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小厮被人从土里挖了出来,看着他如同蛇蜕皮一般褪去了浑身的皮肤而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
南屿晋难忍刺鼻的鲜血与他蠕动的如同虫卵一般的模样,手扶着牢门弯腰干呕了起来。
南诗影有些嫌弃的蹲在小厮身边,声音依旧温柔似水:“想说了吗?想说就眨眨眼。”
“当然,若是不想说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取辣椒水。”
小厮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哪怕只是呼吸都让他痛到近乎晕厥,可偏偏,他却清醒的体会着这非人的折磨,死不了也晕不了。
他本以为到头来不过一个死字罢了,如今却恍然发现,对他而言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艰难的眨了眨眼。
“很好!”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小厮的声音像是灌了风,沙哑得如同沙粒在喉咙中滚动磨蹭,南诗影蹲在他的身边,绝了他咬舌自尽的念头。
小厮说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巧合的是,他当年亲眼目睹了南钰晴的死,是南钰晴身边的丫鬟将南钰晴推入了湖中,并在南钰晴落水后将南诗影也推了进去。
所以这就是南诗影对那段记忆模糊的原因?
不过……
南诗影笑了:“这样一弄,实在是像极了我设局诬陷啊!”
南诗影说出了南屿晋听到小厮供词后的想法,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南诗影看着小厮,摸了摸下巴,她并不在意南屿晋听到后会如何想,她在意的是心头忽然涌起的那股怪异感。
南诗影将其命名为:第六感的提醒!
她转头,问纪靳墨:“爷,你觉得他这番说辞可信吗?”
“你不信?”纪靳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南诗影摇头:“不信!”
他说,他的上线一直与他单独联系,他只接收命令,完成指令后,若是搜集线索的任务便会将搜集来的一切放在城东郊外破庙贡品台后的破洞处,若是只需回复,便将暗语发布在京都书局每月印制的京都杂文录上。
“爷,你说,他说的这些会不会是撤退信号?”
“咱们若是真按照他说的前往破庙与书局,会不会反而让藏匿在京都的大离细作隐藏起来?”
南诗影思维发散的猜测着,她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小厮的身上,小厮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很好,确定了!
南诗影冷笑了声,这些埋入临渊的细作应该都是死士,受尽了折磨之后竟然诈降。
大离真是好手段!
她转头,对贾环道:“去拿辣椒水!”
“是!”
贾环领命。
南诗影捻起脚边的土,将土轻轻洒在小厮的身上,侧耳聆听着他口中发出的美妙的哀嚎声。
“既然你如此衷心,就绝望的活着吧!”
南屿晋在,南诗影没有露出凤峦的马甲,她朝纪靳墨伸手,纪靳墨心领神会的从怀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面装着她特意调制的金创药。
药是加速伤口愈合的,可这种药对旁人而言是救命良药,可对小厮而言,却是让他陷入无尽深渊的剧毒。
药粉落在血肉模糊的身上,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小厮的大脑响起暴裂般的轰鸣声,药在缓慢的治愈他身上的伤,纪靳墨又将一颗补药放在了南诗影的手中。
药也是南诗影为他特制的,用了名贵的药材,可确保小厮不会痛死。
在他的哀嚎声中,贾环提着装满辣椒水的同走了回来。
折磨才刚刚开始!
南屿晋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地牢里走出来的,耳中回荡的都是小厮痛苦到极点的哀嚎,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南诗影余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折磨欲。
直到他从小厮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名字。
南诗影与纪靳墨当时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因为听见了那个名字,还是因为自己在现场也将那名字一并听了去。
南屿晋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大离的细作!
瞧着南屿晋浑浑噩噩的离开,南诗影丝毫没有形象可言的摊到在了软塌上,纪靳墨这个王八蛋此时还悠哉悠哉的坐在她房中喝茶,不知夜已深,她该休息了吗?
“我记得,你是在听闻季勿即将抵达京都之后,才给南鸢儿下药的对吗?”纪靳墨放下茶展,突然问道。完整内容
南诗影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她半眯着眼睛,头枕着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嗯。
“所以你是故意在青竹替王氏行最后一次针之前给南鸢儿下药,你知道就算南鸢儿没有察觉,南鸢儿身边的那个暗卫也会有所察觉,所以南朝尹一定会请青竹替南鸢儿诊脉的对吗?”
南诗影又嗯了声。
“所以你是故意让南朝尹知道南鸢儿被人下了毒,下毒的时候你就早已知道,青竹或是季勿,一定会替南鸢儿解毒!”
南诗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所以呢?”
“就为了甩锅?”
“你不觉得南朝尹那个老王八蛋很有问题吗?”南诗影当然不是只为了甩锅,之前的所有事南朝尹几乎都是边缘人物,没有参与便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如今宇成烜设局,将他们所有人都拉了进来,那怎么能在让南朝尹那个老王八蛋置身事外呢?
她倒是要看看,在宇成烜将南府将南鸢儿与南屿晋都当成棋子肆意利用之后,南朝尹还能不能坐得住,若坐不住,他又会如何出招!
纪靳墨想起那日青竹来时,她明明知晓一切却装作不知的那副演了又好像没演的模样。
当初就连他都以为她是真的想要让南鸢儿假死后活剖了她。
直到今日,在看到对方终于供出人名时她望向南屿晋的神色,纪靳墨才恍然想明白南诗影之前那番折腾的真正用意。
今日这场戏,她怕是看的十分开心。
所以……
“我今天能留宿吗?”纪靳墨问。
南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