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黄浦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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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楦儿三七的那晚,程絮约了伍忧出来喝酒。

吧台上,程皓打开手机相册将佟窗和安安的视频播给伍忧看。

上次葬礼之后程絮开车带着佟窗回了上海。

佟窗虽是佟煜河捡来的“儿子”但他的确没怎么养过它。

现在鞋楦儿不在了,佟窗不能没人照顾,佟窗年纪很大了,哈皮思古每天人来人往也不适合它养老,思索一番后,程絮决定带走佟窗。

接到佟窗的那天,安安牵起了佟窗的狗绳,小小的她向大人承诺:我会照顾好佟窗哥哥。

“现在安安已经完全不怕狗了。”吧台上放了三只杯子,第三只杯子是给鞋楦儿的,程絮往那只空杯子里倒酒,倒完后他说:“现在她和佟窗同吃同睡,感情已经培养的很好了。佟窗每天都会接她放学。”

伍忧笑了笑,心里划过难言的酸楚。

今天的酒也和往日不同,伍忧总觉得今天点的威士忌里的泥煤味儿冲到有些喧宾夺主。

借着酒劲,她还是先开口问了程絮:“他……最近还好吧?”

放下酒杯,程絮说:“新佰元撤出东北了。”

“嗯?”伍忧愣了一下。

“现在这个环境经济不景气,生意难做。”程絮轻轻晃动着酒杯:“新佰元从东北撤了出来,连带着在哈尔滨的那间酒店也打包出售了,去年新佰元内斗,元气大伤,加上疫情,他大哥陆知侨思考过后左右从东北那边彻底退了出来,去年冬天沈行舟往新佰元投了一大笔现金,两家集团还交换了股份,走的是长期股权投资,今年沈白两家决定往跨境电商直播和预制菜的赛道上奔。”

伍忧让waiter给她换了杯鸡尾酒,喝下一口后,她像听完故事得发表一下读后感似的追问程絮:“那他和沈昭岂不是更得绑一块儿了?”

程絮大概是真的拿她当作朋友,他没有在这事儿上直接说是或不是,他只是说:“你懂的,对我们这种从一出生就被别人拿捏在手心里的人来说……婚姻先是求族,然后才是择人。”

他又说:“家族之间互相支援互相提携,婚媾都是办法”。

是办法,也是枷锁。

更是逃避不开的责任。

“去年年头那会儿他是真的打算处理好一切就来娶你的,他连婚房都准备好了,在中信国安府。”程絮往那只为鞋楦儿准备的杯子上敲了敲:“他说伴郎要找我和鞋楦儿,他还劝鞋楦儿好好养病,要快点好起来参加他的婚礼。”

“只不过……”他叹了一口气,说:“他也没料到新佰元一下子就内斗了起来,他舅妈是个狠角儿,一度要置他们兄弟于死地,而鞋楦儿他……也没挺过去。”

程絮掏出玉溪来抽,他先递了一根给伍忧,自己再捻出一根:“大河……你要体谅他,他有他的难处。”

“我不会体谅他。”伍忧夹着烟,往外吐了口烟雾后她说:“我凭什么要体谅他呢?那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

她用夹烟的那只手托住下巴,笑了笑后她对程絮说:“阿絮,你们男的有时候真的挺团结的,比我们女的要团结多了。”

程絮没有想到伍忧会是这种反应。

其实刚开始伍忧搭上佟煜河的时候他挺看不上她的,所以那几年他看她都像是在打量一只金丝雀,甚至他会提醒佟煜河别事事都带着她。

他以为她最多不过就是佟煜河的一座“仓房”,等哪天佟煜河腻了烧了她这座“仓房”他还能在旁边点烟看个乐子,谁知道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佟煜河竟然与他一样。

