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向金道歉, “我不是有意的。”
“这么说来,你能够无意识地影响别人吗?”金的眼睛看向别处,但他眼角的余光还在悄悄观察你。
“可以这么说, 不过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害处的, 你顶多就是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对吗?”你问。
确实是脑袋有些晕乎, 此时他的心跳也恢复到原来的跳动速度,似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难怪尼特罗也说你的潜在危险性很大。
“那你现在好点了吗?”你起身给金拿了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嗯, 已经好多了。”
闻言, 你这才松了一口气,金又问:“我听说你还是席巴的恋人吗?”在他去你的学校调查的时候席巴早就已经去过一趟了, 而且还是以你的恋人的身份询问其他人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你说,“我和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还真神奇呢……”金想象不出来席巴那家伙陷入爱河的样子, 他原先在某次任务中曾经碰到过席巴,对方性格算不上多好, 而且对待家人以外的人往往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
“因为没办法想象他谈恋爱的样子?”
“是啊,毕竟提起杀手人们的第一印象不就是冷血无情吗?”
金说得也有点道理,他听见你喃喃自语,“也是, 说不定他那些喜欢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你还记得自己离开揍敌客家的最后一眼, 其实看得不是很清楚, 画面中的少年似乎在哭泣, 也有可能这只是你的想象, 他这种家族利益至上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你掉眼泪呢?
你将滑到脸颊旁的碎发捋到耳后, 你又问:“猎人协会是已经发布对我的通缉令了吗?”
“也不算是通缉令吧,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让揍敌客家的火山爆发了这算吗?”
金笑了起来,他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笑起来就更加可爱了,“你这算是为民除害,怎么会是坏事,这可是个大好事啊。”
光看金的外表你有些摸不透他的年龄,当你问起他的真实年龄时你才得知他也就比席巴年纪稍微小一点。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道你没有见过长着娃娃脸的人吗?”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我已经是个老练的猎人了。”
从时间上来看,金在十一二岁成为猎人,到现在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
“我确实没有见过,以前在揍敌客的时候我见了什么人他们都会特意管控的。”你想到自己房间里的监控器,“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自由。”
杰格所说的带你去往人类大陆其实还暗藏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永远都在揍敌客的控制之下。
“我以前还有一个很聊得来的心理咨询师,后来听说是种种原因不得不辞职了,但我现在想了想,估计是她发现了揍敌客的秘密才被辞退的吧。”而且只是明面上说是辞退,至于她是否还真的活着你都不能确定。
“你有想过去找她吗?”
你们乘坐的飞艇穿过夜空,从窗户往下望去能够将地面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你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夜景,“以后或许会的吧。”
旅程进入后半段,你也逐渐感受到睡意,你裹着毛毯沉沉睡去。
金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记下刚才收集到的信息,他倒是没什么睡意,一直等到你快要醒来之前他才进入浅眠状态,你醒来以后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飞艇内的广播通知你们即将到达目的地,你站起身拍了拍金的肩膀,“该醒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的样子,你说:“你都没睡太久怎么还这么精神啊?”
“这个应该就是天赋异禀了吧,我上次在遗迹里甚至可以三天三夜都不睡觉的。”
你原以为席巴的两天不睡觉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金更胜一筹。
“你为什么要在遗迹里待那么久?”
“因为我负责的就是遗迹的发现与保护。”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催促你赶紧收拾好东西,你们要准备着下飞艇了,“至于其他的具体细节我以后可以再慢慢地说给你听,现在我们还是先下飞艇吧。”
你又戴上口罩,浅褐色的长发已经开始有些掉色了,从你的发根开始变回原来的金色,金提醒你一句,“你的头发好像褪色了。”
“什么?”你低呼一声,伸手触碰一下发顶,金索性把他的帽子戴在你头上,他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这样就没事了,放轻松一点。”
这个国家不愧是世界鲜花之都,就连机场的广告牌上都是各类鲜花产地的广告。
你们走出机场时还有路人正在免费送花。
“欢迎来到世界鲜花之都,鲜花庄园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你从对方手里接过那朵粉色玫瑰花,对方顺势向你推荐附近的鲜花庄园,搞了半天原来是打广告的。
金带着你从那个路人身边离开,你低头嗅闻那朵粉玫瑰,他问:“你喜欢?”
“是啊。”你的指腹触碰那朵玫瑰的花瓣,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金亲眼看着那朵原本因为缺水而焉了吧唧的花朵重获生命力,花瓣上的折痕都消失了,就如同刚刚从枝头剪下来的一样。
而这些变化仅仅是因为你的喜欢。
你对此并不感到惊奇,金却忽然能够明白为什么揍敌客那么执着于你了,假如说掌控了你,那么很可能未来都能掌控这个世界。
你们走出机场,没有急着去你们订好的酒店,反正带的行李也不多,索性就沿着路慢悠悠地走着,金也说起自己从成为猎人以后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只是想要探寻不知道的领域,到后面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未知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干脆先成为猎人,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探索吧。”
从他口中你得知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孤身一人离开家乡,然后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其中有些人就是你曾就读的大学社团里的成员。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为了一个目标齐心协力,以至于最后真的进入那个遗迹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是在看到与我同行的伙伴时才意识到在追寻那个目标的过程中我已经获得了更加珍贵的东西。”
你们乘坐的飞艇落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你们行走在道路边,夕阳余晖撒向远处的海洋,海面竟然因为光线反射而呈现出淡粉的颜色。
“我很佩服你,还有你的伙伴,他们看到你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真的没有怀疑过自己是被耍了吗?”
