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用的利剑都是用最常见的生铁铸造的,箭尾的翎毛亦是如此,若是想依次排查刺客的身份,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季阳军统领领兵是一把好手,但在查案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爷,已经找到刺客的踪迹了!”十三匆匆归来,向着纪靳墨禀告道。
那帮刺客虽然销毁了痕迹,但在玄卫这种老手的勘察下,还是查出了一些端倪,他们一行十几人,射出箭雨之后一路向西逃窜。苇安山西侧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峭壁,本是无路,但玄十三还是在一处隐蔽的野草丛中发现了一条又陡又险的小路。
那伙人自小路下山,直通官道,下了山之后,继续一路向西。
不是远离京都,而是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回京了?”
南诗影豁然瞪大了双眼。
玄十三笃定的点了点头。
南诗影摸了摸下巴,只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有趣极了:“季阳军那边怕是已经派人四处搜查了吧,肯定没有往京都方向去的,对方倒是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恰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对方这行踪一暴露,倒是说明了不少的问题。”
“奸细就在身边啊!”
“兵部、礼部、季阳军……”
“爷,你说这些人在巡山的时候发现西侧的小路了吗?”
若是发现了,季阳军的问题就大了,但若是没发现,那临渊朝中的那些老臣们,谁是西凉或是苗疆的人?
还有南朝尹那个老家伙,府上不仅有青苑这样的暗卫,还出现了苗疆蓝氏一族的蛊师,也是十分的可疑啊。
不过想到这,南诗影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爷,既然都说南鸢儿是皇后命,那纪泓为何直到现在都没迎娶她?”
刚问完,她又想起了这位爷,不由眯了眯眼,笑的阴森诡谲:“哦对了,我记起来了,是因为您啊!”
当初南诗影就是代替南鸢儿嫁入王府的,她算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想到这位爷原本是想迎娶南鸢儿的,南诗影就觉得心里有些发堵,郁结南疏啊!实在是想砍些什么。
玄十三忙后退了几步,与绿婉达成了共同进退的友好共识。
不行赶紧撤!
纪靳墨被南诗影看的头皮阵阵发麻,这件事要是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不过瞧着这位磨牙的模样,纪靳墨想了想,突然朝着玄十三摆了摆手,玄十三与绿婉一刻不留的忙退了出去。
帐篷里一时只剩纪靳墨与南诗影二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看了半晌,纪靳墨觉得解释与不解释的,其实无关紧要,只是不想某人午夜梦回时气不过的提起刀子砍死自己。
他咳嗽了声,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拿起茶盏个自己斟了杯茶。
“纪泓……”
纪泓不娶南鸢儿,自有他的打算,至于他……归根到底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
“恶心纪泓!”
纪靳墨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南诗影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
纪靳墨又咳嗽了两声,倒不是心虚,真不是:“确实只是为此,洞房花烛夜,我不也没去吗。”
想起洞房花烛夜那天,纪靳墨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记忆似乎还在昨日,可时间却已然过了许久。
南诗影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纪靳墨当然不会对南鸢儿有什么心思,不过是她一时的情绪作祟罢了,比起这个,她其实更好奇纪泓的想法:“他为何迟迟不肯迎娶南鸢儿?”
纪靳墨说他有他的心思,但南诗影确实没有想明白他不娶南鸢儿的用意。
“是因为……南朝尹?”
纪靳墨看了南诗影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也许吧!”
南诗影有些诧异的看了纪靳墨一眼,他这模样,撇清关系的意思是不是太明显了点,是确实不知道纪泓的心思,还是不愿说太多已经暴露出来些什么?
南诗影耸了耸肩,倒是不再纠结于此,反正南鸢儿入不入宫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王爷,皇上有旨,摆驾回宫。”
门外传来禁军的声音,围猎出现了这种事情,此处自然不能久留,相比于四面空旷的苇安山,京都要安全的多。
“本王知道了!”
纪靳墨打发走了禁军,对南诗影道:“收拾一下,回京。”
南诗影点了点头,将绿婉叫了进来。
……
就在各府都在整理着行囊以及收敛着尸体的时候,大离公主带着丫鬟求见。
“娘娘。”绿婉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大离公主前来求见,若是被有心的人看见,还不知要被如何编排猜测呢。
南诗影却已经站起身,出门将人迎了进来。
没等大离公主表明来意,南诗影便道:“公主身上的毒,其实可解。”
大离公主微微一愣,就连落座的动作都为之一滞,自从那日宫宴之后,她曾多次想要前往王府拜见,只是由于身份的问题一直未能如愿,其实她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体内的毒,却没想到对方在见到她之后第一句说的竟然是这个。
毒,可解?
所以呢?
她缓缓落座,手放在了桌案上,直视着南诗影:“王妃想要什么?或者说,王妃想让我做些什么?”
她没有兴奋的追问解毒的事情,而是先问自己要付出的是什么,如果付出的代价过高,这毒,不解也罢。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南诗影不得不感叹惠安公主的聪慧,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反而对惠安公主说道:“我可以帮你回大离。”
惠安的手微微一颤,拇指搓揉起了食指的指腹,她竟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这南诗影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