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安全屋待了三四天的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里揍敌客始终没有放弃对你的搜寻,连绵的下雪天也终于结束了,真正寒冷的时候不是下雪而是融雪的时候。
短暂的假期也迎来结尾, 只是你们寝室的其他室友没有等到你回来, 黛西和玛丽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 但始终都没有打通, 她们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寝室里不停地踱步。
黛西说:“该不会是情杀吧?然后伪装成西芙赌气出走的假象。”
玛丽思索了一会又说:“有可能,我们那边就经常发生这种事情。”说是妻子或者丈夫离家出走了,但最后调查才发现尸体就埋在家后院的花园里成了花的肥料。
“果然还是应该报警的。”黛西碎碎念, “当初见到西芙的男友我就觉得很不对劲,按理来说他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她的行踪才对的,怎么还会来问我们呢?”现在她明白了, 这就是为了制造自己无辜的假象!实际上你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黛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她拿出手机打通电话报警, 但是警方的回应很敷衍,黛西气得抄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包,换了一双运动鞋,气鼓鼓地说:“他们那是什么态度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居然还有闲工夫聊天。”
黛西甚至还听见电话背景音里有人在询问等一下下午茶点什么口味的甜甜圈。
他们脑袋里就只有甜甜圈吗!?
黛西原本白皙的脸颊都气得红彤彤的, 玛丽也换了一双鞋子, 只不过她换的是一双厚底高跟鞋,黛西看了过来, 玛丽解释道:“别小看这双鞋子啊,它可是有着累累战功的, 我当年就是靠着这双鞋子踹爆了高中附近好几个暴露狂的下半身的。”
说着, 玛丽跺了跺脚, “要是他们还是那副敷衍态度, 那就只能让我鞋子再派上用场了。”
就在黛西和玛丽整装待发的时候,克莱尔说:“你们不用去警察局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西芙她现在很安全,非常安全。”
“你怎么能肯定呢?她万一都已经被分尸了怎么办啊!”黛西一想到你被残忍杀害然后分成一块一块的样子就难过得要掉眼泪了,真搞不懂,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倒霉,遇到的好朋友总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她,“我才不要就坐在这里干着急,我总得要做点什么的。”
看吧,这就是克莱尔没有一开始就告诉她们计划的原因,现在差不多是可以向她们透露一部分的真相了,至少这样能先让她们冷静下来。
“没有,我以我的生命保证,她没有事,既没有被杀害,也没有被分尸,她现在正自由自在地活着。”克莱尔说。
黛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玛丽打断了,她说:“你确定吗?看样子你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嗯,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她现在很安全。”克莱尔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呢?”黛西急急忙忙地问,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只是她没有说出口,她也不希望克莱尔说出口。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很久以后的未来了吧,但是请放心,西芙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给你们。”克莱尔笑了一下,“她说‘我不会忘记你们,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黛西无声地掉眼泪,就连玛丽也是泪眼汪汪的,她说:“怎么突然煽情,要是以后再和她见面,我肯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只要她没事就好。”黛西擦去眼泪,她的眼眶都变得红红的。
“我还需要你们替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黛西和玛丽对视一眼,“当然可以啊,就算你不用说我们也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揍敌客的人来学校调查的同时还给你办理了休学手续,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其他人那边,其中就包括了本就很关注你的动向的乔纳森。
“你是说她休学了?”乔纳森还不太相信,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冲,与其说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质问。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是乔纳森的朋友,父母是这所学校的行政老师,所以他的消息也很灵通,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声音小一点,你是想让周围人都知道吗?”
他们是在操场旁的观众席上说起这件事的,周围还有一些参加课后训练的体育生,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这个话题的,或许是乔纳森又或许是其他人,毕竟你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提起你。
被这么一提醒的乔纳森才压低音量,“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会休学?兰登你知道原因吗?”
名叫兰登的男生无奈地叹口气,“大哥,我也是听我爸妈说漏嘴才知道的,至于具体细节我怎么会知道啊。”
乔纳森理所当然地说:“你可以再去问问你爸妈的。”
另外一个名叫诺特的男生也开口了,“你是想让他爸妈怀疑他把事情说出去了吗?”
“是啊,我要是去问具体细节,他们肯定会猜出来我把这事告诉别人了的,乔纳森你平常那么聪明现在怎么犯糊涂了啊?”兰登嘟哝道。
“行了,你就原谅他吧,他一碰到关于她的事情就会这样变成没头脑的傻瓜,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乔纳森陷入苦恼,他紧锁眉头,“如果这样行不通的话,那如果偷偷潜入学校的办公室呢?总应该能够看到她办理休学的相关文件吧?”
