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席巴的手指触碰你的眼尾, 你听见他的声音在说:“你不也是吗?”

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也渗出生理性泪水,你从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面容的倒影,眼眶微微泛红, 嘴唇是红艳艳的, 你轻哼一声, “无论怎么看都是你更加狼狈一点吧。”

他的指腹摩挲你的手腕,你抽回手, 总觉得现在这气氛很危险, 就像是在踩钢丝, 稍有不慎你就会跌落。

“好了,我要睡觉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走了, 你不相信他没有听懂你的潜意思,他安静地注视你许久, 你的一只手掌撑在他的胸膛,掌心传来心脏跳动的震动, 他的心跳没有刚才跳得那么飞快了。

这意味着他现在也回归到平静的状态, 你站起来去开门, 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少年这次倒是很乖巧地走到门口,你忽然叫住他, “等等。”

他回过身, 歪了歪脑袋, 你瞥见他唇角残留的口红,对他招招手示意他低头, 然后擦去那抹暗红色, “现在好了。”

伴随着席巴的离开, 你的房间内的监控器也终于恢复正常, 此时坐在监控室内的管家看向大屏幕,只看见你关上门后微妙的神色。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啊?”其中一个管家忍不住问道。

“显然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坐在正中间的管家说道,“算啦,这种事情……估计少爷也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吧。”

送走席巴以后你就打算入睡,才怪,你还要看文献呢,好几百页的文献,一晚上肯定是看不完的,至少先看掉三分之一吧,你活动一下筋骨。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散发出的冷调电子光落在你的脸上,你单手托腮,看了一会就觉得头痛欲裂,看文献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

你揉揉太阳穴,正在思考要不要给自己泡杯咖啡,喝咖啡确实能提神,但是这之后肯定会影响到你的睡眠质量,考虑再三,你还是放弃喝咖啡,强撑着精神看文献。

就差几页了,你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哈切,感觉到自己的腮帮子都有点发酸了。

叮咚——

是你的手机发出的提示音,你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你之前向上一任社团社长发出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N:你是?]

对方的网名是一个非常简洁明了的字母。

你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先把剩下的那几页文献看完,然后才拿着手机,把手机按键按得噼里啪啦作响。

[西芙:我是现在户外运动社的社员,我听现任社长艾达说您以前见过金·富力士?]

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对面长久地没有回复,都要让你怀疑对方是不是掉线了。

过了很久,百无聊赖的你甚至还给那篇小论文写了个开头,终于,这时候你又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N:是的。]

这人怎么这么惜字如金啊,算了,你把早就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

[西芙:我想要见一见他,您能帮帮我吗?]

另外一边拿着手机的男人站在实验室的门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惊讶于有人会为了寻找金找到他这边。

其他共事的研究员也陆陆续续从实验室里走出来,见到他还站在门外,有些好奇地问:“乔治你还在等什么啊?下班了啊。”

被人叫做乔治的男人头也没抬,“稍微有点事情。”

接着他又向你发送一条消息。

[N: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你方便打电话吗?]

但是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或许是曾经遇到过的监听经历,所以他又补充道。

[N:算了,还是不要通话了,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的。]

对方说的话让你一头雾水,等你再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显示你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嗯?怎么就拉黑了?你刚才也没有说什么很冒犯的话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对方过于谨慎,生怕和你的对话会泄露,你想了想,的确也有这种可能,只不过这种不应该都是发生在什么谍战剧里面的吗?

“算了……”既然对方都说了还会再联系你,那么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对方真的信守承诺。

至于为什么不拜托揍敌客寻找金·富力士,你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你的直觉告诉你,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告诉他们的,不光是金·富力士的事情,你就连东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提过。

所以哪怕现在你和席巴算是恋人,你也始终对此保密。

监控室里的管家看到你抱着手机一直盯着,“在和谁发消息?”

他们没有监控你的手机,那是因为你的手机才换没多久,上一部安装了窃听装置的手机被你不小心弄坏了,现在你手头这部手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可能是在和朋友聊天吧,毕竟才和少爷交往,心情很兴奋?”

就这样,在种种的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没有发现你刚才和对方的对话,更没有发现你还在试图寻找那个名为金的人。

虽然席巴给你请了一周的假,但是你在第四天的时候就赶着要回学校了,倒也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假期,而是因为你在揍敌客的学习效率太低,你写作业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教授布置作业的速度。

简而言之就是你快要被作业给淹没了!

