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山间沟壑,而是一片空地,天色昏乱,草长虫明,附近三三两两可见到的萤火虫,作鸟兽散。
李缜将手里的土地公石塑雕像立在草地上,甩手在身上摸出来几根香火。
半蹲下身子插在石塑雕像足前的草地上,他已然用灵气扫秃了周边的草地。
孙享一行人赶上来,打量了一眼周围,面向着的土地公石塑雕像胸前红袍上的四道破损赫然还在。
吴西看了一眼周遭的情况,再看到李缜将那尊石塑雕像立在此地,此地正处于两山之间的旷野。
好似草生虫鸣。
后方与前方各是一座山头,李缜在地上插了一炷香。香烛上缕缕香烟正朝着土地公石塑雕像脚跟上脚脖子上往上爬去。
即便土地公已经神死道消。这尊石塑雕像,石雕内的神力却依旧保留了一部分下来。
受到香烛香火气息的熏染。土地公石塑雕像脚下正有一圈白色光华释放。
转眼之间蔓延出纤细的银须,一干脉络贴覆在地面上一般,形成一块由数十根银须缠绵的平面地图。
吴西很快看出李缜这是在利用土地公的残缺架构起离开此地的桥梁。
吴西此时蹲坐在四阶傀儡兽丝蛛的脊背上,靠近李缜时,便将丝蛛给收了起来。
双脚落地,伸出一只脚踩在了土地公周边的银色繁密地面上,脚下的地面正微微发亮。
贴在地面上的一干脉络扩散到一定范围后停止了下来。
脚下便开始有一层香火气息遮盖双足,四下的香火气息只限于此,遮盖住双腿,就见李缜已站起身来,低道:
“尔等应该知道我是谁,我顺道解决了廉国的土地公,我们这就离去。”
众人站在李缜身侧,在土地公石塑雕像附近站定。
面向着土地公石塑雕塑与李缜和吴西的孙享的身子悄然间下沉了一半。
不等众人多说一句,便纷纷一同沉入到地下,去到了另一处黄泉深处,置身于一面白幡下。
到了此地以后,却见李缜二话不说,身体化为一道残影,朝上方略了过去,金红色的残影立时消散无影。
孙享仰头凝视着,随即低头看向四周,虽然四周和他们来之前,在黄泉深处看到的那面白幡所处之地的景象一般而不二。
身遭是包裹周身的淡黄色黄泉水,倘如没有李缜的出现帮了众人一把,众人得苦战一场,必将更添几道伤痕累累。
现在仿佛还能回味起来被土地公仗势压人的那种屈辱感,土地公的死也历历在目,却是不知李缜为何如此鲁莽,再怎么样教训一顿就好了。
这下倒好,恐怕以后在廉国以内,太阴教这个教廷将会成为一大禁忌。
但李缜的出现总归是一件好事,总算可以离开黄川,而且是不战而退了。
看到其余人都安然得体,二师兄赵朝厉这才如释重负,笑意盈盈,只要回到这黄泉深处,一切都好起来了,先不论李不伦的伤势如何。
先从黄泉深处回到阳界了再说。
与黄川内的邪祟比起来,这里的妖兽变得不堪一握,随意便可斩杀之。
赵朝厉上前探查了一番李不伦的身体情况,感受到那股直达天灵盖的灵力波动以及比他还要旺盛的生机。
他不禁心中一快,但也只是和众人对视了一眼。
所有人都被一层黄泉之水包裹住,看不清具体面部表情,像是一个个小黄人,赵朝厉传音道:
“走,我们也上去。”
以他为首,十几人向上游去的过程里略一停顿下来,随意斩杀了一两条蜈蚣大蛇。
寻觅了片刻后,转而来到最上方的黄泉通道,出了黄泉通道果然来到了的地方不是春水县外的那个黄泉通道。
而是黑满滩之中的黄泉通道,孙享临近的地方正是那个破落村落,随着李缜的出现打乱了众人的返回路线。
本该回到春水县外的黄泉通道。但却寻觅到了此地来,李缜人已不知去向,倒是没看到吴老道。
吴老道李缜来到育兽房时便与李缜走了,搞不好是死在了黄川。
孙享看了一眼破落的村屋村后寂静无声,眼下又回到了此处。
从得知谭唇紧追黑肉戌佛而去,然后在此地于阴界再到另一处黄泉通道,阴阳两界,两边来回奔波了好长的功夫。
唯一的收获便是活土地的尸体,还有黄泉通道内的两条蜈蚣大蛇。
那两三个时辰前,还在此地与众人商量是金刚力士设局引来的黑肉戌佛落入此处黄泉通道的李不伦此时眼眉微动。
宋离搀扶着他,他虽是心脉断绝,但有李类的一颗司晨天卵,再加宋离的丹药辅助,运转造化功很快便是修复了一些破损的心脉。
有了自主控制身体的能力,运转造化功完全修复了破损的心脉。
李不伦睁开眼来,他一手搭在宋离的肩膀,在意识沉浮他就知晓是谁在搀扶着他的身子。
故此一睁开眼轻松说道:
“颇为感激宋总管,是我失手了。”
他面色颓然。实在无奈,也感觉对不住身旁的一众师弟,是他一时的大意,才导致了自己性命垂危。
其他人也失去了一个主心骨,艰难的抵抗原本他该生死一搏的对手。
侥幸的是他活了过来,心中对于即将突破至结丹期的傲气因此烟消云散了。
一时间却只能向诸位歉疚道:
“对不住了各位,我向诸位道歉,此行不利归咎于我,让师弟们跟着我受罪了。”
李不伦躬身拱手,未有低头,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眸,眼中诚意满满。
见李不伦如此,众人接连露出善意。十分恭敬的道:
“大师兄你不必自责。”
“并无大碍,我们并不怪你。”
宋离说道。
几人的声音皆不算大,能听到声音稍微大一些的赵朝厉也在此时上前一步,用手搭在李不伦左肩上,赵朝厉担心道:
“没错,我们并不怪你,我们都无大碍,李师兄,你的身体难道已经恢复如初了?心脉断绝可把我吓了一跳啊。”