金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有啊,其中有个人当即就想要揪住我的衣领质问我是不是在耍他们。”
“然后呢?”
“当然是被我撂倒在地了啊。”说着,金微微扬起下巴,十足的少年意气风发,“然后其他人就没有再怀疑什么了,可能是害怕都被我撂倒在地吧,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暴躁的人。”既然他们质疑他的实力,那么这是打消他们疑虑的最好方法。
周边的行人被海面的色彩变化所吸引,纷纷驻足眺望,有的还拿出手机或者是相机拍摄,金问:“要拍张照吗?你已经看了好几眼那片海了。”
你摇摇头,“我现在还在被人追捕呢,太张扬不好。”而且再说了你也没有完全信任金,所以你尽可能不会在金那里留下证据的。
金“噢”了一声,然后绕着人群走过,你们是徒步走到订的酒店门口的,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然后再乘坐观光电梯上楼,此时远方那片海已经染上夜色,变成漆黑一片,刚才围在海边拍照的人群也都散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金订的是套房,他把视野采光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你,你一进门就把手提行李箱往旁边一放,然后倒在床上,安全屋的床铺是硬板床,你还是更喜欢软一点的床铺,你在床铺上打了个滚,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你打开行李箱拿出里面的染发膏又钻进浴室里捣鼓了一阵子,这次染发比上次顺利多了,可能是因为工程量小了不少,你只需要把发根那里的颜色补上就行。
等待染发膏生效的那段时间你翻开行李箱里带着的唯一一本书《新世界行纪》,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本魔幻小说,但是在你看来更像是属于东的个人日记,尤其是翻看到这本书里的一些插图时。
叩叩——
你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你过了一会才去开门的,站在门外的是金,他问:“晚餐是要出去吃还是点外送?”
长途跋涉让你不免有些疲惫,虽说你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而且你坐的还是飞艇的头等舱,但这不妨碍你精神上感到疲惫,你说:“点外送吧。”
“点什么外送呢?外送的种类也有很多的。”
你算是明白了,是金不知道晚餐到底吃什么所以才来问你的。
“其实你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对吗?”你反问,其实当你放下戒备心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会变得缓和,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
“那还是先等你染好头发吧。”金说,他又瞥见你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他顺口一提,“《新世界行纪》……你也看这本书吗?”
听他这么说,你合起书,既然是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那么你顺势说下去也不会显得太刻意,你说:“是啊,这本书的作者和你是同一姓氏的,该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面对你的提问金早就做好了准备,“富力士家族的人我不是太了解,但我祖上应该是专职从事捕鱼业的,所以这个作者很可能也是个渔民?”
渔民吗?你回忆了一下,东好像水性很好,在黑暗大陆上的时候甚至能只身一人跃入深不见底的湖泊中就为了寻找你掉落在里面的花冠。
而且据东所说,他当时也是乘坐一只小船尝试环游世界,结果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来到黑暗大陆的,结合所有已知信息,你也可以推测出东原先极有可能也是个渔民。
要是能找个机会去金的家乡看看就好了,那里肯定还有其他了解富力士家族的人,你应该能够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这本书的作者很可能已经去世了,毕竟普通人类是没办法活那么长时间的。”东说,不过鉴于这本书的作者是到过黑暗大陆的人类,或许也会存在奇迹。
听到金这么说你索性合上书,顺带关上门,等你染好头发都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你还顺带洗了个澡,换上另外一身宽松舒适的休闲装走出房间,路过客厅却没见到金的身影,客厅的电视机还开着,上面正在播放近期的新闻,那是一个手段残忍的连环杀人犯,专挑年轻女性作为目标,然后残忍杀害,并且将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战利品。
新闻里放出画像师关于罪犯长相的画像,根据犯罪侧写师的侧写,这个凶手年龄在三十岁以上,性别为男性,极有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但平常善于伪装。
这时候原本在阳台听电话的金也走到了客厅,他瞥了一眼那个新闻里的罪犯画像,嘴里嘟哝着“真是麻烦死了”。
“怎么了?”你还么见过金这么不耐烦的样子。
“国会议员的女儿失踪了,怀疑是这家伙动的手,现在无论是警察还是猎人都要负责找回议员失踪的女儿。”金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所以你现在也要去寻找那个失踪的女儿是吗?”
“是啊,国会那里都打电话过来了。”如果说只是协会的命令他或许还可以当做没看见,但这次是牵扯到政府了,所以说他最讨厌和政府的人打交道了,动不动就要用权力来压人,想了想,他又说:“你应该没试过探案吧?”
“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暂时当我的助手。”
“……你真的不是在把烫手山芋丢给我吗?”
“哪里的事,是我们一起合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