而且你只有离开了揍敌客才有可能见到那位素未蒙面的网友,你可不觉得对方能勇到直接来揍敌客找你。

毕竟看揍敌客这个名字的字面意义就知道这个家族,有点友善,但是不多。

不过当你提出要回学校的时候席巴少见地表现出几分不舍。

是错觉吗?总觉得答应他的告白后,他莫名有些粘人了。

你们俩坐在私人飞艇上他还在叮嘱你经常给他打电话,“到学校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而你则是左手敲笔记本键盘,右手写纸质作业,百忙之中抬起头,“好,我知道了。”然后又迅速地低下头,继续一头栽进知识的海洋里。

席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拿过你的一部分作业,本来是想要帮你减轻负担的,但是看到语言学的各类专属术语时,他愣了一下,然后又说:“要是你忙着写作业,那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他倒是很懂得变通。

在飞艇到达目的地前,你总算是把自己的作业完成大半,你长呼一口气,席巴帮你把东西都收拾好装进背包里,然后替你提着背包走出飞艇。

他亲自送你去学校,现在的时间正好赶上下午第一节课,课表你早就已经背下来了,你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教学楼。

还没上课,但教室里已经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等待上课的学生,因为是下午的第一节课,所以大家脸上难免都带着点困意,好在你早就已经在飞艇上补过觉了,所以现在可以说是神清气爽的。

“唷,终于舍得回来啦?”黛西在你旁边的位置坐下,这是一节选修课,你们宿舍只有黛西和你选的同一门选修课,至于玛丽和克莱尔她们应该在教学楼的其他教室里上电影鉴赏课。

你们选的是话剧鉴赏,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凑学分,老师对你们的要求也很宽松,只要别在课上太明目张胆地睡觉就行。

你好笑地看了一眼黛西,发现她的金发似乎又卷过了,你说:“你又去烫头发啦?”

黛西的脑袋向左转又向右转,向你全方位地展示自己的新发型,“是啊,怎样,漂亮吧?这不得希尔迷得神魂颠倒。”她口中的希尔就是她现在的男友,同时也是校篮球队的明星队员,听说虽然还在学校,但已经有不少知名球队想要把他签下来。

估计一等到他大学毕业就会顺利加入某个球队然后成为著名球星。

黛西单手托腮,“难道你就不和我说说你的小男友吗?你还没说过他是做什么的,也是学生吗?还是已经工作了?”

其实高中毕业以后就选择工作的人也比比皆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过分追求高学历。

你虽然和黛西关系不错,但你也知道什么话是该说的,而什么是绝对不能告诉她的,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你含糊地回答:“工作了,在家族企业工作。”

嗯……毕竟揍敌客似乎世世代代都是杀手,而席巴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杀手,这怎么不能算是在家族企业工作呢?

“哇——家族企业?看样子是个富二代啊!之前我还担心你会被穷小子骗走,现在我就放心多了。”黛西就是从小城市出来的,她见过太多被生活蹉跎的女人,她们年轻的时候都如同花朵般的明艳动人,可是都因为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欺骗,结婚生子然后再为家人操劳。

她可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她皱皱眉,“那他应该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吧?他以后会接手整个家族企业吗?”

有的富二代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实际上经济大权掌握在长辈手中,遇上这种富家子弟也是倒大霉。

接手家族企业……那不就是成为未来的揍敌客家主吗?你没想过这一点,不过看桀诺的意思,席巴未来是必然会成为家主的。

未来的事情太复杂又具有不确定性,“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话题会不会太沉重了?”

黛西不解地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她是特意夹过眼睫毛的,眼睫卷翘浓密,让人联想到可爱精致的洋娃娃,她说:“好吧,你说得对,是我问得太多了。”

为了缓和气氛你主动提起她的男友希尔,“你和他最近还好吗?”

