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就南鸢儿那个贵不可言的命格,谁能保证日后她不会在丞相的扶持下做出什么犯上忤逆的事情来。
大元之前,外戚门阀将皇帝逼到了何等地步?
丞相统领百官,这朝堂上下有多少门生又有多少拥护者?光是明面上的门生就足有百人,这还不算他暗中资助的、扶持的,若陛下真迎娶了南鸢儿,而南鸢儿又诞下一个皇子,谁能保证南家不会动别的心思?
南丞相虽然是文臣,可武将如今都掌控在摄政王的手里,若陛下还想跟摄政王对抗,就必要借助南丞相之力,到时候南丞相若是让陛下立南鸢儿所生之子为太子,陛下能够拒绝吗?
南朝尹没有想到陛下真会同意这门婚事,面色不由一变,可他之前已经表了态,如今要是拒绝,那就不仅仅是抗旨了,而是欺君,哪怕他知道,这件事若是答应下来,那么他之前所有的谋划都将付之东流,可纵然如此,他也不能在这朝堂之上说出半个不字。
若事不可为,那便退上一退,若大离皇子忽然暴毙,又或是临渊与大离边境忽然爆发战乱,那么这场婚事,同样会化为泡影。
这般想着,南朝尹叩谢皇恩:“臣谢陛下隆恩!”
南诗影微微挑眉,目光自南朝尹、南鸢儿、纪泓与宇成烜四人身上流转,笑意蛊然,瞧的津津有味,这四个人,除惊惧惶恐的南鸢儿之外,其他三个人,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试探、揣测、意味不明!
南鸢儿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忽然站起身,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来了来了,戏到了高chao!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临渊朝臣与官眷们一个个目露精光,都想瞧瞧这个南鸢儿会做出什么举动。完整内容
是会以死相抗,还是会就此认命?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们都想搭建个赌桌,下个注,博个彩!
而就在这个激动人心、即将揭晓答案的时候,一个太监飞奔而来,慌张的喊道:“陛下,陛下,不好了,景仁宫走水了!”
纪泓脸色一变,陡然从皇座上站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监哭丧着脸,重复道:“景仁宫忽然走水了!”
“太后呢?太后人呢?”景仁宫走不走水对纪泓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的安危。
太监忙道:“陛下放心,景仁宫走水之前,太后娘娘便以去了贵妃娘娘的丽兰宫。”
听闻太后不在寝宫,纪泓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南诗影的手按在纪靳墨猝然紧攥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众人听闻景仁宫走水,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太后现如今居住的景仁宫,按理说应该是皇后的寝宫,只是当年先皇猝然仙逝,陛下又年幼,太后娘娘一门心思都扑在陛下的身上,便省去了迁宫的麻烦,住在这景仁宫,一住就住了这么多年。
而且这景仁宫对皇上对娘娘的意义,是不同的。
当年先皇在得知太后娘娘怀有身孕之后,喜不自胜,觉得景仁宫到底是先祖时期建造的宫殿,年久失修,所以当即下令翻建修缮了整个景仁宫。
如今的景仁宫,承载的是先皇对娘娘对陛下的宠爱,所以无论是对太后娘娘还是对陛下,景仁宫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如今太后娘娘虽然无事,但景仁宫到底是走了水,陛下此刻怕是强忍着怒火呢。
纪泓走下台阶,朝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众人瞧见,纷纷起身跟随,只出了大殿,远远就瞧了天边出现了一团火云,滚滚浓烟蒸腾漫延,哪怕是在此处,都能闻到刺鼻的烟味儿。
纪泓不顾一切的朝着前方走去,直到无法在靠近一步。
此时,景仁宫已经有一半儿都陷入火海,火趁风威,风随火势,须臾间燎彻天关,火势大得惊人。
纪泓愣愣的望着,实在是没有想到景仁宫竟然会走了水,看着在火舌下近乎被完全吞噬的景仁宫,纪泓脑中回荡的都是与父皇母后在景仁宫里相处的画面。
“快,全都去救火,给朕救火!”
纪泓抓住身边太监的衣襟,大声的命令所有人前去救火。
南诗影看着吞天的火龙在空中蒸腾咆哮,视线缓缓落在了南朝尹的身上,这大白天到,景仁宫不会有任何明火,怎么说烧起来就烧起来,而且最巧的是,太后此刻竟然不在景仁宫内。
这场火,怎么看怎都像是有人蓄意纵火啊!
南诗影不由发出感叹:“哎,这平白无故的景仁宫怎么就走水了呢?还好太后娘娘不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纪泓豁然转头,目光落在南诗影的脸上。
皇婶似乎意有所指啊!
纪泓压下心头的猜疑,厉声喊道:“周云里,给朕滚出来!?”
周云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被眼前着熊熊大火烘烤的汗流浃背,还是因惶恐。
“说,景仁宫今日为何会走水?”纪泓喝问。
周云里哪里知道,可如今陛下询问,他也不能直接说不知道不是,急的喉咙冒火,眼睛转啊转,余光瞧见南鸢儿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说辞:“陛下,钦天监一直以来都在观察星象,推演吉凶,可无论是之前那突然爆发于苇河县的传闻还是今日的大火,钦天监都未受到任何示警,所以……这来的突然,必有蹊跷。”
“你是说有人纵火?”
周云里嘴里发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臣的意思是,这场大火莫不是也是一种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