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千城,也算是果决!
南诗影忍不住笑了声,随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十分怜悯的看了秦雨珊一眼,声音都软了下来:“哎,原来如此,令千金小小年纪就得了如此癔症,真是可怜,既如此,本宫又怎能在忍心责怪于她……”
她眼角微垂,声音里似是染满了叹息。
众人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这变脸的速度,不去南曲班子唱戏简直是屈才了。
“罢了罢了,秦将军,既然令千金患了病,就不要将人带出来了,也就咱们陛下宽厚仁爱,若是换了别人,令千金今日怕是就走不出这皇宫内围了。”
纪泓脸色一黑,这话说得,倒是将他的话头都堵了回去,不过也罢,今日这场闹剧过后,他就不信秦千城还能一如既往的对纪靳墨忠心耿耿,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说得身染癔症,这哪还有好人家愿意求娶?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纪泓顺着南诗影的话头,对秦千城道:“爱卿莫要自责,事已至此,还是好好替令千金诊治一下吧……”他说着,话音一顿,而后又道:“若有需要,朕可以让御医院的御医去秦府走一遭。”
“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宽仁,臣感激于心,至于御医,臣自知有罪,不敢再奢求更多,而且,小女这病,在心不在药,所以就不劳烦御医们了。”
秦千城当然不会让御医上门,诊治什么,癔症又不是那些用药可医的病症,纵然是御医来了,也检查不出什么,但怕就怕纪泓会在暗中暗示御医,指认她女儿的没有病症,那可就不是她女儿罪犯欺君了,而是他了。
欺君之罪,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秦千城才不会傻到让纪泓抓到把柄。
纪泓心中轻叹,不都说武夫无脑吗,可他们临渊的这些个武将一个个的比猴都精,愣是没有上套。
罢了,见好就收吧!
“既如此,爱卿且去吧!”
纪泓眼不见心不烦的将秦千城打发走了。
“臣告退!”
秦千城将秦雨珊抱了起来,快步的离开了大殿。
四周一时无声,偌大的大殿里只有连绵的呼吸声,南诗影没有开口,纪泓没有说话,他们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南诗影回到了席位上,捻起糕点放进嘴里,糕点入口,瞬间化开带起的香味儿,却让她平静的眸底闪过一抹厉色,她用袖口挡住了嘴,将还未彻底融化的糕点吐在了手帕上。
她端起茶盏,轻轻的嗅了一下,倒是未见任何不一样的气味。
只是这场宴会中的吃食,她却是不敢在动了。假装喝了一口茶,南诗影放在了茶盏。
眉头微皱。
什么破宴!
眼瞧着宴会冷了场,邹贵妃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妾听闻宫中的乐师又谱了新曲子?今日是咱们临渊与大离永修秦jin之好的大日子,何不让他们出来助助兴?”
“哦?乐师谱了新曲子?要却是要听上一听了,来人,宣宫中乐师前来奏乐。”纪泓拍了拍邹允儿的手,对她的聪慧与识大体十分的满意,这也是为什么纪泓多年来如此宠幸她的原因。
邹允儿俏脸微红的稍稍垂下了头,微微敛着的眼睛里似有妩媚的波光流动,倒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宫中的乐师很快走进了大殿,不多时,悠扬的乐声响了起来,随着乐声想起,静若寒蝉的众人总算是敢开口说话了。
一个个推杯换盏的彼此交谈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真想喝酒,还是想用酒精麻痹一下差点被吓破的胆子。
大离公主瞧着慵懒的斜靠在座位上的南诗影,她头枕着手,手肘撑着桌子,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微微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纵她的行为如此的没有规矩,但身上却似是有一种凌人的傲骨用不弯曲一般,愣是有一种恣意的清贵。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这样恣意狂傲却又从容不迫的女子。
南诗影吗?
倒是有趣!
也许,她还能再回大离。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余光一扫,却徒然瞧见一抹窥探的目光,她眉头微皱,转目望去。
慕白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朝自己这边望来,一时躲闪不及,倒是被对方抓了一个正着,他猛地垂下头,慌乱之间差点没打翻手边的酒盅,听到身边的动静,魏源侧头看了慕白羽一眼,眼眉微挑,这货咋了,喝多了?脸这么红?
瞧见对方慌张的模样,大离公主微微一愣,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临渊的男子,都如此害羞的吗?
察觉到身边凝视的目光,慕白羽侧头望去,瞧见魏源那副八卦的神情,有些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一直站在南鸢儿身后服侍的丫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壶,起身向外走了去。
南鸢儿瞧着一声不吭起身就走的丫鬟,下意识看了南朝尹一眼。
大殿之中,众人心思各异,南诗影抬头的瞬间,恰好看了这场你看我,我看你,你起身,我追赶的戏码。
那个苗疆蛊师竟然扮做南鸢儿的侍女进了宫?要不是对方突然起身离开,她还未曾注意。
对方这是要跟慕白羽演一场‘宫中再相见’的狗血剧情?
看看热闹!
南诗影笼着衣角,缓缓的站了起来。
“陛下,殿中闷热,臣妾去外面过过风。”随便找了个借口,南诗影也没等纪泓允许,就转身朝着殿外走了去。
纪泓眼角微颤,若不是忌惮纪靳墨,他非要治这个目中无人的南诗影大不敬之罪!!
大离公主适时起身,朝纪泓告罪一声后,也走了出去。
朝臣这边的席位距离纪泓甚远,倒是不必特意告罪,张思朗的母亲犹豫了一下,突然站起了身。
朝臣与朝臣的家眷共处一席,但子女却只能按照父辈的品级依次排于末位,眼见母亲起身,张思朗无法出声阻止,只好追了出去。
母亲,你可千万不要敢什么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