“还可以吧,反正你知道的,男友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具有特定性,而且我喜欢做两手准备。”

话音落下,上课铃响起,戴着厚底眼镜的老师走到讲台旁,然后就和之前一样开始播放话剧,你拿出其他的作业,还剩下一小部分,你利用这节选修课解决了。

后半节课你都在和黛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的都是学校里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学校论坛里又冒出什么大热帖啦,又比如近期学校举办的活动,你们学校很注重课余活动的丰富性,几乎每周都会有个小活动,户外游戏啦,划船比赛啦,不同院之间的趣味运动会等等。

而且参加这些活动也会增加综测分,这关系到后期的奖学金名额,所以你也会从中挑选几个活动参加。

说完这些,黛西忽然压低音量,本来你们就是在说悄悄话的,她现在把音量降了又降,当然她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接下来的消息确实很重大,她说:“你知道隔壁人文学院的有个教授被Mafia带走了吗?听说是发现了对方的某些灰色交易,并且还在保留了证据,试图通过媒体曝光。”

“什么?”你才几天没回学校就发生这种事情了吗?

黛西严肃地点点头,“是啊,所以这几天人文学院的学生都在抗议,希望校方能够向Mafia摆明态度。”

这个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在黛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知道这是很难实现的事情,因为私立大学,其主要收入并不是学生上交的学费,而是各大财团的资助,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洗白后的Mafia企业。

掌握经济大权就相当于扼住对方的咽喉,这个道理在私立大学身上同样也是适用的。

黛西握住你的手,“所以最近我们还是不要去人文学院那边了,你也不要去那里练琴了好吗?”

她知道你平常会去人文学院的琴房练琴,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特意向你提起这件事,就是担心你会卷入这件事里。

说实在的,黛西的担心其实是有些多余的,因为你在黑暗大陆上再大规模的冲突事件都碰见过,随便挑一个冲突事件都能毁掉一整座城市。

你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不过还是得要感谢她提醒你,你说:“我知道了,最近我不会去那边的。”

黛西这放下心来,Mafia真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存在,而且也很难用简单的好坏来定义,毕竟在她的家乡,那个经济发展落后,法制不完善的地方,有时候法律的效力甚至比不上当地Mafia的势力,而也正是因为这股势力的存在,她的家乡甚至能够用祥和来形容。

此时此刻,幕布上投映出话剧的一幕,这次你们看的是黑白话剧,剧情进行到一名少女不堪忍受压迫,自愿加入Mafia。

少女扎起长发,她的五官明艳却又锐利,她穿着黑色长裙,www.youxs.org、匕首都藏在她的裙下,她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夺走对方的性命。

咚——

被扭断脖颈的男人倒地不起。

那一瞬间,世界的某一处上演着与话剧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幕。

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女弯腰查看对方是否死透了,她同样伸出纤长的手指,触碰对方的脖颈,试探脉搏是否还存在。

通讯器里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基裘,目标确认死亡了吗?”

基裘收回手,“嗯,死透了。”

“那就撤离现场吧,警方会在之后赶过来的。”通讯器那一头的人如是说道。

基裘直起身,她是在对方家里杀死他的,他倒下的地方恰好是自己的书房,他平日里应该经常在这里工作,书桌上堆放着成叠的文件还有各类专业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里显示的是邮件编辑页面。

[致伊戈尔:

他们已经找到我了,你要尽快离开——]

只可惜这封信只写到了一半没能发送出去,基裘站在电脑屏幕前,她对着通讯器说:“他还有同党。”

“这个之后再说,你现在应该撤退了。”

基裘没理会,她环视四周,旁边的书架上还摆放着几张照片,她看到其中一张照片背景里的校徽,默默地将这个学校的名字记下来。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的警笛声,基裘这才从窗口一跃而下,身影彻底消失。

可以划水的选修课之后就是连着三节的专业课,所幸的是你作业都赶在上课前完成了,所以教授也没有多说什么,专业课的时候你们一整个宿舍四个人坐在一块。

克莱尔还给你和黛西带了两杯柠檬水,里面装满了冰块,你晃了晃,能够听见冰块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你当初请了一周的假我还以为你是生病了呢。”克莱尔说。

玛丽一针见血地补充道:“没想到原来是和小男友度假去了,真想不到啊,西芙你还怪会享受的。”

“也不算是度假吧。”你还在试图辩解,玛丽露出一副“然而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于是你就放弃向她们解释。

就坐在你旁边的克莱尔又问:“那你怎么又这么快回来了?不会真的是急着赶回来上课吧?”

怎么,你热爱学习不行吗?