兰登举起双手,“你就饶了我吧,这要是被我爸妈发现了我不得被克扣零花钱?那我就真的要变成穷光蛋了。”
“要是你找到那份文件,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零花钱。”作为家中的独生子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他,尤其是升入大学以后他每个月的可用额度更是翻了一倍,再加上平日里每个月他的祖父母还有外祖父母打到账户上的钱,他可以说是丝毫不用为金钱而烦恼的。
但人就是这样的,不被金钱所困扰就会被其他东西困扰,对于乔纳森来说那就是自己并不顺利的爱情。
他还以为上次送你回寝室是个进展,只是没想到这段恋情还没有开始就戛然而止了,以你突然的退学画上休止符。
比起不甘心,他更加担心的是你现在的情况,以及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休学的。
兰登考虑了一下,“嗯……这个嘛,我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三倍。”
“呃这个……”
“四倍。”
“成交!大少爷您可真是爽快啊。”兰登笑着说,“那你就放心吧,我马上,啊不,我今天就把那份文件搞到手。”
诺特叹了口气,“那你还是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到时候我们都没办法救你。”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废柴的样子吗?”兰登轻哼一声,“你可不要小瞧我啊。”他说到做到,说完这话就起身要去完成任务,临走前他又对乔纳森说,“你就准备好钱吧,到时候打我账上。”
诺特看着兰登走路嘚瑟的背影止不住地摇头,“他真是没救了。”
兰登对于学校行政处办公室还算熟悉,毕竟这是他父亲工作的地方,他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到他也以为是来找他父亲的,就说:“你爸刚才有事出去了。”
“啊,那我就等会再过来吧。”
等到办公室里都没人的时候才方便他翻看文件,时间临近傍晚,也快要到晚餐时间了,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前往餐厅,兰登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再折返回办公室的。
里面的灯没开,光线有些昏暗,他借着窗外的夕阳走到存放文件的柜子前,那个柜子门是玻璃的,他忽然在柜子门上看到了一道身影的倒影,他被吓一跳,身体也跟着一抖。
搞什么啊,难道是他眼花了吗?应该是的吧,否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怎么还会出现人影啊?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人了啊。
总不可能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想着,他又缓缓地回过头,这时候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小偷?”
“谁、谁是小偷啊!我只是稍微翻看一点东西而已。”兰登紧张兮兮地回答,他说完才发现自己依旧没有找到说话的人是谁。
不会真的是鬼魂之类的吧?但现在也还没有到晚上啊。
那个鬼魂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看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你是……?”兰登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要矮一个头的少年,刚才的恐惧都变成了恼羞成怒,“喂,你这个小鬼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看你才是想要头东西吧?你到底是谁啊?”
“我吗?我的名字是金,至于其他的信息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身上还有任务呢。”
兰登哼哼一声,“那我身上也有任务呢。”
“是吗,那还真是巧合啊,你们学校里是不是有个叫西芙的同学,是大一新生。”
从金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兰登这才愣了一下,他小声说:“该死的,这真是巧合到家了。”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显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兰登“啧”了一声,“你不要给我糊弄过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否则你偷拿文件的事情很快其他人就都会知道的,包括你爸妈。”金笑眯眯地说。
被威胁到的兰登有些生气,但也只能老实回答:“她是我们学校的大一学生没错。”
“那她现在还在学校里吗?”
“没有,她都已经办理休学手续了。”
金“噢”了一声,看样子是揍敌客家族的人替你办理的休学手续,在尼特罗助理发来的资料里他得知你当初就是被杰格·揍敌客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并且前两年一直被关在揍敌客家,也是从今年开始他们才允许你出来上学的,而且他们选择的还是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学校,因此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会赶在猎人协会有动作之前将你转移的。
只不过这次他们失策了,不知怎的就让你逃跑了。
金这次来这所学校也没指望能找到你,只是希望能够收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而已。
兰登对你没了解的不多,在他的印象里你大概就是个被很多人喜欢的高岭之花,然后他的兄弟也喜欢你,仅此而已。
估计是没办法从这家伙口中套出其他有用的情报了,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要离开,兰登还想要叫住他的,但是下一秒那道身影就从办公室里彻底消失,他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不会是我出现幻觉了吧?”兰登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于是他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不大,声音倒是很清脆,啪地一声。
好吧,他没有出现幻觉,脸颊传来疼痛的感觉,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离开办公室的金又找到了你的那几个室友,鉴于先前她们都已经接受过来自揍敌客家的盘问,因此对于其他人询问你的事情她们态度都非常谨慎。
“你问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黛西没好气地说,她微微俯身,“我不知道你这个小鬼头是怎么进到我们学校里来的,还有你爸妈呢?你该不会是和他们走散了吧?”
克莱尔说:“我们根本不清楚你是谁,还有你和西芙又是什么关系呢?我们之前都没见过你。”
面对她们的质问,金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真是麻烦啊,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虽然她们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但他还是能从其他细节里找到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前不久克莱尔就和几个会做假证的朋友有过来往,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了。
想着,金对她们三人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好吧,那就打扰了。”
看着金离开的背影,黛西忍不住小声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该不会也是西芙男友派来的人吧?杀个回马枪?”
