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戒备森严,可晨起间守卫尚未到岗当差。杨志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踏进了相府。
唐婉刚梳洗完毕,杨志兴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唐婉,你涉嫌四十六条人命案,现在跟本府走一趟吧!”
唐婉心中一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一个两个好解释,这么多人若是有了确凿证据,怕是……
杨志兴身后带着三班衙役她是逃不了了。浑浑噩噩中唐婉被杨志兴府中的衙役轻松带走。
“碰!”府衙的惊堂木响起,唐婉才发现自己已经伸出京兆府衙门。
“唐婉,本府面前还不跪下。”杨志兴再度拍响惊堂木。
唐婉被这一声响动唤回了心神,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我乃堂堂相府千金,你一个区区四品府尹,有什么资格让本小姐下跪。”
“父母功勋职位,代表的是父母一生政绩,与所生子女何干。你未立过半丝功劳,更未曾亲封诰命官衔,亦未曾载入史册,你有何资格不跪圣上亲封的朝廷命官。”杨志兴呛声反问,言辞犀利,句句诛心。“来人,让她跪下。”
杨志兴有理有据,唐婉一时无力反驳……
王虎和马朝上前强行按压,让她跪在公堂之上。
唐婉拼命挣脱:“滚开,拿开你们的脏手……”
唐婉跪下,王虎等人立刻退到一旁。
杨志兴目光如炬锋利如刀,大声质问唐婉:“唐婉,你面前的这些人皆是今日苦主,他们家中幼女、姐妹、兄弟、稚子入了相府当差便失去踪迹,你身为相府千金,就由你来告诉这些苦主,他们的亲人,孩子,如今身在何处!”
“你去问他们,我怎么知道?”唐婉没好气的,冷着脸反问。地板坚硬如铁,硌的难受,冷的彻骨,疼死她了。
“唐婉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杨志兴命人将户部卷宗陈列在唐婉面前,目光紧盯着唐婉:“这名册上详细的记录了你府中丫鬟家丁的往来记录。”
这份名单是现任户部侍郎于昨日找到,随后一一比对,连夜送到府尹府。
王虎将另外一份名单亮在唐婉面前。
杨志兴怒斥道:“衙役手中的名单上是在你丞相府中失去踪迹的下人名单。”
“丫鬟三十二人,仆人十四人,男女失踪人数多达四十六人。唐婉,前些日子你说如玉的父母是他人收买用来栽赃陷害丞相之人。真正的如玉一直就在你身边。”杨志兴杨高了声音:“那么如今,你来告诉本府,在场的四十多名受害家属来自何处?这份名册上记录的每一个人又身在何处?”
杨志兴的一连串问题,让府衙外围观的老百姓也察觉出了异样。
“是啊!前些日子报案的只有一个人。今天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那就说不过去。”围观者面有疑惑。
“是啊!堂堂丞相府千金居然杀害了四十多条人命?简直蛇蝎心肠。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四十多条人命啊!简直惨绝人寰。她才十几岁就杀了这么多人,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老百姓吵吵嚷嚷的声音已经严重扰乱了公堂秩序。
杨志兴出声呵斥众人:“公堂之上,严禁喧哗。”惊堂木再次拍响。
“唐婉,你以为你不承认,或是拖延时间等丞相前来搭救,你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吗?”杨志兴看着气势渐渐弱下来的唐婉,气势更甚。
就在此时,衙差带着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人,枯瘦如柴的身子,满头凌乱的白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如同杂草一般堆在头上。
“小老儿义庄守灵人左又堂参见府尹大人。”面容枯瘦的老人跪下行礼道。
杨志兴立刻问道:“说出你义庄中四十多具无人认领的尸首来自于何处?”
杨志兴因为如玉的案件一筹莫展,幸的夫人的话点醒了他:“这样手段残忍的人,这些年也不知道到底害了多少花一般年纪的姑娘?”
他便派人前往义庄打探,发现左又堂所在的义庄中有四十多副棺材。
当下便将左又堂带进了府尹府审问……
左又堂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似是写满了故事。
他沉沉开口,叙述着自己的一生以及那些尸体:“回府尹大人,小老儿自幼父母双亡,族中人视为不祥,幸的上一任义庄守灵人收养,得以在义庄安家。”
“自当今陛下登基,法律严明,义庄通常收不到什么尸体。大多就地掩埋,有冤情者,尸首于官府收纳,待案情明了之后,交由家属安葬。”
“小老儿,日子过得也极为清闲。直到六年前,小老儿路过城郊坡的乱葬岗,发现了一具女尸。便将其带回义庄,等人来收尸。”
左又堂回想起府衙停尸间的尸体,又看着唐婉身边的丫鬟,举起手臂指认道:“那女子衣服与府衙中那具尸体还有她的衣服一模一样。”
“自那之后,乱葬岗差不多隔一个月便会出现尸体,有男有女。却迟迟不见有人来领,小老儿便稍微打听了一下。在得知义庄中的尸首有可能是相府下人之后。便猜想到那些人多半死于非命。又畏惧于丞相府的实力,一直不敢告官,只能将那些尸首收回,给他们一副棺材。等着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们的亲人将他们领回家安葬。”
“胡说八道!看你长的凶神恶煞,就不像一个好人,指不定就是你下的毒手。居然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唐婉掩住鼻子极为嫌弃自己身边的左又堂,灵机一动,将所有罪名加注在左又堂的身上。
杨志兴手执惊堂木重重一拍,利声质问道:“唐婉你还当真是巧舌如簧,那些人若不是你所害,为何相府连年有人失踪而你们却不报案侦查。”
“失踪了两个丫鬟仆人我就要去报案,你当丞相府真的是闲的没事做了是吗!”唐婉是丞相府的嫡女,生来高贵,大小场面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二品以下大臣,她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京兆府尹。区区一个四品府尹,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