你点点头,“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作业淹没了。”没办法,你就是属于那种只有在学校里才会有学习效率的人,到了学校以外的地方,你就会不自觉地放松。

克莱尔笑了一下,“那看样子你的小男友也没能留住你呀。”

“他很支持我的决定。”

“可不好说,有些男的就是很会装的啦,一开始交往的时候什么尊重你的意愿说得多好听啊,结果时间一长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玛丽以一副过来人的态度劝说你,虽然她目前的恋爱经历是零。

你们的对话随着上课铃响起被迫中断,专业课可就不能摸鱼了,你听得都很认真,偶尔在书本上记下一些笔记。

你们这门课程今天排了连着三节的大课,隔壁教室的课都是只有两节,于是在第二个课间时走廊上乌央乌央的全都是其他教室里涌出来的学生。

黛西要去洗手间,顺便拉着你一块去,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微微俯身凑近镜子拿出口红补妆,“刚才穿过走廊的时候乔纳森一直在盯着你看欸。”

“谁?”

“乔纳森,就是那个父母都是律师的同级生。”其实在现在这个社会阶级已经隐约出现固化,商人的孩子一般也会走上从商之路,医生的孩子也会选择成为医生,那么律师的孩子也理所当然地步入父母的后尘。

乔纳森念的就是法律专业,要说细分的方向的话,你记不清了,可能是国际法,也可能是经济法,你没怎么认真地了解过。

“要我说呢,你可以做两手准备的。”黛西一边说着一边将正红色的口红填满嘴唇,你看着她涂抹口红的动作,想到那个夜晚和少年的亲吻,相较之下他的嘴唇有些薄,但在你看来更加漂亮。

见你没应声,黛西看到镜子里你发愣的侧影,她叹了口气,真的有人就连发呆都这么好看,她走到你身边,“如果是你的话,别说是两手准备,就算是十八手准备也是轻轻松松的啊。”

嗯?她都在说什么啊?你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呃……什么十八手准备?”

“这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啦,意思就是,唉,你怎么对自己的美貌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只要你想,没有人会拒绝你的。”说着说着,黛西就有些气鼓鼓地,她戳了下你的脸颊,你嗅到她腕间喷洒的香水,是香甜的玫瑰味,就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是明艳动人的玫瑰。

“如果你的那个小男友不靠谱,我建议你还是再换一个吧。”说话时她注视着你的侧脸,你并没有化妆,漂亮柔软的嘴唇微微抿起,有如淡粉色的花瓣,她下意识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口红又弄花了,课间所剩的时间不多,她又转身对着镜子补口红。

刚才的话题就和你们平常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在随意中跳过,你们从洗手间里出来,刚才黛西提到的乔纳森正站在不远处,黛西顿时了然,拖长语调,“噢——看来他想要对你说点什么,那我就先回去啦。”

“哎等等——”

黛西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地回到教室,你叫她的声音恰好引起乔纳森的注意。

他走到你面前,他那头棕栗色的头发微微打着卷,但他并非天生的自然卷,只是后天为了反抗父母才强行把头发烫卷的,但这样的发型并没有为他增添叛逆气息,反而像是一只卷毛小狗,尤其是他那双同样是棕色的眼瞳低垂着看你的时候。

简直就是天生的狗狗眼。

你开门见山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上次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有回。”

噢你确实给忘了,毕竟你当时想着过一会再回,结果时间久了就真的彻底忘了。

“抱歉,我太忙了。”你从善如流地道歉,然后又解释道,“他的确是我的男友。”

乔纳森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又问:“但是我好像看你平常没有提及过他。”

“为什么要时时刻刻将自己的男友挂在嘴边呢?”你周围的朋友,除了黛西有时会提起自己的男友,当然提到他的时候也更侧重于他的家庭背景,至于对他本人,她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兴致。

“我……是我冒犯了。”

正好上课铃在此刻响起,你也有正当的理由离开,“我要去上课了。”

乔纳森小声地说:“好的。”

踩着铃声回到教室,黛西笑嘻嘻地问:“他该不会又向你表白了吧?”

“想什么呢你。”你戳了下她的脸颊,像是为了报复她刚才在洗手间里对你做的。

“噢……这可真可惜。”黛西耸耸肩,“他可真是一点毅力都没有。”

玛丽扶了下眼镜,对黛西说:“欠我一顿饭,记着了啊。”

“什么一顿饭?”你似乎猜到了什么。

玛丽说:“刚才我和黛西打赌,她赌输了。”

黛西脑袋靠在桌面上,“www.youxs.org,我下次再也不赌了!”