他对“野蔷薇”动了真心,佟煜河对“山茶花”也是玩真的。

其实和伍忧接触多了他才发现,伍忧这人特别有想法,她能抓住每一次机会和每一个市场热点,他给她投资,她真的能让他成倍的赚钱,他又以为在她和佟煜河的这段感情中,她会是那种温顺的小白花,会逆来顺受,会不介意不求名分的继续留在佟煜河身边,可是今天看到她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佟煜河说的没错,这姑娘就是朵山茶花。

别的花在凋落的时候花瓣会一片接一片的先从花梗上脱落,但山茶花不是,山茶花会整朵的在防不及防间从山茶树上快速俯冲向下……

连凋落都带着一股气冲牛斗之势。

他举起酒杯和伍忧碰了一杯:“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喝酒吧。”

“好。”伍忧和他碰杯。

他之无常,干我底事。

至此,伍忧不再主动过问任何关于佟煜河的消息。

伍忧制片的民国剧《滇海共潮生》正式进入项目启动阶段。

这部剧原著江时音,编剧陆阿宝,程絮家的公司也有参与投资,男女主是某家演艺公司的一哥和一姐。

当初江时音一写完这本小说伍忧就从她手上买走了版权。

那个时候江时音还问她:“民国体裁,这本又涉及战争和军阀,现在广电审核一年严过一年,你不怕亏本啊!”

她那个时候刚刚从《1930别梦寒》里吃到热剧红利,整个人都是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势头,在外滩罗斯福公馆的色戒餐厅里她举着酒杯说:“不怕啊!我永远相信江时音江太太!”

后面她们闹掰伍忧就没有了江时音的电话和微信,唯一还保留的联系方式是江时音的工作邮箱。

伍忧给江时音发了一封邮件,邮件上说她准备拍摄电视剧《滇海共潮生》,她感谢江时音太太写出这么精彩的作品,这一次她定会全力以赴,交一份让大家满意的答卷。

当天晚上江时音回复了她的邮件,江时音说:谢谢,祝拍摄顺利。

伍忧看着邮件笑了笑,还好江时音没把“顺祝商祺”几个字打上去,也没有把她拉黑。

她始终欠江时音一句“抱歉”,也不晓得这辈子她还有没有机会和江时音当面说一句“对不起”?

后面的日子里,伍忧每一天都在好好经营着自己。

她返北京找人将哈皮思古重新装修了一遍,哈皮思古的一楼现在是烧烤店,因为之前鞋楦儿对她说过,他一直想把哈皮思古的一楼整成烧烤店,夏天大家围在一起边吃烧烤边吹牛逼多带劲,可是佟煜河一直不同意,他嫌弃油烟味儿太大。

她另找了一家数码冲印店将2015年冬天他们所有人在哈皮思古里照的大合照放大,取回照片后她将照片挂在了哈皮思古一楼的大堂里。

照片上,她梳着麻花辫贴在佟煜河身边,程絮搂着邵安宜,鞋楦儿抱着佟窗,程皓一头黄毛手上还拿着根台球杆。

那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那是他们所有人都回不去的最热烈的曾经。

接着,伍忧买了部新手机申请了新号码后又注册新的小红书账号和短视频账号。

下班后,她会很认真的和小红书上的达人学化妆,护肤和健身,也会刷抖音快手看下沉市场的土味视频。

混了一段短视频平台后,她脑子又有了新灵感。

“我要找新赛道,做短剧!”周一例会上,伍忧靠在会议桌边抱起双臂说。

“卧槽!”陆阿宝毫不客气的骂道:“伍总,你脑子进核废水了?”

陆阿宝这人是个学院派,对那些土味短剧说起来难免一脸嫌弃:“短视频上的那些短剧又土又尬,什么夫人带球跑了,什么美男在攻略我,绿茶在勾引我的老公,看的我脚指头连抠两栋汤臣一品。”

程絮也说:“你现在在影视圈的口碑不错,手上又弄着严肃题材的历史剧,你再搞短剧的话会不会影响你这么多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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