“有可能……但又感觉不太像。”玛丽说。
“他不像是个普通人。”克莱尔仔细观察金的动作就会发现他身上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玛丽灵光一闪,“该不会是侦探吧?”
“侦探?你有见过到这个年纪的侦探吗?”黛西一听就觉得玛丽的猜测很不靠谱。
克莱尔收回目光,“不管他是谁,反正也与我们无关。”
在揍敌客都认为你依旧在国内的时候金却觉得你应该早就已经离开这个国家了,要说是否有确切的证据,那的确是没有的,他所凭借的就是自己的直觉,而他的直觉曾经数次在危急时刻救过他。
至于你到底去往哪个国家了,金目前也不得而知,就在情况看似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夜晚的宁静,金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那是一串有些熟悉的号码,不过鉴于他之前都在遗迹里泡着,手机一年半载都没有打开过,这种时候会打电话过来的估计也是来找他算账的。
原本想着拒接电话的,但是手指一滑,就是那么巧合的,像是命中注定的那样,这个电话接通了。
“太好了金,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遗迹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金花了几秒才从记忆里寻找出声音主人的身份。
“乔治?”
“是的,没错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金说,他的记性很好,而且再说了乔治还是当初和他一起组建队伍探寻第一处遗迹的队员,两人可以说是伙伴,只不过后来乔治专心从事科研工作,而金则是在猎人这条道路上继续走着,所以两人的关系才渐行渐远的。
只不过乔治现在打电话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才是让金最关心的问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对,其实之前有人向我打听过你,是霍金斯州立大学的一个学生,她也是户外运动社团的一员,应该是大一新生。”
听乔治说着,金感觉到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耐心地听乔治说完,而后才问:“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应该是……西芙吗?好像是这个名字吧。”乔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而金却笑了起来,“乔治,我的朋友,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对了你现在有空吗?我过去找你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叙叙旧。”叙旧只是个幌子,金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尤其是在知道你曾经向乔治打听过自己以后,他就对你更加感兴趣了。
你找到乔治又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难道说你从之前就已经盯上他了吗?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他脑袋里冒出来。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乔治又说:“呃……可是我这里还很忙,你过来我恐怕不能招待你,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忙——”
没等乔治说完,金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在安全屋里待了足足一周,这期间你每天都有收看新闻,世界各地每天都在发生各种事件,揍敌客家族所在枯枯戮山火山爆发这个新闻并没有持续太久的热度,没过几天就被其他的新闻热度给压了下去。
你平常除了看书也会留出一部分的时间用来练习自己的能力,揍敌客当初也有帮助你如何开发自己的能力,但你始终都有意无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你原以为自己引爆火山这一举动耗费的精力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但是你的恢复能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才一周时间你的能力就已经恢复了。
如果继续练习下去的话,你的能力究竟会强大到何种程度呢?你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充盈蓬勃的力量就环绕在你的掌心。
现在的你能够引爆火山,日后的你或许就能够制造出更大的灾难了吧。
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要是东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告诉你不能这么做的,说到底他也是个善良的人,教会你收敛自己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是否还活着吗?
你折返回书架前,除了书架上摆放的书,旁边还有好几箱子的书,你担心这些书都放在箱子里容易发霉,索性就把箱子都打开,取出里面的书籍让它们都透透气。
啪嗒——
你搬起其中一摞书的时候,有一本书掉了出来,书脊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弯下腰拿起那本书,翻到封面。
《新世界行纪》,光看名字好像只是一本普通的魔幻小说,但是你在看到书名下面的作者名时你愣住了。
——东·富力士。
这只是一个笔名吗?还是说是真名呢?东还偷偷背着你写了书吗?
你立刻把其他的书都放在一边,认真阅读起这本书,是的,里面记载的都是有关黑暗大陆的故事。
写的是一位人类冒险者在这片奇异大陆上的所见所闻,甚至还配有插图,那些插图大部分都很潦草,你从画风就能看出来那是东自己画的,唯独有几张插图很精美。
[这是我与这位精灵来到长生湖的画面,长生湖的湖水呈现出如同蓝宝石般的色泽,干净剔透,但里面的游鱼却都只有一副白骨,那是出生在长生湖的游鱼,一旦离开这片水域就会立刻死亡。]
这段文字下面是一张插图,虽然只是一道背影,但是你能够确定画的就是你,你站在湖边眺望远方,湖面上刮起的风吹开你脸颊两侧的头发,因此插图里的你还露出了一点侧脸。
你都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东还给你画了一幅画,他藏得未免也太好了,你到现在才知道,你看到这一页的最后一句话。
[我无法确定她到底是灾祸还是希望,但如果能够让我选择,我希望她又会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