“这顿饭记得再带上我。”你又补了一刀。

不过黛西请客的这顿饭是注定吃不了的,因为你下课后,从桥上走过的时候手里被塞入一张小纸条。

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个名字:金·富力士。

对方的效率比你想象的还要高,你顿时停住脚步,其余三人已经走出一段路了,见你没有跟上来她们又回过头,克莱尔问:“怎么了?”

你翻了翻单肩包,找了个借口的,“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们先走吧。”

黛西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先去之前的老地方啦,你等会自己过来吧。”

你们一整个寝室聚餐的餐厅就只有那一个,地点你是知道的,你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说着,你就转身跑回教学楼,寻找刚才塞给你那张纸条的人,你有些茫然地在附近兜了半圈,终于找到了躲在小竹林里的男人。

“这张纸条是你刚才给我的?”你问。

对方穿着黑色卫衣,脸上还戴着黑色口罩,似乎是不想让你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点了点头,“是的。”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说话还有些别扭,身形也是有些僵硬的,你思考片刻,“呃……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谈一谈?”

对方瞬间警觉,“你要带我去其他地方?”

“……单纯是因为这里蚊子太多了。”说着,你就伸手啪地一声拍死了一只蚊子。

估计他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于是两人就换了个地方,来到湖边,所幸现在正值饭点,还没有情侣在湖边充当标志物,你们找了张长椅坐下。

“你为什么想要了解金的信息?”坐下以后他开口就问,“你该不会是想要暗杀他吧?”

你的表情微妙,他会那么说就代表之前肯定还真的有人想要暗杀金,你反问:“有很多人想要暗杀他吗?”

“也不算是很多吧,反正就是不少啦。”

他好像回答了一句废话。

“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他陡然意识到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中了,他立刻挺直背脊,“难道说你打算对他下手?”

你都不知道是用谨慎来形容他比较好,还是用神经大条来形容更加合适,好像两者皆有。

“没有,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他而已,而且再说了,你认为我会是他的对手吗?”你的外表的确过分纤细美丽,不会让人产生什么威胁感。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小声嘟哝,“好吧,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见状,你顺势又补充道:“我也是因为看到他不是本校人员但又是社团成员才会有些好奇的。”

你给出的理由还算能够让人接受的,乔治说:“实际上他才是社团的主心骨,很多活动都是由他一手策划的,只是从我毕业那一年开始,他在社团里就没有那么活跃了。”

那么看来他毕业的那一年是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了。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乔治其实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他工作太忙了?他是个猎人,你知道的,猎人不会太清闲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根本闲不住的人。

猎人……对于这个职业你并不陌生,只是揍敌客家会尽量避免你和猎人协会的人碰面,原因也很简单,毕竟你是杰格通过不正当手段带到人类大陆的,这就有些类似于偷渡了,而猎人协会要是发现你这个偷渡客还在人类大陆上大摇大摆地生活,那估计就会找上门来了吧。

不过虽然你现在已经算是半只脚迈入人类社会了,但猎人协会那里还没什么动静,于是你也没怎么在意,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要是对方真的要找你,那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好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算是非常乐观的,又或者说,你其实对于其他人的看法根本不在乎。

正是因为无所谓,所以才会那么漫不经心,恣意妄为。

“除此之外呢?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你又问。

“他热衷于发现和保护遗迹,现在没准正在某个遗迹里待着吧。”乔治说,“即便这样你还想要再找到他吗?”

你陷入沉默,如果一开始是希望通过金找到关于东的行踪,那么现在你如果贸然和金接触,说不定会惊动猎人协会,你冷静下来,“不,我不打算见他。”

乔治又说:“鲸鱼岛,那是他的故乡,说不定你能够在那里找到什么线索吧。”虽然和你只是初次见面,但直觉告诉他你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他也选择将金的一部分信息透露给你。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站起身,“那么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你说出挽留的话,他就已经消失在融融夜色中,你在湖边的长椅上待了一会,等到周围的小灯全都亮起,那些个小情侣也跟设置好程序的NPC一样站在湖边拥吻,你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寻找金这件事看来只能暂时搁置了。

你来到常去的那家餐厅的时候黛西她们已经点好餐,还给你留了个位置,黛西是第一个发现你的,见到你才来她对着你挥挥手,“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等了你好久了。”

玛丽说:“没关系,反正你刚才都在忙着给菜拍照,我们也是一口都没动。”

黛西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懂什么啊,这是我的摄影课作业!”

