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八月,桂花开得甚浓,整个的御花园皆被它的清香甜味笼罩着。吸上一口,只觉舒爽一片。穿着各色旗袍的秀女们,宛若花园中盛开的鲜花一般,娇嫩美丽。她们年轻的容颜,红润白皙的肌肤,黑黑的眼眸无不彰显着青春年少的气息。寂静的皇城因着她们,也似热闹年轻起来。
御花园管事的太监将各位秀女集中了一处,叮嘱一番,切不可惊扰了贵人。众女皆表示明白,却也有些心思活络的,眼珠子转得甚是灵活,不知在想着什么。到底是年轻的女孩子,在家又是被娇养长大的,先前还有些紧张的情绪,被这御花园的美景,冲淡了许多。御花园是什么地方?皇家的园林,多时奇珍异草,布局巧妙。京城地少人多,许多官员家庭能有个三进左右的宅邸就是不错了,更何况花园?有些秀女面上就带了些讶色。
章佳氏撇了撇嘴,暗暗吐了句:“土包子!”她随阿玛在广州待了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没见过?这些所谓的京城闺秀,以往皆是双眼朝天,一副瞧不起其他地儿来面孔,她就很是不喜。如今,只不过是稍微精巧些的景色,就令她们面露奇色了,真真是土包子。无聊得环顾了四周,眼前陡然一亮。蹭蹭跑了过去,“你叫什么?我叫秋雁!”
娴姐儿微微一愣,来了宫中也是住了几日,除了莫名其妙好上地安安,甚少有女孩子与她说话。忽然来了一个,还有些不太适应。抬眼一瞧,是个面容俏丽的姑娘,眸子晶亮,笑眯眯地模样很是亲切。“秋雁姑娘!就叫我景娴吧!”翘着唇角,两颊梨涡显现,有些过于逼人的美貌瞬间甜美了许多。安安瞧清来人,不屑地吐出一句:“蛮夷!”
章佳氏闻言一瞧,“怎么是你?憨货”得,两人定是认识的。不过有些不太对盘。章佳氏给了安安蔑视的一眼,便开始与娴姐儿聊起天来。
“我观姐姐对着花园的美景,一派平静,想是以前见过?”其实秋雁真得不是在探究对方的身份,她只是随意问问而已。所幸与她交谈的是娴姐儿,换作旁人,定然会做多想。娴姐儿掌着后院的事差不多近五年的时日,什么样的人事没有碰过?旁人说得话是真心假意,她还是能分的清楚。笑道,“早些年,跟着阿玛去了京口。也见过一些精妙的园林景色!”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瞧着你的年纪不大,怎么可能沉稳地像个老妈子!原来是看过更好得啦!”难怪儿能与安安认识,原是竟是一家的。说起话来全无章法,毫无顾及?
安安不屑得哼了声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见过哪个老妈子像景娴这般漂亮的!”章佳氏欲开口反驳时,就听得太监的唱喝。
“熹贵妃娘娘驾到~”
“裕妃娘娘驾到~”
随着唱声,聚成一堆得秀女忙排列站好!
