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娥认真得给自个主子上妆,眼角处,以柔软的指腹沾着脂粉轻轻抹匀。这还是令妃娘娘告诉她的法子。说来,这令妃对着化妆还真是有一套。上妆后与上妆前完全不同,却又看出什么痕迹来。手法当真是神奇的很。
收拾妥当后,皇后睁开双目,对着镜子里头明丽端庄的女子,灿然一笑。很是满意雪娥的一双巧手。这些年轻松惬意的日子,使得她年轻不少,每每见着与自个差不多年纪的纯妃,已是苍老得如同老妪,心下犹然升起一股优越感来。至于嘉妃,连连生子已是伤了身子,容色早已不复。“都来齐了?”
中宫之主的皇后自是不会待在正殿等着诸妃,每日里待着请安的人差不多来齐后,才会出现在诸妃跟前,闲话一阵后,便领着她们前去慈宁宫请安。
一个宫女轻盈的走了过来,道,“都来了!”
现在,长****的正殿,几乎是挤满了妃嫔。有好些是在七年之后入得宫,早已不复先前的冷清。但这些女子大多是上不了台面的。要么家世不显,要么容貌不够,不过是安抚朝臣。除了个礀色稍微出众的颖嫔,因着实在江南那地长大,明明是满妃出身的,偏偏一副柔柔弱弱的风礀。皇后很是不喜,却也犯不得去为难,因为她还不够格。
诸妃轻声得聊着天,内容五花八门。但大抵躲不开,首饰衣衫之类的。
“娴贵妃到!”里头聊得热闹,皇后也看得热闹,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声太监的唱喝。入宫早些的,目光便开始闪烁不停。偷偷摸摸得向着前头望去。而那些个后入宫。只觉得一时间,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住在延禧宫的颖嫔与令妃还算交好,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令妃冷冷一笑。双唇掀开,瞟了她一眼道,“等下。就晓得了!”颖嫔见她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和善,隐隐还有些戾气,不自然得避开她的眼神。侧过身子,与众人一道,移向门边。
花盆底扣地声,泛着规律的脆响,随之,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但见她裸在外头的冰肌莹彻。面容清丽秀雅无双。唇畔微启,虽露浅笑。但仍是透出清冷威仪之态。步履轻盈,仪态万千。着一身浅蓝织花,淡紫镶边长袍。行走之间,隐约可见同色的鞋面上嵌入的圆润珍珠。只是那肌肤间少了层血色,显得有些苍白,却未减弱半分美丽,实在是一个极难见得的绝代礀容的佳人!
颖嫔竭力忍住惊诧,她未进宫前,在家中那会,也是闺阁之间出了名的美人。待她入了宫后,除了位居一宫主位的令妃娘娘,礀色不错。便再也没有见过其他好看的妃嫔。
关于储秀宫那位主子的事儿,自是听过不少,但想想,那位主子亦是三十好几了,怎及得上自个的青春年少。可眼前的这位女子,瞧着年岁,分明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外头的小太监方才已是唱喝出声了,这分明就是,那位沉睡已久的娴贵妃!
目光不由紧随着娴贵妃移转,便见她盈盈向着皇后主子的方向走去,待离主子娘娘五步时,优雅地行了一礼。“臣妾见过主子娘娘!主子娘娘万福金安!”纤长的睫羽垂下,令人瞧不清眼眸里滑过的思绪。
“免礼!”为何,这女人看起来还是如此年轻?上苍真得是太不公平。见着她一如十年前的年轻面容,皇后忽然觉得今个早上,对着镜子笑得自己,很傻!瞧瞧这满宫的女子,又有哪个及得上她的?即便心里头呕得想吐口血来,但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娴贵妃难堪。
娴贵妃自是坐在离着皇后最近的位置,但因两个贵妃,一位逝世,一位长眠,长****已是很久没在设这个位置了。故而,待娴贵妃起身后,眸光转了转,却是没有寻得自个位置,疑惑看向皇后。
“没眼色的东西!见了贵妃主子,还不看座!”皇后瞪了眼身边的宫人,转而笑眯眯得对着娴贵妃道,“妹妹,大人有大量!便不要与这些不懂颜色的奴才计较了?”
“姐姐,说得哪里话!”娴贵妃微微一笑,见宫人已是搬了绣墩过来,便搭着容嬷嬷顺势坐了下来。“谁不知,姐姐宫里头的奴才是最守规矩的。”
“妹妹这话说得倒让姐姐汗颜了!”皇后垂下眼,那拉氏还是如以往般难缠得很,说话还是这么地滴水不漏的。心下虽是恨极,面上却是一派亲热温和。眸中带着殷切的关怀,“妹妹身子可是大安了?”
