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徐凡在南门酒楼由于今天请李世民他们吃饭,所以南门的徐家酒楼今天不对外营业。正因如此,有些在南门酒楼订不到饭的客人,就把聚会地点改到了徐家北市的酒楼。
如今在这长安城,吃饭谈事,必须到徐家的酒楼,才能显出规格和面子。
而现在徐家北市酒楼的一个包间里,汝南郑家和河东卢家的家主,正在相对饮酒。两人都是当世顶尖世家的家主,府上都是极为阔绰,但两人不选择在自家府院里宴请对方,而是特意预定了徐家酒楼的包间。这样看来,两人间所谈论的事一定也是别具深意的。
卢家家主抿了一口酒,说道,
“善达兄,这徐家酒楼如何?我等与此间老板联合,也不算是有失身份啊。”
这汝南郑家可不是普通世家,传承已经七百余年,现任家主郑善达,更是在隋朝时期,就已位居高位,后来官至礼部尚书,不过自从李家得到天下之后,郑善达既是隋朝旧臣,又是世家家主,自知太过于惹人注目,于是退休归隐了。
但李世民一直对他颇有关注,近来还露出意思,想要起复任用他,试试他的态度。
郑善达夹了一口菜,不紧不慢的咀嚼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卢老弟,你刚说的那些道理,我很认同。我们世家毕竟比不了皇家,更不能依仗自身势力,和皇家对着干。你卢家和我郑家,一向低调行事。不似那山西王家,仗着有几分从龙之功,就整天耀武扬威,贪得无厌。要知道,打天下是一回事,坐天下又是一回事啊。王家忽略了这个道理,覆灭怕是早晚的事了。”
卢家家主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连连感叹道,
“是啊,王家那次攻打响马寨的时候,不仅损失了自家几千名私兵,更是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陛下岂能轻易饶过他们?之所以陛下现在还没对王家动手,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而我卢家,一向不敢招摇,当初卢家老祖定下的族规,就是要小心行事,不敢招惹皇家的事务。皇家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继承人的事上,可是极其敏感的,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是灭族之灾。”
“不过,我卢家意欲站稳在这世间,也不能当个孤家寡人,结交一些贵人还是需要的。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这些贵人就能保我卢家周全。而当今大唐,我左思右想,看遍整个朝野,唯有那响马寨的当家徐凡,最为可靠!”
郑善达在此前,就已经了解了卢家家主的态度,但他既不出言反对,也不表示赞成。因为他心中还有些顾虑,虽然那位小徐大人确实是超世之才,人所难及,但自己也毕竟是成名三十多年,历经两朝的人物,若是和卢家一起上赶着讨好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啊。
而卢家家主所考虑的,是自己一家,大部分是读书的,不像有些世家,要么子弟遍布朝堂,要么家室巨富,自己卢家,总体上比较清明,除了一个不错的名声,还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
既然要投靠小徐大人,那么总得拿出点让人家看得上眼的东西啊。卢家家主一番苦苦思索,决定拉上郑家,郑家子弟中的官员,着实不少。两家一起去,至少声势惊人。
所以,卢家家主看到郑善达还有些犹豫的样子,不由有些着急,说道,
“善达兄,你瞻前顾后有所考虑,我也能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太大了,决定一个家族的整体战略。既然如此,今日你跟我先去那响马寨转转如何?不一定非要立刻做出投靠小徐大人的决定,先过去看看也是好的。”
郑善达听了心中一动,要说立刻和卢家家主投靠那位小徐大人,郑善达扪心自问,现在他还做不到。但是,一起去响马寨拜访拜访,倒是不碍事。再说,那个使得王家几千名私兵全军覆没的响马寨,早已成为他们这些世家中极为感兴趣的地方,有个机会能去亲自看看,何乐不为?
于是,两人饭后,就一同来到了响马寨,给响马寨的守卫送上了卢家家主和郑家家主联名的拜帖。
徐凡正为响马寨扩建成城市的事忙着做各种规划呢,忽然接到守卫送上来的拜帖,顿时感到不明所以,两大世家的家主,一起来找自己干啥?难道是准备替山西王家说情?
徐凡顿时心中绷起了一根弦,自知对这两家家主,不能掉以轻心。正准备让人把两家家主请进来,却被门人告知,两家家主被太上皇叫过去了。
原来,这两家的家主知道太上皇李渊也在响马寨居住,自然也给李渊送上了一份拜帖,而李渊一看之下,立即叫人把两位家主请了过去。
徐凡对这事倒也能理解,毕竟,当年李渊和这些世家的关系是很好,对比李世民,这些世家和李渊的关系要走的更近。
徐凡于是也去了李渊那里,一进门,就看到李渊半躺在躺椅上,一边乐呵呵的端着茶杯,一边和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夫子谈笑风生。
这两个老头,看来必是那郑家家主和卢家家主了。作为大唐顶级世家的家主,这两人在李渊面前,却全无那种威严的模样,一个东倒西歪的坐在沙发上,一个满脸带笑的和李渊正在大声谈着什么笑话。
徐凡进来之后,李渊笑着向两位世家家主说道,
“你们要见的徐家小后生来了,你们能想到来拜访他,也算的上是眼光独到。此子确实有人所难及的才能,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商量的事,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然后,又把郑家家主和卢家家主介绍给徐凡,两位世家家主很殷勤的和徐凡叙过礼,而徐凡则不知两位家主的来意,显得不怎么热情。只是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两人,等他们说明来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