玛丽撇撇嘴,“饥肠辘辘的室友还有视而不见的摄影师,作业的名字就叫做这个吧。”

黛西收起相机,“好啦,现在可以开动啦。”

“真是感谢大自然的恩赐——”玛丽半开玩笑地双手合十。

你坐在克莱尔旁边的空位置上,她问:“拿个东西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你笑而不语,喝了一口餐厅送的柠檬水,好在大家都有点饿了,真正进餐的时候都没人开口说话,顶多就是玛丽就这些餐食点评两句。

你们的位置是靠窗的,透过落地窗,窗外的景色一览无遗,你一个抬头就看见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将学生的手反绑在身后,又将那些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地押送上警车。

克莱尔也看见了这一幕,她淡淡地说:“他们这么做是不会有结果的。”

黛西也扫了一眼,瞧见警察使用暴力压制学生的时候她秀气的眉毛还是不可避免地皱起,“真是太粗鲁了。”

玛丽吃掉一块三文鱼,“我听说那个被带走的教授其实已经死了,尸体早就沉入港湾里了。”

“原来Mafia杀人以后抛尸大海这是真的存在的啊?”她一直以为那是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是啊,不然呢,尸体总是要处理一下的吧?”克莱尔说,“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毕竟我们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在餐桌上提起这个话题就不免有些沉重了,克莱尔又笑笑,“我们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

其他两人也跟着附和,“嗯,还是换个话题吧,过两天你们去听讲座吗?好像可以加综测分的。”

“什么讲座啊?别跟我说又是那个秃顶老头的讲座啊,他那是讲座嘛,根本就是规训好吧。”黛西想到上次那个秃顶老头在讲座上大谈特谈当今女学生应该如何回归家庭,可把她气得够呛的。

克莱尔说:“你放心吧,不是那个讨人厌的老头,听说是个很年轻的教授,不过研究的方向和我们很不同,人家好像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那就是理科了,和你们的专业有壁,不过也不妨碍你们去旁听讲座蹭点综测分。

等你们结束这个话题,落地窗外警察逮捕学生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你只看到警车闪烁着红□□光离去的背影。

晚上八九点,你们才回到宿舍,此时夜色变得更浓,夜空中弥漫着厚重浓雾,将月亮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你仰起头只能隐约看到从浓雾缝隙间洒下的微弱月光。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你的直觉告诉你。

你眺望远方,从你所在的宿舍楼向远方眺望,能够将那栋教学楼收入眼底,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不少学生在教学楼里自习的,从远处望去教学楼的小格子有不少是亮着的。

这只是一副寻常的画面而已,再普通不过,如果你没有看到其中一个房间的灯光闪烁,又没有隐约看到一道人影站在窗口看向你这里的话。

灯光闪烁,忽明忽暗,如同恐怖片才会出现的画面,此时呈现在你面前。

你微微眯起眼睛,站在窗户后面的人影是模糊不清的,你只能勉强辨认出对方是一名女性。

而站在窗边的基裘却通过你那头淡金色的长发,还有那熟悉的身形轮廓辨认出你的身份,那一瞬间她几乎都僵在原地,她以为自己会花费许多时间精力才能找到你的,她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在这个校园里遇到你。

更不会想到是在她杀死一个任务目标后再遇到你。

激动的、兴奋的情绪几乎就要将她淹没了,她的呼吸变得不规律,明明刚才杀死目标的时候她还能够气定神闲,然而现在,只是遥遥地与你相望,就足以扰乱她的心跳,拨乱她的心弦。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份藏在心底的喜欢恣意生长,几乎要刺穿她的骨骼和血肉,她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胸膛,心脏是飞速跳动着的,她深吸一口气,用手帕擦去手上的鲜血,尽可能要给你留下好印象。

她知道的,你不喜欢脏兮兮的孩子,所以她会抹去身上的血迹,带着最完美的笑容来见你。

啊……这一定,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吧?尽管她从来不相信命运这一说,但是这样的巧合,幸运而甜美的巧合,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命运。

她轻声呢喃,“是命运让我们再次相见呢。”声音因为兴奋而战栗。

话语间,她所在的教室灯光彻底灭掉,你也发现那道身影消失了,或许是与黑暗融为一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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