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
银杏回丽兰苑的途中,碰见了李御医。
“李御医安!”
她朝李御医欠了欠身,李御医看着她手里的梅花,笑容一顿,眼角的微光快速流转,很快隐没,他重新挂起了笑容,问道:“又去给娘娘摘鲜花了啊!”
银杏点头:“多亏了御医您,娘娘甚是欢喜呢!”琇書蛧
李御医摆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娘娘喜欢便好,不过银杏,梅花不如木尧花,还是给娘娘摘木尧花的好。”
“奴婢醒的了,娘娘是瞧着木尧花有些瞧腻了,今儿图个新鲜,明日我便将花换回去便是。”
“如此便好!”
银杏觉得李御医人真的挺好,虽然自娘娘怀孕后魏御医接管了一切,可李御医还是时时刻刻都心系着娘娘,他从不插手有关娘娘孕期的时候,只是关心娘娘膳食与用的什么香,唯恐娘娘误食了什么误用了什么,摘花这件事,还是李御医提醒,她才想起每日将一瓶鲜花放在娘娘屋中,添些春色,也增添些植物的馥郁香气。
告别了李御医,银杏将折下来的梅花放进了新的花瓶里,然后抱进了屋内。
沈悦不动声色的看了银杏一眼,下午时,沈悦着重的观察了一下清理屋内拜见的丫鬟。
不是所有的宫女都能进娘娘寝殿里,只有二等宫女以及以上的宫女,才有资格进入,沈悦打听了一下,娘娘的寝殿由三个尔等丫鬟轮流打扫。
第二日,沈悦将银杏的怪异以及打扫寝殿的丫鬟名字禀告给了纪泓。
自从沈悦来了之后,顶替了银杏的位置,日日守在邹允儿身边,银杏便没了守夜的任务,邹允儿睡下后变回了房。
贵妃身边的一品宫女,有独立的房间,不必与众多宫女挤在一起,她卸下钗环,发丝垂落,屋内的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映照在了床头,银杏幽幽叹了口气。
娘娘贴心女官的位置只有一个,当初的采薇如今的沈悦,她永远只
能她们身后,低她们一等。
她正对影自哀,耳边忽然传来一抹响动,银杏抬头,烛火晃动间,她瞧见了一抹身影。
暗卫将人秘密抓进了御书房。
纪泓审问的时候,纪靳墨与南诗影回避,没有露面。
“花?”
直到此刻,银杏仍觉茫然,在面对君王之怒时,她惶恐而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花怎么了?
什么叫谁人指使?她只是采了花,将花放在了屋内!
“陛下,陛下明鉴,奴婢只是采了花,那花,那花就是后花园寻常的梅花啊。”
“朕问的是木尧花!”
“木……木尧花,奴婢,奴婢只是想给娘娘的屋中添一抹春色,如今后花园内盛放的也只有木尧花跟梅花了啊!”
“那你为何一直摘木尧花而非梅花?”
“因为今年的梅花长势不好,没有木尧花开的喜人!”
“朕换个问题,你为何会想起在贵妃的寝殿内放花!”
“是李御医,李御医说在寝殿内放些鲜花有助于娘娘安胎,今日,奴婢今日还遇见了李御医,李御医见奴婢摘了梅花,还说最好还是摘木尧花。”
“李御医还说过什么?”
“李御医没说过什么,只是关心娘娘,哦对了,李御医之前询问过娘娘此时用的什么熏香,还问过娘娘最近都吃些什么糕点!”
“你便说了?”
“奴婢,奴婢……陛下,娘娘怀有龙嗣前,一直是李御医负责给娘娘请安神脉的,而且御医也没问什么其他的事情,所以奴婢……”
“所以你就说了?”
“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纪泓让暗卫将人先带了下去,南诗影与纪靳墨从暗处走了出来:“李御医?谁?”南诗影问。
“李明义!”
纪泓面色阴沉。
李明义是宫中的老御医了,在允儿怀孕之前,一直是他替允儿请脉,后来因为秦千城等一些列的事情让纪泓看所有人都觉得可疑之后,在允儿怀孕后便让魏源接手了一切,成了
允儿御用的御医。
纪泓没想到今日会在银杏的口中听到李明义的名字。
“可信吗?”
南诗影问银杏的供词。
“审审便知道了!”
今日李明义当值,人此时就在御医院。
暗卫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李明义抓入了天牢。
李明义被一盆冷水泼醒,醒来还没来得及查看四周的环境,就撞入了一双满含怒火的瞳仁中。
“陛……陛下!”
李明义喉咙发紧,心慌不已。
“李卿!”
纪泓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李明义还是忍不住的打了寒战,他心中有鬼,所以心虚惶恐。
“李卿,朕登基数十载,自问并未苛责于你,朕想不通,你到底为何要害朕的子嗣,你当真想让朕断子绝孙吗?”
“臣,臣冤枉!”
面对纪泓的质问,李明义高呼冤枉,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冤枉,可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看出他做了什么。
“冤枉,呵呵~”
纪泓冷笑。
人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做下的事无人可知。
南诗影拽了拽衣袖,纪泓的衣服她穿着多少有些不合身,更何况她要是没听错的话,自己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是纪泓五年前及冠时的衣服吧。
南诗影微笑,笑的嘴角发僵。
“李大人真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
南诗影走进牢中,笑看着李明义,李明义看见这张脸,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怎么会是凤峦!
“李大人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呢,就凭你这对医理医术的钻研,陛下没有封你为御医院首席,都是屈才了!”
“木尧花的味道加上铜鼎上的杏仁香再加上香炉内的安神香,最后一杯馥郁梅子露,李大人,还需要在下说的在明白一些吗?”
“不必了!”
在凤峦出现的那一刻,李大人就停止了挣扎,他做的事情别人或许不会察觉,可身为药王谷第三代传人的凤峦,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他脸上露出颓然之色,而后竟有些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