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淳率领两路大军扫荡辽东郡,以图会师襄平,一鼓作气攻取辽东、玄菟两郡时,南边东吴老将吕岱终于出兵了。
老头在听了贺质的建议后,立刻回建业请孙权下令解烦卫派人前往朱崖郡探查敌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解烦卫探子回到建业,将崖洲岛情报整理成册,交到孙权以及吕岱和东吴朝堂群臣手里时,让东吴君臣大吃了一惊。
在这个被命名为崖洲岛舆情的册子里,虽然没有详细了解到核心机密,但是光面上所展现的一切,就已经让孙权大为诧异。
据探子不完全统计,崖洲岛四城以及朱崖县目前已经完全落入马淳手里,人口估计可能达到百万之众。而其中带甲士卒不下五万,且基本装备精良,不在东吴精锐部队之下。
而探子们带回的情报中,孙权和吕岱惊奇的发现,交州以南诸国极有可能也被马淳纳入崖洲岛势力范围。这样一来,估计马淳能召集的仆从军就可能超过三万。
有几个探子冒死深入岛上,还发现了一大片日夜冒着黑烟的工坊区。据唯一一个逃出来的探子汇报,这些工坊每日可炼制不下千斤生铁,可能还有大量制作掌心雷的火药。
崖洲岛的富庶程度早已是天下闻名,可孙权君臣实在没想到,崖洲岛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战争实力,让他们开始以为可以一鼓而下平定叛乱的判断顿时化为乌有。
好在据说马淳的水师实力不算强大,据探子们观察,崖洲岛水师战船只有大小二十几艘,且多为中型艨艟战舰,几乎没有楼船。
但是楼船只有在内河才能发挥作用,海上风浪极大,东吴水师若是要在海上作战,必须以艨艟为主,楼船却不能出海。
以东吴水师数以百计的战船相比,马淳军的水师实力确实比较弱了。而且东吴这几年也生产了大量掌心雷,甚至在这个基础上制造出了规格更大、威力更强的炸弹。
毕竟当年马淳除了提供给朝廷一大批小型掌心雷以外,还提供了火药配方。这么多年下来,东吴军方虽然认为掌心雷威力有限,但是对曹魏骑兵部队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所以东吴军器监也在这个配方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制作了不少新型火器。
有趣的是,东吴军器监制作的火器极为类似宋朝曾公亮编辑的《武经总要》里描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竟然有火球类和火箭类两种,火球类里有引火球、蒺藜火球、毒药烟球三种火药配方。这个基本就是马淳掌心雷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变种,在掌心雷里添加了蒺藜、铁屑、或者碎木屑和毒药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有用中空的竹管作为枪管,装有火药沙、铅弹、尖锐的金属屑或瓷器碎片的,后来发展成为大的火药推进的箭。
东吴水师还在战船上配置了小型投石机,利用投石机抛射大号掌心雷,具备了一定的远程打击能力。这几年曹魏基本上放弃了长江沿岸的布防,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东吴水师远超时代的火力覆盖能力,导致了曹魏屡战屡败,不得不把防线向后撤退,以避免受到东吴水师的侵扰。
综合了双方军事实力,孙权君臣作出了以将军聂友为都督交南诸军事,坐镇合浦,以合浦、郁林、苍梧、高凉四郡重兵联防,阻止马淳军北上。以大将军吕岱为水师都督,率水师三万,大小舰船一百五十余艘从建业出发,汇合侯官陆凯一万水师,百余艘战舰直扑崖洲岛。
吕岱的战略很简单,以四郡坚城坚壁清野,防止马淳军从陆路北上,再以强大的水师歼灭马淳军水师,封锁崖洲岛。四面登陆,各个击破,最终各路大军会师于马淳老巢琼山城下。务求短时间内平定叛乱,将崖洲岛完好无损的纳入东吴治下。
东吴这次平叛战争,集合了交南四郡三万步卒,以及四万水师,两百五十余艘战舰,可谓发动了几乎全国一半的兵力。要不是曹魏司马懿发动政变,无暇南顾,又因为有大将军诸葛恪坐镇武昌,水师几乎碾压曹魏,孙权也不可能下这么大的决心投入这么大规模的军事实力南下平叛。
说实话,在应对东吴君臣平叛这件事上,马淳的确有些低估了孙权的决心。他看到了曹魏内乱带来的战机,所以才会决定亲自北上辽东作战。
以为孙权也会抓住这次机遇趁机北伐,却没想到华夏自古以来就有攘外必先安内的做法。孙权的确想要北伐曹魏,甚至一开始已经布置兵力,让大将军诸葛恪趁曹魏内乱北伐荆州。
可是随着崖洲岛发出清君侧的口号,随后岛上情报送到孙权面前,孙权就已经毫不犹豫的下诏平叛,甚至这个平叛规模几乎空前绝后。要不是孙权身体状况不允许,他甚至还想亲自率领舰队南下。可见他对马淳已经深恶痛绝到了何等地步。
马淳军的陆战实力毫无疑问是东吴军队不能比的,可是崖洲岛留守水师战舰远少于东吴水师。当敌情送达到以甘莘为首的崖洲岛留守文武官员时,辽东军水师援军南下已是鞭长莫及。
“大都督,末将愿率舰队出击,阻敌于东沙诸岛一线。”水师提督罗技昂然道。
“不可!”别驾从事顾谭出言阻止道:“我军水师只有十艘艨艟,十五首飞鱼船,以一敌百如何能胜?”
张休也道:“吕定公老谋深算,陆敬风长于水战,此二人皆为当世名将。若兵力相差无几,在下或能阻敌于海上,如今敌我两军实在过于悬殊,出海迎战殊为不智。”
柳荣起身说道:“子默先生,叔嗣先生,如果我们不出战,一旦朝廷水师包围崖洲岛,那可就四面皆敌,一旦被敌军登陆,咱们多年心血就要毁于战火了。”
周吉是个急脾气,早已安耐不住暴躁的心情,跳起来说道:“管他来多少船队,只要我和阿铁出击高凉、南海二郡,断了吕岱的补给,让他们上不了岸,自然就能让朝廷水师退兵。”
顾谭还是摇头道:“顺祥将军此言不妥,朝廷水师非只高凉、南海二郡可作补给。绕过我们崖洲岛,还有合浦、九真以及日南三郡皆可补给。即便合浦我们也可打下来,那么日南和九真两郡路途遥远,若无船只运兵,几时能到?”
周吉急的直跺脚:“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可,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朝廷水师四处登陆,各个击破?”
甘莘对周吉摆摆手道:“周将军稍安勿躁。”抬眼望向罗技,问道:“罗提督,本部水师以你为主,你来说说,若是出海迎战,可有胜算?”
罗技向甘莘一抱拳,再度昂然道:“大都督,若是许末将出海迎击,虽不能保证击败朝廷水师,但若仅仅阻敌,当有六分把握。”
“哦?愿闻其详。”甘莘道。
“大都督,若是我水师坚守不出,则必然分兵防守岛上各港,决计抵挡不住朝廷水师。”罗技拿起一根细木指挥棒,指着大厅中悬挂的海图说道:“所以只有出击尚有一线胜算。五年前我们曾在东沙诸岛设立中转港,那里囤积着许多战备物资。若是放弃海上阻击,则此港必为朝廷攻取,到时候吕岱的舰队进可攻、退可守,我崖洲岛可就真的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