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影拉着厨子离开了麟龙寺。
走过脊檩街,路过桥尾,拐入一条狭窄胡同的时候,南诗影与厨子闻到了一阵清甜的香味儿,记忆停留的最后一秒,南诗影与厨子看见了两双抬着黑色靴子的脚。
车一路摇摇晃晃,摇得人头脑发晕。
南诗影眼皮微颤,下一刻缓缓睁开,她与厨子被人扔上了一辆载满了‘货物’的囚车。
呵,真是没有半点惊喜啊!
余达卜是个蠢货,程崇玉能被余达卜控制威胁,更是蠢货中的蠢货!
厨子豁然睁开了双眼,身下的处境让她条件反射的想要一跃而起,可意识到位了,身体却没半点力气,她挣扎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蠕动的大肉虫,别说是一跃而起了,她现在坐都坐不起来。
身体没有力气,厨子直接摆烂,她翻了个身面朝囚车顶想要睡个回笼觉,余光瞥到一抹凌厉的目光,一个激灵的瞪大了双眼,开始呜咽的挣扎了起来:“呜,呜,呜……”
胶条封着嘴,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无谓的喊叫与挣扎着。
“砰砰砰!”
有人在外面大力的拍打着囚车,凶戾的声音透过包裹在囚车外的麻布传入囚车内:“都给老子老实一点,谁若是在发出动静,我就割掉谁的舌头。”
厨子呜咽了声,眼泪顺着眼角噗簌簌的往下落,她费力的仰起头,望向南诗影:公子,你也没说会有这一出啊!!
她的脸上尽是恐惧,被泪水掩盖的眸子却向南诗影传达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南诗影:演得不错,再接再厉!
她完全没有理会厨子的控诉与质问,戏演过了,南诗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在猜,这一次余达卜会用什么方式将她们运送过去。
而无论他选择什么,动用了什么,只这一次,她就能将所有盘踞隐藏在武城的老鼠们,一网打尽。
……
津门城是一个好地方。
故地重游,虽然只过了短短半月,司徒空却有一种物事全非的感觉,他们的客栈如今只剩一片废墟,飞一吹,还有尘埃散落,二狗站在掌柜身边,想了想,蹲了下来。
司徒空嘴角微抽。
你他喵的能不能别顶着这张脸做这么不优雅的动作???
是的,二狗摊牌了,交代了!
在小曼将青媛与青竹带去聚得庄休养后,二狗就放飞自我了,因为在青竹与青媛走后,便只有掌柜一人被蒙在鼓里。
二狗心善,不忍好友每日对自己行礼问安。
司徒空:“……”
这世上怕只有你自以为自己装的很像了吧!
其实司徒空早有察觉,人的皮囊或许可以假扮但气质却根本无法复制,尤其是,两者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
青竹与青媛发没发现司徒空不知道,司徒空只知道,自己一日都不想再看到这个蠢货顶着公子的脸了。
他抬手,暴力撕扯。
二狗哎呦呦的叫唤了两声,但却没有阻拦。
二狗这会儿在想,若是掌柜的知晓了他认下的公子非凤峦本峦之后,脸上这这幅智珠在握的表情会不会彻底崩塌。
不过没有得到公子的指示,二狗不敢多嘴。
将面具揭下来后,司徒空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充足了几分,二狗将手伸进了怀中,掏出了锦囊递给司徒空:“你看看吧!”
司徒空打开锦囊,锦囊中只有一块布。
司徒空看二狗,二狗也在看他,二狗的目光清透纯洁,透着一丝丝的蠢,这世上果然只有叫错的姓氏没有起错的名字,二狗,是真的像狗,他蹲着抬头望向司徒空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干了蠢事却不自主望着主人摇着尾巴的小狗狗。
司徒空拿着布,问二狗:“什么意思?”
二狗眨了眨眼,反问他:“你竟然觉得我会知道?”
司徒空:“……”
说的很有道理。
他不再理会二狗,而是细细打量着手里的布,这布料丝滑清透……司徒空忽然想起来了,这是恒源商会货船里的布。
恒源商会?
恒源商会的船?
恒源商会的货?
恒源商会背后的人?
公子是想让他调查恒源商会背后的靠山?
不是余达卜吗?
干!
公子什么时候成谜语人了?
司徒空绞尽脑汁,仍旧未能完全领悟公子的意图。
他望向二狗,只觉得天地之大为何自己只能与这只狗四目相望?换个人来帮他想想也好啊!!!
……
日头低垂,太阳眼见就要落山,栾家的两个姊妹这个时辰仍旧未归。
卞婆子守在门外,一直站着,王婶子也担心的不行,这若不是她带栾家姑娘去了脊檩街也不会去什么麟龙寺,不去麟龙寺,她栾家姊妹今日也不会前去烧香拜佛,若她们真出了什么事,让她怎能心安啊!
“卞婆子,别担心,你那两个侄女都是机灵的,许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过不久就会回来了。”
吃过晚饭,王婶子再也坐不住了,去了卞婆子家,随着她在门口站着,一边说话安慰一边往街口张望。
没等来栾家姊妹,倒是等来了街尾宋家的大儿子:“呦,文小子下工了?今日可早!”
王婶子同他打着招呼。
宋家大儿子朝王婶子笑了笑,目光落在卞婆子身上,他微微错开了眼珠。
这宋家与卞婆子有些嫌隙,当年卞婆子的丈夫还在世时,俩家打过架,这些年来关系一直不好,不过自从她丈夫死孩子丢后,宋家人便改了态度,这宋家的大儿子之前对卞婆子也露出过笑脸,如今怎么又变了态度?
卞婆子望向宋家的大儿子,她记得,昨夜回来那九儿姑娘问过她一句话,她问:为什么蓟钾巷这么多孩子,唯独你家的孩子丢了!
她问:这蓟钾巷内可有人与你家不慕?
有,有!
宋家,他们宋家!
卞婆子忽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宋家大儿子的衣襟,街头刘烂子家的大儿子瞧见这一幕快步的冲了过来,挡在了卞婆子与宋家大儿子中间,他低头,看着卞婆子,卞婆子微微一愣,而后缓缓的松开了手。
刘烂子的大儿子转身,冲宋家的大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不要与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可怜人较真。
宋家的大儿子脸色难看的匆匆回家,“咣当”一声摔上了门!
卞婆子与刘烂子家的大儿子一同转头,望向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