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死亡有着巨大的恐惧,而比起死亡,生不如死的折磨却足以战胜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呼延觉想死,可他却死不了。
绝望中,唯一让呼延觉想不通的是,他到底哪里露了破绽。
当初他放出替身,是打算做出主犯已经潜逃的假象,如此一来纪靳墨与猎魔军的眼睛就不会再盯着宅院,而是会四处搜查,这样,无论纪靳墨能不能抓住他的替身,他都有了缓冲的余地。
而这枚棋子走到这,也不过只完成了他计划中的一小部分。
他布置这颗棋子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彻底搅乱临渊朝局,所以,他做了许多事。
一,布置现场,做出自己逃跑的假象。
二,抛出替身,转移纪靳墨与猎魔军的目光。
三,替身被抓,交出伪造的名单与百官的罪证。
四,藏于暗室,伺机而动。
在听闻皇城出事之后,他调动了隐藏在京都的所有人手全部势力,他自信到没有留下任何一人。
可他却没有想到,凤峦,这个坏了他所有好事的凤峦,竟然会以这样方式出现在这里,并用这种侮辱的方式折磨他!
呼延觉挣扎着仰起头,圆瞪的眸子里血色崩现,每一条凸出的红血丝,都像是蠕动的血虫,透着狰狞之色,他看着端坐在椅子上,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运筹帷幄模样的人,心头升起阵阵恶意,他想要撕碎她这幅从容到透着轻蔑的嘴脸。
他忽然笑出了声,鲜血顺着嘴角滑落,阴森的声音滚着血水,透着一抹癫狂:“哈哈哈哈哈,你就算抓到我又有什么用,已经太迟了,太迟了,现在的京都,怕是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有这么多临渊的杂碎陪我一起死,值了,值了!!!”
看着笑声凄戾宛若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丑陋至极的东西,南诗影有些嫌弃的蹙起了眉,她抬手按了按耳骨,试图用物理方式阻隔对方这刺穿耳膜的呱噪声音。
“笑够了吗?”
南诗影平静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不轻不重,又极具穿透之力,轻而易举的打断了呼延觉的笑声。
呼延觉依旧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南诗影,他叱问道:“难道你不在乎吗?”
南诗影摇了摇头:“我当然在乎!”
“但你说,我既然在乎,又为何会是如今这般呢。”南诗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呼延觉,嘴角的笑就像是两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呼延觉的脸上,呼延觉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就像是一只被疾风骇浪卷入岸上的鱼,只能做着无谓的挣扎。
“不,不,皇城封锁,一定是纪靳墨拿着那份名单威逼百官,一定不会错,朝堂已经乱了,百官被关在金銮殿,禁军封锁宫城,纪泓的玄甲军远在廊霖郡,纪靳墨的猎魔军近在咫尺,京都要生乱,生大乱,朝廷哪里还能顾得上百姓的死活,现在……”
“那我呢!”
南诗影打算呼延觉喋喋不休的分析,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