入关务工赚钱养家,这才让这两个国家的胡人牧民得以度过灾荒。去年又是白灾,两国汗王不敢率军南下劫掠,故此与属下协商,率部加入辽东军征战,以获得军资度过荒年。”
马淳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二王如今也在各自营中?”
“正在军中,不过北地胡人向来少知礼仪,怕冲撞了主公,故此不敢唤来相见。”
“无妨,唤来我见一下。”
甘昌领命,转身吩咐身边中军小校去唤扶余王依虑和挹娄王鞠末上来拜见马淳。
没过多久,两个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一到马淳面前便跪伏在地,大礼参拜道:“扶余小王依虑(挹娄小王鞠末)拜见君侯。”
马淳道:“二位请起,听说二位率部来援,我心中甚喜,故此请二位前来相见。”
扶余王依虑年龄稍长,此人身穿白色长袍,面容白皙,发色略黄,看上去深目高鼻,竟似有些欧罗巴血统。而挹娄王鞠末却穿着一身鹿皮袍子,身材高大,宽脸扁鼻,脸有刺青,髡发,只在头顶中间留了一撮头发编成一条小辫。
马淳问道:“听闻去年北方受了白灾,不知二位国中可有受损?”
扶余王依虑道:“回禀君侯,我扶余原本农牧兼有,日子还算过得去。不过自从高句丽被大魏打败之后,许多难民逃到了我扶余境内,日子就开始难过了。
高句丽与我扶余本是同族,连同濊貊,三国都是濊人,三国一直征战不断。高句丽灭国本是好事,只是毌丘俭将军不分敌我,把我们两国都打了一遍,牛羊抢走了大半,所以日子就有些过不下去了。”
挹娄王鞠末不像依虑会说话,他磕磕绊绊的说道:“小人部族平常只会养鹿、捕鱼、打猎,这两年猎物越来越少,不够吃,听说辽东军可以吃饱,所以就带着部族过来了。”
马淳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看样子扶余算是有正式传承的国家,只是被曹魏打的受不了,又打不过辽东军,才投奔过来。
而挹娄明显就是原始部落,看穿着打扮极有可能是满族先祖。这个部落用的好是手里一把锋利的钢刀,用的不好就是一匹白眼狼,随时都可能反噬主人。
其实那些所谓的游牧民族都这样,中央王朝强大,他们只要有口吃的就甘心臣服。如果中央王朝发生动荡,再加上草原出现灾荒,这些民族为了生存被逼无奈只好南下劫掠。这是一个循环了几千年的死结,除非有人能解决所有人的生存问题,才能解开这个死循环。
马淳是知道这个死循环的,要解开这个死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大力发展农耕,然后鼓励商贸,让所有人都能吃的上饭。只要吃饱穿暖了,人也就没有了铤而走险的必要。
所以他才会从西南荒岛开始自己艰难的尝试。到现在为止,他的尝试几乎还是很成功的,至少交州一带的蛮夷和贫困百姓都能解决温饱问题,不要说崖洲岛天下豪富了。
要使自己夺取天下之后,后世子孙不再受到北方胡人的威胁,他必须也找到一条解决胡人生存的长久之策。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不管中原王朝如何变动,华夏文明不至于受到摧残和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