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讪笑:“你何时注的守宫砂。”
“何时注的守宫砂与皇后何干?”醇厚而又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下跪行礼。
萧列身着钦湘衣,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蟒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带。
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大步流星的踏进翊坤宫。
太子大婚,皇帝依例祈福十二个时辰。
萧列祈福刚结束,便接到太子妃失踪,被寻回,又被皇后招进宫的消息,他便急忙赶到翊坤宫。
萧策和唐凝到翊坤宫之时,萧列便一直在门外……
萧列一步一步走到皇后娘娘面前,看的皇后胆战心惊。
萧列绷着一张脸走到皇后身前,大声质问道:“皇后,朕,说过不论谁登基为帝。唐凝都是皇后。你如今公然违抗朕的命令,刁难唐凝,是何意图?你眼中可有朕这个一国之君?”
天子一怒,十方俱灭。
皇后看着龙颜大怒的皇上知道自己惹怒了他。
她本该畏惧,可此刻她毫不畏惧,径自起身。
她唐悦是相府嫡女,与他年少成婚,辅佐他登上皇位。
她的身子不易怀孕,便将表妹清水迎入宫中。
自表妹入宫之后,夫妻两人便形同陌路。
表妹生下八皇子萧鸣之后不幸去世。
十五年前,她好不容易怀有身孕,生下了一个女孩不幸早夭,从那以后身心俱疲落下病根,从此再不能生育。她便将萧鸣抱到身边抚养。
却不想十三年前,他突然抱回来两个孩子。
那时萧策八岁,唐凝二岁。
他还宣称萧策是他的长子,唐凝是她哥哥唐旭的嫡女。说唐凝天生凤命,天赐凤格,是命定的皇后。
萧策十三岁那年,狼国来犯,萧策便与皇上上阵杀敌,屡立战功,被册封战王。
唐凝十岁那年,皇上更是册封萧策为太子,与唐凝订下婚约。
从此之后,她心如死灰。
他想让来历不明的萧策成为太子,她便偏要扶持二皇子萧鸣登基。
“陛下,唐凝失踪了四个时辰,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臣妾身为三宫之首,母仪天下。自然要奠仪奉行,查实唐凝是否是清白之身,维护大越国的颜面,以堵住悠悠众口。”
她与他是结发夫妻是一国之母,她何必看他脸色。
她微抬下颚,仪态从容,落落大方,有理有据的反问道:“防民之口,胜于防川。这个道理不用臣妾提醒陛下吧!”
萧列冷着一双幽暗的眸子反问道:“皇后,何来悠悠众口?唐凝失踪不过区区几个时辰,事情怎会传开。一国太子妃大婚之夜在皇后安排的婚仪上被掳走,你难辞其咎!太子妃历经死劫,方才逃回。你不去追讨凶手还在此地兴师问罪。你到底是何居心?”
唐悦来到萧列面前,微扬双眸,一字一句的回道:“臣妾是何居心,陛下不是知道的吗?”
我就是想要跟你作对。
萧列看着曾经共患难的结发妻子,眯着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心。
萧列那稍纵即逝的表情却被擅长察言观色的唐凝轻易捕捉。
唐凝低下头,凝眉沉思,不懂皇上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皇后。你好自为之。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别逼朕废了你。”萧列警告的看着唐悦,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萧列走到两人面前:“跟朕走。”
唐悦是皇后,萧策还是依照规矩拱手行礼:“皇后娘娘如今既已得到真相,那儿臣便带着太子妃先行告退。”
唐凝亦是同样。虽不能说话,却进退有度,举止得已。
“皇后,陛下,不好了,二皇子在役馆不知被何人刺伤了。”三人将要离开的时候,门外的侍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二皇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侍卫丫鬟怕是难逃一死。
皇后大怒,却又很快恢复冷静,命令道:“送太医院……”
随后她扔下所有人,快速向太医院赶去。
皇上略有迟疑还是迈开了脚步向太医院方向走去,萧策和唐凝紧随其后。
在皇后焦急的目光中,太医院的大门终于打开。
皇后立刻冲了进去:“二皇子伤势如何?”
几个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头低的都要陷进楠木地板里。
没有得到回应,皇后心一沉,顾不得去看萧鸣的伤势,回过头看着太子利声质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啊?”
萧列似乎不愿意耽误时间,踱步来到萧鸣身边:“回答朕,二皇子伤势如何?”
萧列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医令张也,语气冷的可怕:“张也,回答朕!”
太医令浑身一颤,哆嗦着嘴唇回道:“回禀陛下,二皇子伤势已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心头一紧迫切的想要知道萧鸣的真实情况,随即出言威胁道:“你说话若是还敢吞吞吐吐的,本宫便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做一辈子的哑巴!”
“二皇子伤在腰腹,怕是终生不举!”太医令头低的更厉害哆嗦着身子回答。
皇后神情一窒,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一时间慌了神。
皇上缓缓的坐了下来,眼眸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策皱眉,似乎心有不解。
唐凝低着头,用舌尖轻轻的舔舐着自己咬破的唇肉。
用疼痛压制着自己忍不住的笑意。
她成功。
研习了八年毒经。
了解了人体所有的器官和穴位。
以前她只能拿自己做实验。
如今第一次动手,居然如此成功。
她废了萧鸣。
她微微抬眸,眸底闪烁着“担忧”。
萧鸣,一切才刚刚开始。
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