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出事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又都讳莫如深,毕竟事情捅到了圣上那里,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谁敢多说什么?
南鸢儿在南府的别院里找到了浑身是伤的张思朗。
张思朗身上的伤被人简单的包扎过,出血最多的地方是脑后,似是被什么撞击过又或者是撞在了什么上。
南鸢儿找来郎中,郎中把脉之后,掀起了张思朗的外衣。
“南小姐,张公子身上多处骨折,脑后更有磕碰状的伤口,应该是从高低滚落,而看他身上这些滚落下来的擦伤,可以判断张公子是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然后后脑磕在了地上,所以昏迷了过去。“
“索性有人及时给他包扎了伤口,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郎中说完,拿出木板替张思朗将断裂的骨头板正固定然后包扎,又留下药方递给了南鸢儿,告诉她服下之后一个时辰足有伤者就能苏醒。
“至于南小姐的脸……”郎中不敢多瞧,倒不是因为南鸢儿脸上的伤口有多严重,她的脸其实只是划破了皮,郎中不敢看,只是害怕自己会触碰到这深闺大宅中的那些辛密,别回来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才好。
“南小姐脸上的伤并不严重,用些好一点的金创药就好,不过切记,近一两日还是不要沾水为好。”
“好,多谢郎中了!”
南鸢儿谢过郎中给了诊金之后,遣下人送郎中出了府。
事情发生的时候以及王骞承回去报信的时候,刘氏都不在场,是事情闹开了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听说了,听到南屿晋倒霉了,刘氏一边大笑,一边走了进来。
“哈哈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谁能想到最后迎娶那大离公主的人竟是咱们家的南大公子,要我说……”
听到身后近乎放肆的笑声,南鸢儿一脸厌烦的转头望去。
瞧见南鸢儿的脸,刘氏的笑声戛然而止,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鸢儿,你的脸怎么了,可喊郎中看过了没?严重吗?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将你伤成这样,告诉娘,娘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刘氏冲到南鸢儿身边,双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又怕她疼,就那么虚捧着,她眼底瞬间被雾水笼罩,说着,豆大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南鸢儿眼底厌烦之色渐渐褪去,她一把抱住了刘氏,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别哭,鸢儿别哭,娘在呢,娘在呢!”
刘氏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南鸢儿的头,一边说一边哭,心疼的就像是有人用钝刀切割着她的心脏。
……
秦府。
秦千城呆呆地看着被南府下人送回来的秦雨珊的尸体,半天未曾说出一句话来。
“老爷……”
“你们下去吧!”
“可……”
“下去!”
“老爷节哀,我等就在门外候着,您……”
“滚!”
下人们匆匆跑了出去,房门一关,屋里就只剩下秦千城以及秦雨珊了。
其实,在他今日放秦雨珊出府之时,就已想到后果,可当秦雨珊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心头的悲痛。
“珊儿!”
秦千城掀开盖在秦雨珊身上的白布,瞧见了她的惨状,他发出一声宛若杜鹃啼血般的悲鸣。
门在此时忽然被人推开,秦千城豁然抬头,瞧见出现的人,微微一愣。
“秦将军,还请节哀!”
何为进屋后,随手关上了房门,走到秦千城身前,给秦雨珊鞠了一躬,而后起身,望着秦千城似淌血般狰狞的眼眸,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现在说这个不是时候,但在下还是想问,秦将军可愿将投注在纪靳墨身上的筹码,转移一下?”
秦千城没有开口,只是低头看了秦雨珊一眼。
何为惋惜的摇了摇头:“不过半年,秦将军便痛失了两位爱女。”
秦千城豁然抬头,目光如刀,且寒且戾。
何为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秦将军对那纪靳墨倒是忠心耿耿,可那纪靳墨却是个色令智昏的东西,竟然任由那南诗影如此对待您的女儿,若是以前,他倒是个值得辅佐的人物,可现在……”
“将军就算依旧对他忠心耿耿,可将军觉得,那纪靳墨还会信任将军吗?”
“毕竟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啊!”
“你不必说了!”秦千城忽然发出一阵冷笑,他笑着笑着,眼泪便从眼角流了下来:“想我秦千城半生戎马,却到头来连女儿的姓名都保不住。”
“你知道他们跟我说什么?”
“说我女儿意图行刺王妃,说我女儿试图阻止两国和亲,疑似西凉或是长生宗余孽,如今将我女儿的尸体送回来,便已是看在我为国征战多年的份上给的恩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为看着秦千城,看着他笑声如虹,看着他泪如雨下。
秦千城笑够了,望向何为,声音阴鸷得宛若侵了寒潭的镰刀:“请阁下转告陛下,我秦千城愿成为陛下手里的刀。”
“好!”
何为大喝一声,承诺道:“等陛下稳固住皇位的那一天,就是将军手刃仇人的那一日,将军,你一定不会为今日的选择而后悔,相信我,陛下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厉害可怕的多!”
“臣等着那一天!”
何为走后,秦千城看着秦雨珊的尸体,合上白布,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珊儿,你死得其所!
“来人,给小姐洗漱梳妆,抬入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