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摆手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赵大人就在后堂喝茶,顾大夫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顾笙应了,“行,我这就去找他。”
却是话音未落,就见赵晟已走了过来,“笙笙,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顾笙冲金掌柜点点头,拉了他一路去到后堂后,才低声问道:“相公,你怎么来了,你这会儿不是该当值呢?听金掌柜说,你都等我半天了,你也不怕房大人对你有意见?”
赵晟也压低声音,“今儿宋大人奉命去行人司送公文,在宫里看见了你,回来后与我提了一句。我这不是担心吗,怕有个万一……你能出其不意一次,还能出其不意二次不成?”
顾笙这才明白过来,“我是说怎么这么巧。你也是,自己吓自己,那是宫里,真正的天子脚下,谁敢轻举妄动的?我还是敏妃请进宫去的,谁真敢动我,就是跟敏妃过不去,敏妃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你是对第一宠妃的能耐和在皇上面前的体面有什么误会不成?”
赵晟沉声道:“我的理智的确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不胡思乱想,管不住自己的腿。要不是我要进宫去一趟,得经过几重上峰的允准,我都想直接进宫去找你了。”
顾笙忙道:“可别,本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让你大张旗鼓的一搞,也要变得有事儿了。你也不想想,换了你,把柄还在人手里捏着,敢大张旗鼓的生事儿呢?就算要生,也得事先选好最佳的时间,最佳的地点,神不知鬼不觉才是。”
赵晟吐了一口气,“道理我都懂,可还是忍不住关心则乱。行吧,笙笙你既安全回来了,我也回去继续当我的值了。”
顾笙见他说着就要走,嗔道:“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等你赶回翰林院,正好下值,何必再白跑一趟?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点儿东西,收拾完了就一起回家吧。”
赵晟往窗外看一眼,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自嘲道:“我居然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是没有再回去的必要。行吧,笙笙你去收拾你的,我等你。”
待顾笙出去了,才又皱起了眉头。
以后总不能笙笙进一次宫,他就提心吊胆一次吧?
何况宫里危险,宫外难道就不危险了?
只有把问题从根子上解决了,才能真正高枕无忧,不然哪怕他真想法子外放几年,一样解决不了问题。
——赵晟这几天其实都在想外放的事,但他就算要外放,依例也得在翰林院任满三年编修后,无缘无故的,上头的大人们凭什么为他破例?
大皇子那儿倒是未必想不到办法,但他都外放得远远的了,说到底于大皇子也没用了,大皇子又凭什么帮他想办法?
且笙笙的事业才刚起步,她也肯定不会放弃,肯定走不开……要不,请大皇子想想法子,安排他去御史台吧?
去了御史台,说不定就能发现二皇子及其明里暗里追随者们的不法之事,他们就能踏出真正反击的第一步了!
一时顾笙忙完了,便跟金掌柜打过招呼后,与赵晟先回去了。
等到了家,她才与赵晟说了在宫里与二皇子妃“偶遇”的事,“看样子,她应该并不知道二皇子踢到了我这块铁板,迫不得已签了契约之事。估计皇后也不知道,甚至比二皇子妃知道的还要少。”
“不然今天就不该是二皇子妃去‘偶遇’我,该是皇后直接传了我的去敲打警告了。看来那个渣滓也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人事儿,对着自己的亲娘老婆都没脸说!”
赵晟面沉如水,“那要是皇后知道,要是皇后一心替她的宝贝儿子收拾残局,永绝后患呢?笙笙你还说我是自己吓自己,我倒宁愿是自己吓自己,也好过你拢共就进了几次宫,却几乎次次都有事儿。”
顾笙偏头看了他一回,笑道:“好了,别臭着一张脸了,都不好看了。说是几乎每次进宫都有事儿,但其实哪次真有危险了?贤妃也好,二皇子妃也好,不都只是动了动口而已?”
“话说得其实真不算过分,可见她们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的。你这么担心我,要不把我锁家里,再不让我踏出房门半步了?”
赵晟揉了揉眉心,“怎么可能。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笙笙你是独立的个体,身体魂魄都是自由的;我也关不住你,我可打不过你。”
顾笙笑道:“那不就结了。哦,就因为天要下雨,我就不出门儿了?记得随时带把伞,以防万一,不就行了?”
顿了顿,“我有个主意,既然二皇子妃和皇后极有可能至今都不知道,不如带个话给二皇子,让他弹压一下她们?那我们便仍只用防他就够了,不然防了这个还要防那个,也太累人了。估计他也不愿意更多人知道。”
赵晟想了想,“嗯”了一声,“可行。宫里到底是皇后的天下,只要皇后不找你麻烦,还是用不着太担心的。那我明儿亲自跑一趟吧?”
顾笙挑眉,“你确定你亲自去,能忍得住不揍那个渣滓?问题你又不能揍他,你也打不过他。那就只能靠眼刀来刺他了,你觉得有用吗?行了,我写一封信,让安心明儿送去二皇子府门上,交给那个小贵子,自然就能尽快到渣滓手里了。”
赵晟片刻才咬牙道:“这跟被狗咬了一口,却不能扑上去也咬狗一口,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妄之灾!”
顾笙笑道:“你既然知道他是狗,干嘛跟一个畜生一般见识?去洗把脸,换身衣裳,准备吃饭吧,我可早饿了。”
又道:“好几天没见六六了,心里还真是想得慌,也挺记挂娘和云舒的。明天你下值后,就直接去阿诀哥他们那边,我也直接过去,吃了晚饭我们再回来吧?”
赵晟知道她是有意转移话题,心里虽仍很恼怒,还是顺着她的话笑起来,“我也挺惦记那小家伙儿的,行吧,明晚我们去阿诀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