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蒙了一层月色的光,照亮着整个石洞,比阳光柔和,比月色明亮的光束斜斜的落入屋内,落在纪靳墨的侧脸上,似在他浓烈而张扬的面容上落了一层月华般的灼灼光淬。
这似神祇又似魅魔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映入了南诗影的眸底,宛若搅动池水的狂风,在南诗影的心中搅动起了层层涟漪。
涟漪翻涌,心跳加速。
纪靳墨侧过头,下巴微微下压,黑曜石般的眼眸平视着南诗影的眼睛,一股暧昧的气息缓缓蔓延,萦绕在二人的周身,将他们笼罩在一种无声的气氛中,屋内一时静默的落针可闻。
躲在窗户底下的毒老伸长了耳朵,除了南诗影刚才的询问,半天了,他竟然没有在听到其他的任何声音。
这里面干什么呢?
不会是……
毒老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蹑手蹑脚的抬起头,顺着敞开的窗户向屋里望去,想象中的限制级画面并没有出现,映入眼前的是两个近在咫尺却大眼瞪小眼的憨憨。
不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个地步了,你俩在进一步能死是咋的?
毒老怒其不争,手不小心碰到了窗沿。
“咚~”
南诗影与纪靳墨同时回头望去,就瞧见一抹头皮从视线里瞬间消失,而后,是渐行渐远的急促的脚步声。
屋里没有了毒老的身影,这猫在窗外偷看的人是谁,就十分的显而易见了。
南诗影额头不由落下两道黑线,身子却下意识的向旁边挪了挪,拉开了自己与纪靳墨之间的距离。
纪靳墨缓缓的垂下了眼帘,气氛一直有些凝滞了下来。
在短暂的沉默后,纪靳墨突然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南诗影还在想着这位爷什么时候来的,突然听到这番话,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了,询问出口后,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他在说什么。
南诗影不由瞪大了双眼:“慕白羽知道你这么狗……不是,内什么,爷你真的愿意让慕白羽来当这个小白鼠?”
纪靳墨静静的看着南诗影,缓缓的开口道:“什么小白鼠?不是给他祛除蛊虫救他的命吗?”
南诗影:“……”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南诗影抽了抽嘴角,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爷说得对!”
“那爷,让十三把人绑来?”
纪靳墨:“……”
纪靳墨一时无言,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慕白羽……还用绑?
南诗影瞧着纪靳墨不说话,哦哦哦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慕白羽认识十三是吧,那让影卫去?”
纪靳墨的目光逐渐怪异。
南诗影一脸问好。
平日里聪慧机敏的人这会儿怎么傻了?纪靳墨瞧惯了她沉着睿智的模样,如今瞧她这幅傻样,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平日里最看不上蠢人,但若是犯蠢的是她,却又觉得,蠢人竟也能蠢得如此可爱。
“怎么?”南诗影眨了眨眼。
纪靳墨嘴角控制不住的越扬越高,就连声音里都带上了一抹笑意:“白羽……可以去魏源那里。”
南诗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突然扔掉了手里的草药,哈哈的尬笑了两声:“内什么,我累了,我得休息了……十三,我今天睡在哪来啊!!”
她说着,起身撒腿就往门外走。
纪靳墨看着越走越快最后差点用跑的南诗影,笑出了声来。
……
给慕白羽祛除蛊虫这件事,谁都没有再提,南诗影这几日一直泡在了草药里,直到毒老成功配制出一种可以牵引那人体蛊虫的药。
南诗影蹲在笼子外,看着被迷晕的怪物。
玄十三前来一头羊,毒老将熬好的药灌入了羊的嘴里,然后,用小道割开了羊的脖颈,羊没挣扎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随后十三打开了笼子,将羊扔在了怪物的身边。
挥发着药香的羊血缓缓的流向那怪物,没过多久,怪物的丹田处突然鼓起了一个小鼓包,那个鼓包一路向上,在经过心脏动脉的时候,怪物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鲜血顺着怪物的嘴角缓缓溢出,而后越溢越多,怪物身上的绿色鳞片呈现出了一种灰黑色。
“赶紧将羊拿出来。”
毒老的瞳孔猛然一缩,他出声的同时,催动起了身体里的蛊虫。
玄十三连忙冲进笼子将羊提了出来,只是挥发着药香的养血依旧在牵引着蛊虫,那怪物颤抖的越老越厉害,就在蛊虫即将自他胸膛钻出来时,毒老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那挣扎而出的蛊虫突然停了下来,又自原路返回到了那人的丹田处。
“老头!”
南诗影起身,一把扶住了毒老,她看着毒老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以及眉宇之间透出的点点青灰,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我没事。”
毒老摆了摆手,他缓了一口气,这才稳住了晃动的身子。
“不行!”
“他体内的蛊虫已经差不多要跟他融合了,他的身体已经沦为对方的温床,如果强行将蛊虫牵引出来,那么这个人会在顷刻间死亡。
而且……
毒老的神色有些凝重,他转头看了纪靳墨一眼:“不能在尝试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毒老说着只有纪靳墨才能听得懂的话。
南诗影扶着毒老的手微微用力,她拧眉看着毒老,问道:“什么意思?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老头,把话说清楚。”
毒老甩掉南诗影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问问问,问什么问,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
“老头!”
南诗影也急了,难道纪靳墨的情况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
纪靳墨有些沉默的看了毒老一眼,他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呢,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但……
看到毒老在催动体内蛊虫后的情况,纪靳墨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走到了二人身边,神色凝重的看着毒老:“毒老,你给我一句实话,替我祛除蛊虫,于你,会有什么伤害。”
毒老张了张嘴,在纪靳墨与南诗影的注视下,突然就说不出敷衍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