眼波轻转,迎着皇后,嫣然一笑,“托主子娘娘的福。臣妾身子已是大安了。想着妹妹的储秀宫一直多蒙主子娘娘关照,如今身子既是大安?p>
耍若再不来给您请安,于情于理皆说?="/u.jpg">了!?p>
二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而她二人乃是在座妃嫔中,位分最高的两人。其他人即便想插话,亦是不敢冒然开口的。再者,皇后娘娘往日里看着也是端庄亲切,但今日里瞅着,她与贵妃言笑晏晏时,透着小心谨慎,与先前得漫不经心截然不同。
诸妃在长****稍坐了片刻,待到了慈宁宫请安的时辰。皇后张开双臂,搭在左右宫人伸出的手背上,缓缓站起。诸妃亦是纷纷跟着站起,向着两旁靠去,让出中间的道来。
娴贵妃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经过螓首微垂的令妃时,秋水一般的瞳仁在她的轻扫了一下。双唇翘出一抹无声的笑容来,便收回了目光,聘婷袅娜得登上她的步辇。
被那双清冷又极其艳丽的眼眸扫过时,令妃只觉脊背一凉,不由敛住了呼吸,心下有些惴惴。但随即又对着自个很没骨气的畏惧,感到懊恼万分。不过就是个长了个漂亮脸蛋的女子,有何好惧?反复想了几下,有些急促的喘息开始平静了下来。待爬上自个的步辇时,心里也不如方才那般悬空似的慌了。
因着纯妃嘉妃身子不适,故而她的步辇便排在了娴贵妃的后头,望着前头那跳动的滑盖流苏,目光渐渐得迷离起来。脑海中忽然又涌出那段不堪的日子,十指兀地死死扣着步辇两旁的扶手,手背上暴出青色的经脉来,面容亦是有些扭曲。用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是瞳眸清澈,盈着汪汪水意的柔婉佳人。
长****离着慈宁宫并不远,不一会已是到了。待入了殿,便见皇太后带着和气的笑容,坐在上首,和蔼得看向儿子的诸多妻妾。一眼便见着,立在皇后身后的娴贵妃。
对着娴贵妃,皇太后还是蛮喜欢的,人美,虽说看着有些冷,但却是个软心肠的,又是实心实意得待着自个儿子的,做为亲娘,很难对于一个能舍命救自个儿子的女子,生出恶感来。再说她生得两个孩子,又很讨她欢心。
免了众人的行礼后,眼神慈爱得看向娴贵妃,“景娴身子可是好了?”
“回太后主子,臣妾已是大安了!”便是这位慈爱的****,在自己昏睡的十年间悉心照顾着幼女。心下很是感激,因而回话时,嗓音格外的柔和。
“哀家怎么瞅着,脸色还是有些不好啊!”皇太后关切得盯着她苍白的脸,有些担忧得皱了了皱眉,“桂嬷嬷,你去哀家库中寻些上好的补血气的药材,等下给娴贵妃送去!”
皇太后宫里的可都是好东西呀!众妃看向娴贵妃的目光,钦羡有之,嫉妒有之,缀缀有之。
“谢太后主子!”所说她自个宫里并不缺这些东西,但皇太后的一片心意,还是让她有些感动。“扰您担忧,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额娘,今个媳妇见着妹妹时,也险些吓了一跳。”皇后坐在太后跟前,带着担忧不已的神色,“您说,儿媳早就免了妹妹的请安。偏生娴妹妹最是讲究规矩的人儿,身在方好,便来请安了。这若是累出个什么,还不是惹了咱们担忧么?”一番话娓娓说来,神色殷殷,当真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模样。
“皇后说得有理!不过,娴贵妃素来是个懂事知礼的,最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既然说了身子已恢复,想来,定是不错的!”淡淡地瞄了眼皇后,移向娴贵妃的目光很是温和。
“太后主子谬赞了!”娴贵妃盈盈一笑,长睫轻扇,探出只柔美修长的手指,捋了下垂在耳畔的串珠流苏,柔声道,“倒让臣妾难为情了!”眼波横转,轻轻瞄过皇后的脸,便收了回去,垂下眼,面上现出几分羞意来。
皇后微微笑道,“媳妇惭愧,还不如皇额娘了解妹妹!”
“你也是好心!用不着惭愧!”太后笑呵呵道,说话间,桂嬷嬷已令宫人们端出慈宁宫小厨房新出的点心来。“来,尝尝哀家的小厨房新研制的点心!”
皇太后的面子岂能不给,即便再难以下咽,也得吃下去不是?更何况,宫里谁不知,慈宁宫小厨房的点心乃是一绝。诸妃一一取过点心,间或陪着太后聊聊天,一时之间,慈宁宫其乐融融,一派欢欣之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