待两位娘娘的仪仗到达时,秀女们已是列好了队候着了。熹贵妃满意地扫了一眼,搭着宫女的胳膊来到自个位置坐下。裕妃的坐榻稍小一些,置在了贵妃的下首。熹贵妃见裕妃坐定,便示意可以了开始了。
记了名的、宫妃亲眷家的,先相看着。雍正帝已是和熹贵妃打了招呼的,这次就不用给他留人了。多寻些合适,好指给宗室栓婚。先是考究了个人的女红手艺,均是不错。又令人演示各自的才艺,啼笑皆非的事儿常发生。有秀女弹琴弹了一半忘了谱子;有跳舞跳得正欢的时候,衣服裂开了,竟连坎肩上的珍珠纽扣绷了出去。好在没有崩到两位娘娘身上,不然便要有个大不敬的罪名。
二妃第一次主持大选,看得甚是有趣。这些犯了错的无疑是摞了牌子的。熹贵妃强忍笑意,保持了端庄威严的神态。那裕妃则是爽朗多了,噗噗笑了出声。“姐姐,您瞧瞧这些孩子多可爱?”“妹妹说得是,看着她们,不由想起自个年轻的时候!”熹贵妃的语气极是柔和,且带着莫名的安抚。许是先前的姑娘们出的岔子多了,后面秀女们不免有些紧张,唯恐自个也出了错,谁知怕什么就来什么。二妃正听着某秀女高歌一曲,嗓音宛若百灵一般好听动人,岂料在高音一段,那姑娘一时心急,拔得过高,成了嘶鸣。裕妃听的正得趣,猛然受了惊,手里的杯子咕咚一声滚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那秀女忙跪下磕头,额上吓得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子,不断讨饶着。
裕妃敛了笑容,拿着帕子轻轻擦掉手里的几滴水珠,神态甚是平静。漫不经心的几个动作,那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气势凝固了原来有些欢快的气氛,令一众秀女大气皆不敢出一口。
“妹妹,可莫要吓坏了姑娘!”熹贵妃温和淡雅的声音,瞬时打破了裕妃施加的凝滞。裕妃扫了眼那个秀女,淡淡道:“既然姐姐开了口,妹妹自然是不好太计较的!”见熹贵妃毫无反应,略有些恼一,只是心中不显,“下去吧!”
“谢娘娘!”那秀女只觉得自个从鬼门关绕了一圈。感恩戴德得磕了个头,方下去了,至于摞不摞牌子,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关注这些。
“镶黄旗二列!”终是轮到了娴姐儿,与其他的姑娘一道,随着太监的唱声上前了一步。低头,垂眼的一溜姑娘。熹贵妃垂首看了看牌子,乌拉那拉家的赫然在列,顿时来了兴趣,柔声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好个漂亮的姑娘!肤白细腻若上好的陶瓷,鹅蛋脸上,眉如远山,乌蒙大眼,眼尾略略上挑,睫毛浓密且长,不似娇俏的巻,而是直直地长,垂下眼睫时,透着江南的烟雨朦朦。抬眼瞧人时,明亮有神,透着大气。鼻梁高挺,唇若花瓣,色泽是那淡淡粉。面色沉静安详,神态不卑不亢,双手捏着帕子自然垂在身前,苗条身姿,站得挺直不乏优雅。身着浅蓝的旗袍,同色的坎肩上绣了几簇兰花,清新雅致,与她那身沉静安详的气息很是相配。容貌虽美,却又端庄大方,真是难得。又看着她递上的女红红包,针法娴熟,花色独特,蕙心兰质!
“乌拉那拉氏留牌!”太监得了熹贵妃的示意,马上唱道。娴姐儿平静的跪下磕头谢恩,便被一旁的太监领了下去。
临走时,余光从安安的面上瞟过。见她站姿甚是端庄,略微舒了口气。
娴姐儿跟着太监出了宫门,就见阿玛与隆裕在等着,情绪翻涌,眼泪霎时涌了出来。那太监笑嘻嘻地对着那尔布道。“大人,姑娘定是喜极而泣了呢?”见那尔布疑惑的眼神,继续道:“姑娘得了贵人的眼,留了牌子啦!”那尔布闻言,心中一惊,显些忘记了打赏。他其实是希望女儿能落选的。
“娴儿!”见了女儿红红的眼,那尔布心中也难过了起来。图铃的事儿他也知道了些,被留了牌子的秀女要么进宫伺候皇上,要么配给宗室。
“阿玛!我们快些回家吧!有什么回家再说。”隆裕道,生怕阿玛一激动,说些不中听的话。传了进去,反而对妹妹不好。
“隆裕说得对!瞧着这日头,娴丫头也饿了吧!阿玛还在这说三道四的!”那尔布忍了下情绪,给了儿子个赞赏的眼光,微笑道。
“我就喜欢听阿玛说三道四!”娴姐儿含泣撒娇笑道,鼻头红红,甚是可爱。
入了府,又是一番忙碌,老太太得知娴姐儿留了牌子,立即合掌不停念着阿弥陀佛。老佐领闻言,也是高兴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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