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还小，不知道也很正常。”陈瑶拿起一块桂花糕，一边吃着一边接着说道:“你应该听说过金陵第一舞娘窈娘吧！”
唐凝点头:“自然听说过。她不是跟自己的心上人远走天涯，游历山川去了吗？”
“屁！”陈瑶不屑的骂道:“什么远走天涯，游历山川。窈娘死了。”
“你说什么？”风月大叫，冲到陈瑶身边:“你说窈娘死了。”
“是！窈娘死了。”陈瑶回道。
风月喃喃自语道:“居然死了。她跳舞很厉害的，当初太子爷也想高价礼聘请来教导太子妃，不过被丞相府抢走了。”
想到这里风月单手撑着自己的小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唐凝:“不过太子妃天赋异禀，没有窈娘的教导跳的也很厉害。”
“这倒也是。”陈瑶毫不吝啬的夸赞着，随后问道:“不过可惜了！这窈娘入了丞相府，便等同于把命也交了出去。”
“此话怎讲？”唐凝“面有不解”的问道。
“当年，丞相以高官厚禄许诺，只要窈娘愿意入相府教导唐婉，窈娘的丈夫便可以平步青云，窈娘没有经得起诱惑。”说着，陈瑶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惋惜。
她说的喉咙有些发干，便拿起茶杯润了一口才接着说道:“窈娘很严格，教导徒弟向来一视同仁，而唐婉学习舞蹈时已经十三岁，骨骼已经定型的差不多，柔韧性也不好，所以窈娘的训练便更加严格，唐婉练习了一年之后，学有所成，窈娘很爱惜唐婉，便赠送了一本记录了她用毕生经验所撰写的《丝乐章》。”
“坏就坏这本书，上面记录了窈娘的毕生精血，唐婉得到了这本书之后，心中生出了歹念，她以为有了那本书，便可以成为像窈娘那样天下第一的舞者。”
“那后来呢！”风月急切的问道。她想要知道窈娘是怎么死的？
那个丫鬟被活活打死，那窈娘呢！她的下场又是何等凄惨？
“你知道人彘吗？”陈瑶说的时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
“……”两个人，四只眼睛，满眼疑问的紧紧的盯着陈瑶。好似再问什么是人彘？
陈瑶忍住心中的恐惧说道:“人彘便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眼睫毛，然后抹一种药，致使毛发不再生长，然后扔到厕所里……”受尽折磨而死！
“啊啊……你别说了！”风月吓得大叫。
她是暗卫不假，她杀过不少人也不假，可是这么残忍的方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见。
唐凝六神无主，没有说话，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腰间坠的香囊，眼底浮现一抹挥之不去的恐惧……
人彘原来是残忍至极的刑法。
耶律宗启曾经也威胁过她，说要跺去她的手脚，将她放到酒坛里。
原来是要将她制成人彘。
可最终，他舍不得她这幅好皮囊……
人命是什么？
可以任由他们如此轻贱？
以前她只想要借着唐婉的罪行让丞相府失去原有威望。
让众臣远离丞相府，远离二皇子。
可如今，她要唐婉——死！
“凝儿，你没事吧！”陈瑶发现了唐凝蜷缩在椅子上，心里懊悔不已，好好的她说的这么详细做什么？
唐凝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恨意，摇了摇头回道:“没事！”
“对不起，吓到你了。”陈瑶心里全是愧疚。她不该说这些，风月一个护卫都吓得半死，更何况是唐凝。
唐凝抬起头看着陈瑶，问道:“唐婉，她真的将窈娘制成了……”
“是。唐婉为了自己能够成为天下第一的舞者，对窈娘下了黑手。”陈瑶毫不犹豫的回答。
随后陈瑶缓缓起身，接着说道:“窈娘失踪了，她的郎君便去丞相府寻她。他威胁相府的下人带着他找到了窈娘的尸首之后，便前往京兆府报案，希望可以人赃并获。”
“那后来呢？”唐凝起身，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风月见她身形不稳，立刻上前扶着。
“家父立刻带着衙役赶到相府，可他们早就做足了准备，什么都没有搜到，家父无功而返，窈娘的夫君自那以后也失踪了。第二天，大街小巷都在传天下第一舞姬窈娘跟夫君游历山川，远走天涯的消息！”陈瑶双手紧握，额角青筋暴起，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骂道:“堂堂一朝丞相，包庇纵容女儿犯罪，简直罪不容诛？”
“太过分了！”风月大骂道。随后松开了扶着唐凝的手:“老子现在就去宰了她。”
风月知道唐婉打杀奴婢的事，可万万没有想到，唐婉居然如此人面兽心，丞相府居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
气愤难当的她，当即便决定去杀了唐婉。
“没用的。丞相府高手如云又请了无数镖师，你根本杀不了唐婉。”陈瑶立刻拉住了冲动的风月。
“当初若不是有高手阻拦家父的人冲进相府拖延了时间，家父也不至于什么证据都没找到，无功而返。”陈瑶眼底划过一抹叹息和踌躇。
她也想要将唐婉绳之于法，可她父亲都没有办法，她又能如何。
因为当年那件事，丞相明里暗里借着其他人的手在他父亲身后下绊子，致使父亲临近古稀之年也不过是一个御史中丞。
陈瑶说完，唐凝瞬间明白，为何御史中丞和丞相一直不对付，原来背后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我相信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做了恶事的人最终都会遭到报应的。”唐凝目光清明的看着远方自言自语。
她的话是对着陈瑶说的，可她的眼睛却望着远方的天空。
若是这天下没有报应，那么她便让这报应来到人间。若是这天下没有天理，她便来做这天理。
“嗯！杨大人比我父亲办案能力更强，他一定可以将她绳之于法。”陈瑶坚定不移的回到。
她今日之所以说这么多，甚至她之所以接近唐凝，便是因为陛下寿宴那晚，她看见了唐婉看唐凝时那凶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