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
对哪了?
他简直无法理解王妃与这嘉成县主的脑回路。无论何等原因,抢夺偷盗赈灾银子,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南诗影看着慕小小,手肘撑着桌子,身子向前探去,声音里满是蛊惑,似是恶魔在引诱着单纯的小白兔堕入深渊:“怎么样,这不比偷路过的富庶之人要有意义的多,不仅救助了灾民,还惩治了贪官,岂不快哉!”
慕小小被说的心动不已,但她还是本能的有所怀疑,露出防备的姿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你就是个贪图赈灾银的无耻小人呢!”
慕小小趁机骂她。
南诗影反问:“若我为财,又怎会在明知你身份的情况下,同你说这些?”
慕小小一时语塞。
南诗影接着道:“这件事你若想参与,就必须听从我的指令;若不想参与,就将一切烂在肚子里。”
慕小小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她前一句话,听到后面这句,顿时将前面的话抛之在了脑后,叛逆的问道:“我若说出去,你又能如何?”
南诗影却是笑了。
笑的面若桃花,灿若艳阳,就连声音里,都染上了一抹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我就弄死你。”
慕小小浑身一颤,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说笑。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垂在身侧的手卷着衣角,小声地说道:“那我,那我参加。”
南诗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
三人组合变成了四人组合。
玄一与慕小小开始走访各处,调查有关赈灾银的事情。
只用了两天,就查出了眉目。
“弘毅确实留下了赈灾银。”慕小小拿起茶壶抬头就往嘴巴里灌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通,这才压下了喉咙里冒起的火,但心头的火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
“临安县县令用赈灾银购买了周围几个城镇的所有余粮,可不知为何却没将粮食发放给灾民,而是囤积在了衙门里,他明明手握着这么多的粮食,却任由灾民饿死,他简直该死!”
慕小小愤愤难平。
气愤过后,却又是满腔的不解。
她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她问南诗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诗影手拿着茶盏,眼底渗着灼灼的寒光,往日出了什么灾祸,最兴奋的莫过于这些贪官了。
若只是贪倒也就罢了,最怕贪婪无度还尸禄素餐,而这个县令,不仅贪婪而且恶毒。
她道:“赈灾的银子出自国库,每一块银子上都刻有国库的印章,就算县令想贪,也不敢贪,唯一能将这些银子吃下的方法,就是将灾银换成粮食,再将粮食高价卖给禹州的百姓。”
“一进一出,不仅换了银钱,还多赚了数百两银子,至于灾民们会不会饿死,与他何干。”
“该死,该杀!”
慕小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衙门,将那个狗官大卸八块。
南诗影瞧着激愤的慕小小,心中甚是疑惑,按理说这种事,县令必定会做的十分隐秘,绝不会轻易外泄,慕小小又是如何知道的?
南诗影摸了摸茶盏,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慕小小闪烁了下眼睛,本来想大肆吹捧自己一番,但认真的思考过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我今天走在路上,正想着要怎么接近县衙里的差役,突然被一个路人撞了一下,那人撞了我就走,我本来想追过去理论,却发现怀中多了一个香囊,我打开香囊一看,里面有两张纸,一张写着灾银的下落,一张是这个……”
慕小小将怀中的纸摊开铺平后递给了南诗影:“这个似乎是衙门的地形图。”
南诗影看了一眼,确实是衙门的地形图,但问题是,到底是谁将这个交个慕小小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抬头,问慕小小:“你还记得撞你那人的样貌吗?”
慕小小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不,应该说是,我根本就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回想起来,她也就只能想起:“那人大概比我高出一头,身形消瘦,看背影,似乎是一个年轻男子。”
南诗影沉默了片刻,大概就是,觉得她说了等于没说。
她的手揉搓着地形图,突然笑了。
就觉得事情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有趣。
……
“我们要怎么做?”
慕小小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南诗影,焦急的问道。
南诗影吃了一口肉,声音含糊的说了一个字:“等!”
“等什么?”慕小小不解的追问着。
南诗影突然有些想纪靳墨了,至少如果是纪靳墨的话,她是不需要解释这么多的。
她不耐烦的啧了声:“别问,等着就是。”
“凤峦!”慕小小气的直瞪她,咬牙切齿的就像是把她的名字放进嘴里咀嚼。
南诗影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找个事干,以免她闲着难受胡搞乱搞,于是道:“等什么你不用管,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慕小小顿时就不生气,一脸兴奋的追问着。
“找到那日给你香囊的人。”
慕小小的笑僵在了脸上,只觉得她是在故意为难人,南诗影瞧见她瞬间垮掉的脸,冷哼了声:“怎么,办不到?”
“我就知道你办不到,算了,你还是在客栈里待着吧。”
虽然知道这是她的激将法,但慕小小还是一头撞了进去:“谁说我办不到,我就找给你看!”
她说着,饭也不吃的就跑了出去。
南诗影勾了勾唇。
毒老看了南诗影一眼,却是在想,玄一去哪了?
……
一连三天,慕小小都在寻人,她偶尔会从南诗影这借些银子,换了粮食救济灾民,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大海捞针。
第四天,从禹州的方向来了一个商队。
南诗影终于支棱了起来。
禹州的粮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