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惠安站在门外,抬手叩门。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季勿将话咽了回去,他起身开门,瞧见站在外面的惠安,躬身行礼:“臣见过公主殿下!”
“季大人无需多理!”
惠安摆了摆手,目光在他与宇成烜身上游走,笑着问道:“本宫可打扰到你们?若是你们还有要事相商,本宫便稍后再来便是!”
“皇姐说笑了,外面湿冷,还是快快进屋吧!”宇成烜笑着起身,将惠安迎了进来。
宇成烜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可因着他这副皮囊,仍旧让人如沐春风,惠安进屋,余光瞧了一眼门边的鞋,视线又落在了季勿的脚上,注视的目光转瞬即逝,她抬脚进屋,她的住处距离宇成烜的住处不远,多回廊,所以纵然外面风雨湍急,也没怎么淋湿,不过鞋底多少还沾了些雨水,一路走去,在地面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宇成烜的视线落在脚印上,随后转到了惠安的脸上。
惠安坐到椅子上,季勿忙提起茶壶,给惠安斟了一杯茶,惠安对他颔首致谢,季勿连呼不敢。
“陛下,臣……”
“季大人若无事,留下听听可好?”
季勿不知公主因何来找殿下,却识相的打算起身告辞,在外等候,待公主离开后,在将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话音刚起,惠安的声音就横插了进来,季勿微微一愣,随后望向宇成烜,宇成烜微微颔首。
季勿得了宇成烜的指示后才开口说道:“既如此,那下官便洗耳恭听了!”说着重新坐了下来。
惠安没有做任何铺垫,平铺直叙的开口道:“今日临渊百姓暴动,乃南诗影所为。”
“前日,本宫收到了一封来自南诗影的信,因本宫在摄政王府住了有些时日,所以与南诗影的关系十分熟稔,她在信上先是抒发了一些对南府对南鸢儿的愤懑,后又话锋一转,央求本宫帮她一个忙!”
“她让本宫在瞧见信的转天前往南府,约南鸢儿出府游逛。”
“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惠安简单的口述了一下事情发展的起因与经过,到了结尾处,倒是没有详细说明,不过在场的人里,宇成烜自不必说,便是宇成烜瞧不上的季勿,都是大离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哪里还用惠安掰开揉碎的详细说明。
季勿神色凛冽,只觉得临渊如今这局势像极了此时的风雨。
“臣不明白!”
季勿是真的没想通,在两国即将交战的当下,临渊竟然还在内斗。
这样一个内乱不休,朝臣甚至是皇族为了个人利益相互倾扎而枉顾国本的国家,还能存在多久。
宇成烜与惠安同时看他,季勿眉头紧锁,临渊内斗自是越严重越好,最好能让大离兵不血刃就将其一口吞下,可是季勿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觉得即便自己便身处在这临渊京都,身处在这乱局的漩涡之中,仍旧无法看清临渊的局势,就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层雾,瞧什么都隔着千万百里的距离。
就拿这件事而言,南诗影恨急了南鸢儿没错,可她怎么能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她难道不知道在外敌当前的时候,最要做到的就是平息内乱吗?
纵然临渊内乱无法平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对文臣之首的丞相嫡女动手啊!
而且,还差点……
“公主殿下,臣听闻当时若非两个世家子弟拼死将您护着,您便是也会落得与那南鸢儿相同的下场?”季勿想到某种可能,豁然抬头询问。
他的声音有些高扬有些急促,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惠安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惠安点头,面上不由露出一抹邪佞的冷笑,且寒且戾:“是啊,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南诗影,不,应该说是纪靳墨的真实目的,是否是……”季勿看着惠安,惠安愣了愣,她突然想到了信里的内容,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非知道季勿乃张氏门阀中人,绝不会背叛她这个皇弟,她非要以为这货是南诗影安插在他们大离,安插在张氏门阀与宇成烜身边的一个钉子了!
这反映,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惠安装作思忖的模样,语气并不肯定,透着一丝不确定的犹疑:“大概率不会!”
她说着,望向宇成烜,似乎想要得到他的肯定。
宇成烜的手轻搓着杯沿,似笑非笑的瞧着惠安,惠安顿时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她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又在下一刻收敛了所有情绪。
“不会!”
宇成烜否定了季勿的猜测:“边境动乱的那一刻,纪靳墨便赢下一城,无需在做多余的事情,你或许入朝时间尚短,还不了解我那个父皇,他是一个将君王掩面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若的皇姐死在临渊,那大离与临渊之间必将无法善了。”
“你觉得纪靳墨愿意亲率猎魔军前往边境吗?”
季勿摇头,他们之前分析过临渊的局势,笃定摄政王纪靳墨一定不会离开临渊。
想到这,季勿觉得是自己想差了,动手的人是纪泓还差不多。
不过一是南诗影不可能是纪泓的人,二是若纪泓想让公主死,哪里用得着布下如此一个局,他有一百种更好的方法。
所以事情转回到了原点。
“难不成这件事就只是南诗影对南鸢儿的报复?”
“会不会是南朝尹?”惠安提出不同意见。
季勿一头问号。
什么意思?
“皇姐是说,南朝尹自导自演?”一直未曾开口的宇成烜突然开了口。
惠安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季勿摇头:“这不可能!”
惠安反驳:“为何不可能,剔除了所有的可能,最不可能的也许便是最有可能的!”
季勿还是不认同:“公主假设南诗影一直都在为其父做事,那目的呢?南朝尹这么做的目的呢?”
“后位!”
季勿:“……”
“若为后位,更不可能!”
“您可知道,当边境出事的那一刻,南鸢儿就注定会成为临渊皇后了吗?”
说到这,季勿一愣。
等等!
边境出事,邸报入京。
南鸢儿贵不可言的命格再次爬上了季勿的脑海,所有一切杂乱无章的线瞬间分明了起来。
若他们大离与临渊爆发的边境战争真有幕后推手,那为何不能是南朝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